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初,大地回春。月圆之夜,元宵节到。
    林曦月和家人准备好,雇了马车后,朝定好的酒楼直奔而去。
    不多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林曦月掀开车帘往外打量,原来是到了夷望溪旁边。
    虽然这一带不是正街繁华之地,但因为是在麓山书院脚下,所以平日里也甚至热闹。
    “酒楼定了这里的,虽然不甚大气,但好在人没有正街多,观灯也不会太过拥挤,不容易闹出问题来。”林允元率先下了车,并将夫人和曦月一一接下。至于睿泽,他已经先进酒楼安排了。
    听到爹爹的言语,林曦月有些默然。虽家人都不说,但对于她失踪被绑一事,他们还是未能介怀。每当出门在外时,家人都会对她多加看护,似生怕她再出问题。
    “曦月,来,披上。”林周氏递过来一件皮袄。这皮袄颜色净白,皮毛厚软,且毫无异味,她拿到手里就喜欢上了。披上身,不仅大小正正合适,连重量都是出乎意料的轻巧。
    净白绒毛裹着精致粉嫩的小脸,衬得她愈发好看。自己姑娘,林周氏看着都没能忍受,上手摸去。
    “娘,这皮袄哪儿来的?”任由娘亲捏脸,林曦月好奇道。她可不记得自家有这样一块上等皮袄,最近娘也未曾出门购置,应该不是新买的。
    听得曦月的疑惑,林周氏微微一笑,道出两字:“赔偿。”
    赔偿?她愣了一下,随后见爹娘对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的模样,她随即便明白过来。难道这就是在陆琮府邸时众人答应给自家的赔偿之物中的一件?前两日,家里是进了不少箱子,当时她注意到了,但是未曾多想。如今想来,那些居然都是赔偿。
    她嘴角微抽,可真是不少啊!陆琮挺狠的!
    她也没想到自家在陆琮的帮衬下,居然还敲了一回竹杠,且对象还是黎城的大小官员和富绅。虽有些不太道义,但自家也并非是受之有愧。收了就收了,没得再退回去的道理了。他们愿意给,自家就能接。
    “睿泽应是安排好了,我们进去吧。”三人相携着往酒楼内走去。
    此时天色还早,外面灯火未燃。酒楼里不甚热闹,想来是大家都未出动。店家上前接待,问明情况后,就让小二领他们上楼。
    此家酒楼名唤“简水”,位于正溪边,风水极佳。“简水”上下共有四层,一楼是大厅,敞亮开阔;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雅间有临溪的窗子,视野宽广,能一赏外面的美景;至于四楼,林曦月暂未去过,不清楚是何情况。
    不过……
    “简水,简水。”她低念两声,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跟着家人上楼进雅间,直至上菜用饭,林曦月都没能想起来。
    算了,暂且不想了。看着满桌的美食盛宴,她早已是垂涎三尺。一旦开动,短时间内便停不下来了。
    林睿泽用完,见曦月吃得正香,丝毫没有停筷的意思,他眼珠一转,忍不住出声打趣道,“曦月,你个子不大,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吃起饭来,倒是不比男人差多少,我怕是都没你厉害。”
    听到他的调侃,林曦月想反驳,可嘴里的饭还没全然咽下,一不小就被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
    “就你多嘴。”林周氏低骂他一句,立马去轻抚曦月,帮她顺气。
    林睿泽瘪了瘪嘴,不敢再吭声。
    “快去倒一壶茶水来。”林父也出声讨伐,并使劲瞪着他。
    林睿泽一时可说,而被呛到了的林曦月咳嗽几声,其实已经无事了,只是她看着哥哥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心里舒爽,不想让他太早被爹娘放过。
    她嘴角露出一丝戏笑,恰巧被准备出门倒茶水的林睿泽注意到了,他眼睛一瞪,指着曦月嚷道:“爹娘,曦月没事。”
    他既是气氛又是委屈,只可惜,他说得再快,也没有林曦月变脸快。
    话音刚落,林曦月察觉到爹娘的视线转来,立马收了笑意,瘪下嘴角,摆出虚弱的样子,咳嗽声反而更大了。
    自然,她是未曾露馅。
    可怜林瑞尔,最后是被赶出门去的。
    抱着空荡荡的茶壶站在雅间门口,他还能听到里面爹娘对曦月体贴关心的声音。
    “区别对待,重女轻男!”他嘟囔两句,却也别无他法,只能老老实实去给曦月倒茶水。
    谁让他是哥哥呢?他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寻了店家小二倒壶热茶,林睿泽转身往回走。
    此时,天色已晚,溪岸边挂了排排花灯,花灯点亮溪水,又倒映其中,煞是好看。
    林睿泽站在行廊之中,往溪岸边看去,见许多人聚集在下面,是热闹非凡。
    今年前来观灯的人不少,似要比往年都多。
    他隐约觉得奇怪,爹爹会选在此处过元宵节,便是因为人少安静,可照此时外面的情况看来,此处的热闹程度绝对不亚于正街花灯展会。
    正当他疑惑之时,身后忽然有人唤他。
    “睿泽兄。”
    他转身去看,见一行七八位少年郎正一起上楼,倶是风流倜傥的好模样。
    他们怎么也来了?这些少年郎们是麓山书院的学子,林睿泽几乎全都认识,只是与他们来往不多。他们的家世在黎城都属于上层,而方才出声叫他的,便是前几日接触得多的,吴大人的嫡幼子吴少珩。
    “少珩兄。”他拱手回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未曾把心里的疑惑显现在脸上。
    其实,无需他问,自会有人为他解答。
    这不,吴少珩便直接问了。
    “睿泽兄,你也是来参加今日诗会的吗?”
    “诗会?我不知晓。我今日是陪着家人出来的。”林睿泽想了想,他确实未曾得到关于诗会的任何消息。只是,诗会什么的,吴少珩会感兴趣?他心里想着事,所以未曾注意到吴少珩的神色。
    在听到林睿泽说是陪家人出来的时候,吴少珩眼睛陡然一亮,随即朝四周搜寻一圈,似在找人。
    可惜,找了一圈无果。眼见着林睿泽想走,他立马出声挽留道:“睿泽兄,不如同我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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