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扰。”易尘讲述着自己的见解,“情之一字, 中正而又微妙, 它可以使人从绝望中振作,也可以使人生出无数焦虑与烦扰。太上忘情, 是问道者对情之一字的至高境界, 洒脱豁达, 从容放下,不令情字落于下作,故而为太上。”
    太上,即是至高。
    那些会令人变得狭隘、自私、面目全非的情感是污浊的,不要让情变做自己的束缚与桎梏,而是要将之升华为至高。
    “正是此意。”yin朔眼神清冷地垂眸,玉指轻轻推着杯盏,“忘情既为大爱,释然而又放下,故而修太上忘情道之人,最难生男女情爱。”
    易尘并没有意识到yin朔话语中的深意,只是笑着附和道:“不错,正所谓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这些会扰人清净又令凡心焦灼的情感最易自情爱中滋生,而那些修得大爱之人,众生平等,也很难如痴男怨女一般地钟情于一人。”
    易尘此言一出,不仅是yin朔,就连时千都微微露出讶然的神情。而少言亦是微微一怔,似是回不过神来。
    他们都知道小一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女子,正是芳华正好的时节,都说年少而慕艾,这个年纪的女孩,对红尘情爱应当是有着无限的期盼的。
    尚未阅尽沧桑,尚未堪破情网——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想要的东西无非是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罢了。
    他们都是自那个年纪一步步走来的,又会如何不知?那个年纪的孩子,除了凌驾青云,也会歆羡“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间真情。
    就连少言,都没能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小一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仿佛还来不及一尝情爱的滋味,便已是笑着淡看了尘缘。
    比在座几人更为讶异的却是时千,他曾经以如此理念劝少言放手,却没料到他为之而忧心忡忡的孩子心如明镜,早已洞悉了忘情的真意。
    “不错,修得太上忘情道之人,极难情系一人,更无情之所钟之理。”yin朔虽然诧异,却并没有放下深究的心,反而认真地道,“所以,若有人爱上忘情之人,定然会为之心伤,因为红尘情爱便是见之欢喜,思之不停,如此难免心生独占yu,再无宽容之心。”
    说到这里,yin朔敛了袖,神情冷肃地道:“故而,这样的人,只可放在高处望着,决不可动情,否则一旦爱之便易心生绝望,对否?”
    yin朔的图穷匕见,换来了少言一个淡漠的垂眸。
    yin朔没有理会,她知道不管道主心中有何等念想,都绝不会反驳于她,虽是欺他不擅言辞,但yin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道主少言,姿容俊美,风骨遒劲,在其尚未成就大道年间,并非没有优秀的好女子倾心于他,愿意与他结缘合道的女仙也不在少数。但是最终,道主一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高度,却始终形单影只,旁寂无人。
    这人啊,实在只能放在高处仰望着,妄念一动,少不得便因此而绝望。
    因为他永远不会像你爱他那样深爱着你,十年,百年,千年,他看你的目光与看他人的目光别无二致,是大爱,也是至公。
    可是红尘情爱注定会使人心生独占之yu,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你怎能不忧患?怎能不怖畏?怎能……不让感情流于污浊?
    “或许如此吧。”少女给出了答案,声音却还是轻柔带笑的,“可是,爱一个至高之人,这样的爱,本身也是大爱的一种啊。”
    少女说得坦然,yin朔却微微一怔:“何解?”
    “因为那人站得太高太高了,高得遥不可及,仿佛永远都无法触碰到。”易尘想到了少言,忍不住莞尔一笑,“因情爱而生出的独占yu,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将那人拉下来,让他落入凡尘,变得跟你一样不可呢?”
    “爱一个人,不正是喜爱他的全部,甚至喜爱他的高度吗?”
    “如果我爱上了这样的一个人,我不会为了得到他而想进办法让他落入凡尘,更不会因为做不到而心生绝望。”
    “我啊,会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爬得更高,然后在山巅上拥抱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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