他早有扩军打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
    “不如,还是再想想吧。”罗小义又犹豫了。
    虽然扩军有益,可那些老本要安置这么多人怕是不够,还是有空缺。
    伏廷决心已下,嫌他啰嗦:“少废话,开城!”
    罗小义看看他脸色,手抄了抄后颈,无可奈何,只好上了马,一夹腿,往前奔去,高声传讯:“奉大都护令,开城收人!”
    鼓声彻息,城门缓缓开启。
    ※
    临晚时,担心城中情形会传入府里,栖迟抽空去看了一下侄子。
    李砚照常在随先生念书,已快下学。
    门窗关着,他手执书卷,轻轻晃着脖子在念一首绝句,根本没听见城中嘈杂,倒是安安稳稳的。
    她隔着窗缝看了两眼便离开了。
    从他院中出来,就碰上了小跑过来寻她的秋霜。
    正如她所料,罗小义真的来了。
    新露已如往常般将他请去外间那间屋子里烤火去了。
    大都护,倒是还没回来。
    栖迟心说正好,这事也只能单独跟罗小义说。
    罗小义其实是经过,他三哥领军入营了,让他率人安置流民。
    他半道经过都护府,想着进来问一下那位县主嫂嫂安全回府没有,回头好告诉他三哥。顺便也可以给他府上报个信,好叫他嫂嫂安心,结果
    就被请来烤火了。
    正两手在炭盆前伸着翻来覆去,栖迟进了门。
    罗小义马上起身,嘴甜地唤:“嫂嫂。”
    栖迟拢着手,不进来,只站在门口,逆着光,也叫他看不清神情。
    她问:“那些流民如何了?”
    罗小义正忧心着,一听她问便想吐苦水:“三哥果断,自然是放入城中来了,只不过……”
    话说一半闭了嘴,想着得给他三哥留点面子,还是不要说太多了。
    不妨却听她接话道:“只不过花费太多,料想是又拮据了。”
    罗小义被她揭破,一阵干咳。
    娘的,他三哥的人竟是个人精。
    栖迟早就猜到了。
    那男人率军而至,飒然果决,光这份魄力,这点小事早就解决了。
    能有什么事是能让他迟疑的?
    无非就是因为这个罢了。
    她抬袖遮了下唇,说:“缺多少,我可以出。”
    罗小义脚下一撇,险些被炭火撩到,抓着衣摆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嫂嫂说真的?”
    栖迟点头。
    罗小义早见识过她大方,先是一喜,接着却又摇了头:“不行,流民入了营,拿的是军饷,哪有问嫂嫂要军饷花的。”
    这与给他三哥治伤可不是一回事。
    若是叫他三哥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罗小义虽然动心,可也觉得拉不下那个脸。
    “确实,”栖迟不紧不慢道:“但往小了说,我帮的是自家夫君,他好了,于我只会更有益;往大了说,安顿流民,可扩军也可增富民生,
    对这辽阔北地有益,于国更是有利。我身为宗室,为家为国,有何不可?”
    罗小义细细一想,竟然无一处不说在点子上了。
    他睁大两眼,就差拍腿了:“嫂嫂你是诸葛转世不成!”
    就凭这张嘴皮子,都能去借东风了,难怪能治得住他三哥了。
    栖迟笑:“那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罗小义搓了搓手:“我是可以,但三哥不是好糊弄的,只怕瞒不住。”
    栖迟心说那又如何,他知道了便知道了,她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嘴上却道:“就是知道你三哥为人,我才只与你说这事,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办便好。”
    罗小义思来想去,点头答应了。
    栖迟走近一步,细细将打算与他说了。
    罗小义点头,全都记在了心里,而后一抱拳,也顾不得烤火了,脚步匆匆地离去。
    直到出了府门,抓着马缰时,心里却又犯起嘀咕:莫非他三哥这是否极泰来了?
    这位嫂嫂简直就是处处在帮着他,可真是没话说了。
    他走后没多久,天就黑下来了。
    院中一圈都掌起了灯火。
    因为早上飘过一次小雪,打湿了回廊,下人们也已细细洒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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