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能离了家人,远去京城求学吗?
    再者,爹娘愿意哥哥离了家里,独自入京吗?
    林曦月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没有商量,除非……家去京城!
    不不不,这个念头刚从脑中闪出,林曦月立马摇头否定。
    放下手里的信笺,她拿起引荐函,重重叹息一声,满是无奈与可惜。
    此事没有苗头,还是不让哥哥知道为好,免得扰乱了他的心思。
    将引荐函收好,林曦月换了身薄衫,重理了发髻,去到竹院书房。
    相比他处,竹园倒是凉快不少,偶尔夏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林曦月走在石路上,隔着青竹往书房方向望去,见窗扇半开,房里一身影端坐其中。
    等她走近了,便听到清润的读书声从其中传出。
    等了将近一刻钟,她没有推门走进,里面的声音也未有停下的迹象。
    “哥哥近日一直如此吗?”林曦月向哥哥身边新进的书童三七问起。
    三七看着书房里的公子轻叹一声,脸上挂着明显的忧心之色,他将视线转向姑娘,“自我进府以来,公子一直如此。每日从早读到晚,少有休息的时候。”
    “如此可不行。”林曦月轻皱起眉头,抬步朝书房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林睿泽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的曦月,满脸无奈。
    “哥,书每日都能读,你今日就陪我散散心,好不好?”
    “好,既是你要求的,我哪能不同意呢。”
    林曦月闻此,笑意立马在脸上显现。
    见她欢喜的模样,沉肃了许久的林睿泽也终是扬起了嘴角。
    他一低头,看着脚边化得极快的冷冰,抬手掀开车帘。霎时间,热气扑面而来,让人似觉进了蒸笼一般。
    “不过,如此热的天,你要去哪里散心?”据他所知,曦月向来怕热。
    每每到了夏日,她便躲在屋里不肯出门,今日倒是罕见。
    林曦月卖了个关子,没有立马告知,只道“定不会让你失望。”
    当马车停下时,林睿泽掀帘下车,看着眼前的简水楼,他正要询问曦月时,不经意间扫到了韩家的马车,而此时此刻,韩灵儿就等候在马车旁。
    “睿泽哥哥。”韩灵儿红着小脸上前打招呼,眼眸里却满是关心。睿泽哥哥从书院退学的情况,她已经从哥哥那里听说了。家人闻此皆是失望又无奈,可她只担心他能不能承受住。此时见到他,知晓他一切都好,她才能安心。
    “灵儿,我……”林睿泽欲言又止,尽管嘴上说着不在乎,可他到底还是失望的。
    韩灵儿自然知晓他想说什么,她笑着摇摇头,只柔声道“我相信睿泽哥哥。”
    林睿泽霎时间心头一震,只觉得满心鼓舞,往日的忧虑消失无踪,倒剩下一身轻松。
    林曦月下车时,明显察觉到了哥哥的转变,她看着在马车前相互凝望的两人,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我们先进去吧。”
    这时,两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往四周扫视一圈,见周边已有路人正好奇观望。
    两人脸色一红,齐齐快步朝楼内走去。
    林曦月心里暗暗称奇,哥哥脸红的模样少见得很,灵儿在哥哥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因为韩灵儿的缘故,林睿泽心情好转不少,林曦月见此自是松了一口。
    今日来简水,正巧敢上酒楼唱戏,场面好不热闹。
    林曦月提前和覃思打了招呼,让他留了一处位置最佳的桌。
    三人就坐后不久,戏台上便开了唱。
    听着熟悉的戏曲,林曦月渐渐有些恍神,曾经在沈府时,她也常陪着陆老妇人听戏。
    陆家共有三子,陆琮是陆家三子,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且和他年纪还差了不少。她嫁入陆府时,陆大少和二少倶已成亲数年,府里最大的孩子小不了她多少。
    或许正是因为她年纪尚小的缘故,陆老妇人对她甚是疼爱,处处都照顾着她。
    她初入陆府,也是初入京城,什么都不懂的,见面礼数不,皆是陆老夫人帮着打圆场。
    有知晓她身份的,抱着试探的意味前来凑闲,可见到陆老夫人的态度,却是不敢再轻怠了她。
    其实仔细想想,不只是陆老夫人,陆琮虽平日里对她态度冷淡,似陌生人一般,但在外人面前,却是会给足她颜面。
    她嫁给陆琮后不久,府里便传出了大大小小的声音,有谈论她被毁容貌的,有议论她卑微身份的,也有笑话她和陆琮房中事的。
    确实,她嫁入陆府这么久,除了在新婚之夜,陆琮有过来见她一面,之后便彻底失了踪迹。
    她在京城无依无靠,自是不敢说什么。
    陆琮的行踪,她不敢过问,甚至连府里下人对她的诋毁声,她都不敢吱声。
    可那些精怪的下人们,往往最喜挑软柿子捏。
    她这个无权无势不得宠还失了容貌三夫人,顺理成章成了府里下人们欺负的对象。
    平日里言语上的议论便算了,更有甚者是公然顶嘴上手。
    虽林家不是家大业大,但好歹她也有不少陪嫁。在陪嫁中,有一样金镶红宝石步摇,是母亲亲手交给她,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因为步摇格外贵重,她少有带出去,一直收藏在首饰盒里,可有一日她忽然发现步摇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有。
    她急唤了屋里的婢子春兰来问,才知晓自己院里丢东西是常事。除了丢东西,管事婆子还常克扣她院里的用度。春兰前去讨问,却被一句“三夫人又不用伺候三少爷,要那么多用度做什么”给堵了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林曦月嫁入陆府,可不是为了被下人们欺辱的。
    她当即唤来管事嬷嬷查问用度,并告知府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然她话音方落,管事嬷嬷没有答应,反而借口有事,转身便要离开。
    她伸手去拦,反被推到在地,一时半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春兰见她似是伤得不轻,想要去请大夫,却被人强行拉走。
    等到第二日早间,向来极为守时的三夫人不仅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而且一直未曾现身。
    陆琮知道后隐约觉得奇怪,在回书房的路上转了身,快步朝林曦月所在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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