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便侧头不欲多言。
    燕庄泽眸光幽沉地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不知作何想,最后小心将画卷起,一言不发地离开私牢。
    私牢外,禁卫军首领和林永全等候着,见燕庄泽出来便紧紧跟在后面,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上周遭低沉得可怕的气场,心都跟着提起来。
    皇上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怒气更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燕庄泽左手轻而珍视地拿着的画卷,关键大概就在这画里吧。
    一行人凝重地回到了养心殿,燕庄泽坐在主位上再次打开画卷目光缱绻地扫过每一寸,最后慎重地将画卷好递给一旁的禁卫军首领道:“拿着这画,去找画中人。”
    那首领精神一震,小心翼翼结果画像,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
    燕庄泽看着他退下的身影,心中千回百转,就像他不会因为他人的一面之词去定罪锦妃一样,他更不会因为娴嫔的一话而彻底打翻对景迟的看法,去否定更甚者去伤害景迟。
    虽然最后锦妃利用了他,但燕庄泽坚信景迟和锦妃是不一样的,景迟是那样纯粹又正直的一个人,他们还互相定下三年之誓,一切都还没有个定论,就说明不了什么。
    虽是如此想,但他心中却依旧不安,深黑的瞳色掩藏着很多翻滚的情绪。
    他在害怕,惶恐,不安,他怕景迟会让他失望,同时又很自信,他相信景迟的为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最后都归咎于了偏执。
    眼看着禁卫军首领拿着画像要跨出养心殿大门,他连忙喊住他道:“别把画像弄坏了,封城三日,你有三天的时间去找。”
    首领应声回转,单膝跪地领命道:“是,皇上。”
    “退下吧。”刚说完,就再次嘱咐道:“如果找打了,千万别伤着他。”
    燕庄泽心中某处阴暗的角落被破开,一个念头在心口鼓胀,他握拳想:如果这次找到景迟,一定不会再让他离开,无论是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那人留在身边。
    无论……
    脑中各种黑暗肮脏的念头闪过,再次回想时燕庄泽都震惊于自己对景迟的占有欲,原来不知不觉中景迟对他的影响已越来越深,他宁愿不择手段,宁愿让景迟厌恶他,也不想放手。
    也不能放手,任由景迟在外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他能从废弃皇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就从来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像是幻想了什么美好的事,他语气略为轻快地对暗处的暗卫道:“去林颜和余安那里守着,报备他们这些天都去了哪些地方,事无巨细。”
    景迟,你逃不了的。
    临近傍晚,秋风越来越刺骨,池锦穿着厚棉衣站在客栈的床边,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及街边树叶都落光的秃树,将手伸进袖子里取暖。
    看来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幸好他们棉衣准备得充足,不然等到了更冷的北方,那可就惨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的马车来到了这个小城镇,他们将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直接踏上北上之路,沿途的城镇并不多,到时候就少不了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池锦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坐在桌旁舒舒服服地喝着热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心中并没有惶恐,反而是无比心安。
    再也不用担心哪天架在脖子上的刀突然落下来,也不用担心肚子里的崽子暴露,他会好好将小崽子抚养成人,教他做人教他生活,还要让他去学堂念书。
    至于他的另一个爹爹,如果今后小崽子能考上的话,他们定会再次回到燕城参加殿试,说不定到时候他们父子还能见面呢,会在朝中公事也说不定。
    只是明明是至亲之人,却对面不识,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池锦轻叹着伸手摸向腰间,没有,轻咦一声在袖子衣襟里翻找,也没找到庄年送的那枚锦鲤玉佩。
    最后四处翻找都无果,池锦有些失落地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唯一的纪念之物也丢了,这下连最后的联系也彻底没了。
    夏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轻轻放在池锦面前,道:“主子,安胎药来了,今天舟车劳顿喝完你早点睡。”
    “叫我公子吧,我已经不再是锦妃了。”一边说着,他拿起药丸憋着一口气咕噜咕噜给喝完,然后整张脸都被苦得皱起。
    夏眠一边应是,一边递上一叠蜜饯,池锦迅速捏起一颗放在嘴里,反复吮吸几下后才解了口中苦味。
    最后小小喝了口茶缓解那甜腻的味道,打趣地笑着对夏眠道:“快去睡吧,明天就要启程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没这么舒服的大床睡了,你怕不怕?”
    夏眠一手端着碗,一手拍着胸脯道:“当然不怕,我是一定要跟着主……公子的!”
    看她那无比认真的模样,池锦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也跟着信誓旦旦道:“好,本公子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就像一场长途旅行吧,池锦从脑海里扒拉出上辈子看过的几个野食主播的视频,那些稀奇古怪又实用的创意,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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