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冬此刻却沉浸在无边恐惧的噩梦之中,他梦到大红的喜帐中,长姐与另一个人被翻红浪,他就站在旁边,却被捆在一个柱子上,堵着嘴,瞪着眼,声嘶力竭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这对银冬来说,不亚于正对他凌迟,梦中他肝胆俱裂,怒火烧灼到他血肉化脓,但是现实中他也只是不断的动着头部,睫毛小幅度的快速颤动着。
    这幅度太小了,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不过恰巧银霜月正趴在床头,看着银冬这般的不安稳,便伸手轻轻拍他的肩头,像温柔的阿娘哄孩子入睡一般,一下一下。
    梦中银冬身上束缚的绳索,被银霜月每拍一下,便松掉一根,他挣扎的更甚,睫毛抖动幅度也越大。
    终于,绳索消失,银冬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红帐之前,一把拉开——
    银霜月恰巧伸手碰了碰银冬一直抖个不停的睫毛,谁知这一碰,银冬猛的睁开了眼睛。
    睁的太突然了,银霜月吓了一跳,迅速缩回了手。
    银冬睁开眼,气息乱的不成样子,他没能看到梦中红帐中的人,却睁开眼看到了表情似乎受到惊吓的银霜月。
    梦境与现实混淆,银冬瞪着眼起身,一把抓住银霜月的双肩,将她抓到自己的跟前,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子咆哮逼问道,“他是谁?!说!我这就杀了他!”
    银霜月肩膀被抓的生疼,对上银冬发疯的模样,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被吓到。
    “冬儿……”银霜月疼的皱眉,却还是挂念着他的伤,见他嘴角又流出血了,连忙捧住他的脸。
    “别咬牙,你的舌头破了!”银霜月捏了下他的下巴,却被银冬突然间揽入怀中,力道用的简直要把人勒死,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银冬清醒过来,搂紧了银霜月,将头埋在她的肩头,整个人都小幅度的颤抖着。
    银霜月被他搂的仰着头,双手还都撑在他的胸前,抽不出,只好活动手腕拍他,“冬儿,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银冬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却没有回答银霜月的话,梦里见到的场景,如同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他的心头,他的眼中。
    他搂着银霜月,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想到她白日里说的话,和梦中与人缠绵之时发出的声音,便如同心中有一把火一般的烧灼着他。
    这个人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长姐也罢,女人也罢,无论生或者死,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银冬闭上眼睛,侧过了头,不受控制也不想控制的,将火热的嘴唇和鼻息,颤巍巍地在了银霜月近在咫尺毫无防备侧颈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爱一个人,能够浓烈成什么样子?
    银霜月:大概就是……嗯,日日缠绵?生一大堆胖娃娃!
    银冬:为她一句话发疯失心,轻轻一碰……便惊天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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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我得卡下字数,不然下周榜单没了。
    快写到第一个刺激的地方了呢_(:3」∠)_
    第15章 诱惑
    嘴唇和鼻息落在银霜月的侧颈上,她傻兮兮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有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轻轻的,带着珍重轻颤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湿漉漉的顺着她的侧颈蜿蜒而上,落在银霜月侧脸上的时候,她还丝毫没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脑子里风马牛不相及的想着,冬儿怎么跟个小狗似的,瞎拱什么呢?
    银霜月觉得银冬怕是脑子出了问题,具体到底是磕的还是在来她的寝殿之前就被怎么刺激到了,她理不清,反正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
    一直到她被银冬蛮横的按在了床榻之上,眼见着他红着一双眼,满面都是让她陌生的疯狂和痛苦,低着头眼见着是奔着她的唇压下来,银霜月才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瞪着的眼睛被银冬潮湿的手掌盖住,银霜月后知后觉的全身汗毛竖立,在银冬呼吸渐进的时候,抬手胡乱的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并不重,银霜月饶是在这种整个人都炸毛的情况下,却还是顾念着银冬的头受伤,没有真的用力气。
    银冬便是在两人的嘴唇距离不足两指,眼见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被这轻轻的一巴掌,给拍的顿住了动作。
    他整个人颤抖着,内心的野兽已然冲破了牢笼,正在疯狂的嘶吼着,咆哮着。
    他是帝王!是这天下之主,江山,这片江山上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他的!
    他想要的东西,却为什么不能拥有?
    是长姐又如何?恩将仇报又如何?不爱他又能怎么样?!
    便是任由私心,将她自此关在身边夜夜为所欲为,谁又能耐他如何!
    他无法容忍她说出想要同别人在一起的话,无法容忍她的眼中有别人,无法容忍!
    于是他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他亲吻了她的侧颈,那般的柔软温热,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颈下饱满奔腾的血脉,那是根本与他的血缘完全不相同的,深深的吸引着他恨不能撕开皮肉,尽情畅饮的味道。
    但是这般的孤注一掷,这般的情绪爆炸,这般的决绝要撕裂伪装,却在银霜月轻轻的一个巴掌之后,如同倒灌的海水顷刻间回流,所有上头的热血霎时间在身体内冰冻。
    这是长姐。
    他再是畜生,也不能不顾及的长姐。
    没有她,他甚至活不成。
    银冬嘴唇颤抖,一只手轻轻的盖在银霜月的眼睛上,脸色狰狞的如同自地狱攀爬半路,马上便要逃脱,却又被狠狠拉住脚踝的恶鬼。
    他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血腥和疼痛的弥漫,心中扭曲的欲望,让他几欲崩溃。
    毕生渴望的人就在身下,像一株生长在碧落黄泉的曼陀罗,只要伸出手,轻轻的摘下,吃下去,便能够瞬间治愈他浑身被孽欲烈火灼烂的皮肉。
    得偿所愿,是这世界上最艰难,也是最极致的诱惑。
    ——可是他不能。
    或者说,还不是时候。
    他不能这样毫无准备的将一切暴露,更不想像这样不管不顾,这样会吓到长姐,会……吓到长姐。
    银冬喉结滚动,咽下口中腥咸的血,深深且无声的吸了一口气,俯身紧紧拥抱住银霜月,却避开了她的嘴唇,而是再度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带着哭腔嘶哑的开口,“融兰……”
    “融兰……”银冬嘴唇循着银霜月的肩头,用了些力度咬下去,声音含含糊糊的闭着眼睛,眉头紧拧,一直呢喃。
    那模样,就像是深陷在梦魇之中的人一般。
    银霜月本来紧张心脏都要炸开了,她被挡着眼睛,什么看不到,两个人近的呼吸可闻,她不知道银冬要干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超出她的预料,那感觉,便如同看着高处将落不落摇摇欲坠的花瓶,明知落下来会砸到自己的头,却因为置身狭窄之处,避无可避。
    她不清楚银冬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生平从未这样害怕过,她怕的不是花瓶落下来要砸到她的头,她怕的……是花瓶落下来。
    好在她心脏濒临爆炸之前,银冬的一句“融兰”救了她的狗命。
    “融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银冬咬着银霜月,还在含糊的说,力度用的却越来越大。
    银霜月被咬的“嗷”了一声,总算从僵硬的木偶状态回了神,双手推银冬,好容易才从他的嘴里把自己的肩膀解救出来。
    “冬儿!”银霜月捧着他半边脸,啪啪啪的拍,“你是不是魇住了?!快醒醒!”
    银冬抬起眼,双目没有聚焦的看着银霜月,眨了一下,泪便落了下来。
    银霜月心头一跳,抬手抹去,又啪啪啪的拍了好几下。
    “醒醒,看看清楚,是长姐,不是明妃!”银霜月索性捏着银冬脸蛋拧了半圈,“我看你是魔障了!”
    银冬疼的叫了一声,抬手抓住了银霜月的手臂,这才晃了晃头,慢慢的将视线聚焦在银霜月的脸上。
    “冬儿……”银霜月半跪在床上,松开了他,银冬却盯着银霜月看了片刻,一眨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长姐……”银冬猛地向前,抱住了银霜月,呜呜的哭起来。
    “长姐……唔唔唔哇哇哇……”银冬哭的很大声,像个孩子似的。
    银霜月:“……你怎么了”
    她又心疼又糟心的拍着银冬的后背安抚,肩头上的咬伤还在隐隐作痛。
    “长姐……哇啊啊啊……”银冬搂着她,撕心裂肺的哭了好一会,才在银霜月的追问下,伤心欲绝道,“沁儿他,”
    银冬头发上的布巾都歪了,散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上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表情因为做悲伤的模样,垂的极其无辜让人见之心生怜惜。
    “沁儿他不是我的!”银冬似乎极其崩溃,双手攥着拳头,砸了两下身侧的床铺,“沁儿不是我的孩子,明融兰她背着我偷人——”
    银冬喊完之后,极其配合的做出了悲痛欲绝的模样,银霜月听完这话,却是整个人都有些傻。
    “冬儿……你,你确定吗?”银霜月算是看着沁儿长大的,那孩子白白软软的,分明和银冬小时候那么像,怎么可能?
    况且明融兰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背着天子与人苟且?!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银冬一手挡住了眼睛,靠在床上呜呜咽咽,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窝囊模样。
    银霜月知道冬儿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顿时心中怒火腾的窜起来,刚才银冬那些漏洞百出的作为,瞬间便被这个事实给震撼的七零八落,银霜月豁然从床上站起来,向来温软至极的模样,总是带着微笑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这也太欺负人了!
    冬儿后宫本就没有几个人,唯一有子嗣的人也就只有明融兰,银冬平日里去她那里也是最多的,却没想到啊!她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同长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银霜月在床边转的两圈,撸胳膊挽袖子,一副护崽子的母鸡,要跟人干架的样子。
    银冬愣愣的看着她,鼻子一酸,金豆子又滚下来了,长姐许久不曾这样了,她曾经总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说,她便全部相信,明明弱女子一个,却会为他出头。
    “别哭了!”银霜月插着腰,赤脚站在地上,却不觉得凉,整个人要着火了,“哭哭哭!出息呢!你是什么人?!是天子!”
    银冬让她骂的缩了下脖子,抿住嘴唇,又有些想要笑,好容易忍住了。
    “仔细说来!”银霜月低吼。
    “前些日,任成整理起居录,无意间翻到了当时明融兰进宫之后,我临幸她的日子,”银冬“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缩在床边,窝窝囊囊的说,“和……和她生产的时间对不上,我就命太医院查了一下……按照时间推算,她腹中孩儿,该是怀在入宫之前。”
    这些记录,是银冬早早得知明融兰肚子里面有孩子的时候,便命人做下的记录,原本是为了拿捏明融兰给他当挡箭牌,用以堵前朝的嘴,非要日□□着他为国家开枝散叶宠幸妃嫔。
    当然,最大的作用,为了将来有一天,用他来扳倒左丞相明安郡埋下的种子。
    不过此时此刻,用来解释他今天过激的反应,以及刚才无法解释的“所谓梦魇”最合适不过。
    毕竟皇子非皇室血脉这件事,莫说银霜月如此震惊,这若是传出去,是会震撼整个国家的丑闻。
    更何况当今皇帝就这一个子嗣!
    银霜月听完简直气昏了头,“明融兰当时不是早产吗?!你怎么如此糊涂,竟是如今才发现!”
    银冬强压着笑意,嘤嘤嘤道,“是……是我当时得了孩子,欣喜疯了,又听太医说明妃当时受飞鸟惊吓,确实胎气不稳。”
    “但是前些天,有人说在明妃宫中看到了黑衣男子,”银冬说,“我心中存疑,多番查探,又命人测试了我与沁儿确实并非血亲。”
    这话真的漏洞百出,但是银冬无论说什么,银霜月从来都会无条件相信,这是自小便养成的习惯,况且银霜月此时真的被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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