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乐意看到姐妹俩感情良好,所以她也做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白夫人空有背景却无心眼,整个就一憨憨,见闺女跟庶女交好只会歇斯底里,搞得子女对她都挺不耐烦。
    这次白绮受伤的原因,就是一家人出去游玩时,白语非要摘山崖边上的一棵树上的果子,白绮上前阻拦,被连累掉下山崖,对方自己反倒半点没事。
    好在悬崖不算高,原主轻功也不赖,只轻微的刮伤和撞伤,换普通世界,这会儿的剧本就该是布置灵堂了。
    亲姐为了保护自己摔成脑震荡,正是需要静养休息的时候,白语不顾白夫人的阻拦,非要跑床前忏悔认错。
    整个房间比菜市场还闹腾,吵得人脑仁疼,白绮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所以直接叫那小梨花要感同身受就给自己来一下,敲晕了好让她安静会儿。
    可无奈小梨花既然能练就一身惹是生非本领,坑害周围人无数自己却每每全身而退,显然脑回路是不能以常人理解的。
    对于自己不想听的话,自动练就了无视技能,见到白绮醒来,一个飞扑过来,倒是符合她一贯毛手毛脚的人设。
    然后就被白绮一脚踩脸上挡住了。
    要说这个世界既然狗血,那必然处处伴随着巧合。
    这一幕,正好就被进来探病的白庄主看见了,见活泼可爱的幺女被姐姐用脚踹头,顿时怒道:“阿绮,你在对你妹妹干什么?”
    说着就连忙将白语拉了过去,见幺女脸都被踢歪了,鼻血如注的往下流,心疼不已,指着白绮骂道:“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妹妹这次调皮,连累了你,这次定得让她好好反省。”
    “不料你身为亲姐,竟然如此恶毒,学你娘那副做态,对家里人也喊打喊杀,你妹妹纵然有错,略施小惩让她长记性就罢了,做什么往她头上踹?我让你习武不是让你飞扬跋扈,六亲不认的。”
    白夫人闻言立马就怒了,冲白庄主吼道:“你还有脸说阿绮?都是这个贱婢不自量力,从小到大她惹了多少祸?阿绮为她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这贱婢不顾阿绮刚刚苏醒横冲直撞,阿绮不过是下意识自保,你就心疼了?”
    “你有没有想过阿绮差点醒不过来?”
    白庄主不耐道:“阿语又不是故意的,她自然是知道错了,从她姐姐昏迷开始她就没回过房间,姐妹俩感情好为什么你就是要在中间挑拨?”
    “知道错了就完了?”白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庄主:“她的反省值几个钱?她哪天不在反省?真的知道错了就别连累阿绮,是不是什么时候把我女儿害死你还护着这搅家精?”
    白庄主皱眉:“咱们江湖儿女,摔摔打打本就是常事,你别什么都怪阿语。”
    这会儿大夫来了,白庄主立马道:“大夫,来看看阿语,她鼻子流血不止。”
    白夫人差点没气炸,一把拉过大夫:“呸!这是给阿绮叫来的,差点没命的不看,倒是先顾着你区区流鼻血的。”
    “大夫,先看看阿绮。”
    老大夫被武功高强的夫妻俩争来争去,差点当场呜呼。
    白绮只觉得脑瓜子疼,如果面前这一幕是电视剧上面的情节,她绝对给这一集点一星差评。
    太闹腾了,家里电视声音开大点都是扰民。
    此时她见小梨花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看来这人也不是永远都闹腾不休。
    自己受伤了倒是知道捂着鼻子安安静静的等治疗,也不像表现的那么缺乏常识的嘛。
    白绮见那两口子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分出胜负,自行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外罩就出了房门。
    白语见状也跟了出来,不过这会儿她鼻血还没停,倒是没有平时那么聒噪。
    门外站了不少因为庄主和夫人打架不敢进去的丫鬟,却有美貌妇人跪在门前的青石路上。
    正是白语的生母,白庄主的宠妾余氏。
    显然白语梨花带雨的长相是遗传自对方,母女俩这眼神灵动清透,水龙头一样开关自如的阀门一脉相承。
    见白绮出来,余氏立马磕头道:“大小姐,二小姐年少不知事,又闯下如此大祸,妾身在这里向您磕头赔罪了,只要您能安好,妾身愿长跪不起,只盼您身体安康。”
    白绮挑了挑眉,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丫鬟明显是白夫人的人,厌恶的撇嘴道:“老爷进去后她就来了,一来就扑通跪地上,早不来晚不来,倒是料事如神。”
    这在白绮的记忆力,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是母女俩的惯用伎俩了。
    一个不停地哭哭啼啼认错,另一个膝盖没长骨头似的卑微乞求,哪里是做给白绮看的,分明就是做给白庄主看的。
    每每白绮和白夫人还没发话,白庄主便先一步“原谅”了两母女,次次看管,回回严教,也就嘴巴上说说而已,从没见奏效。
    倒是转过头就劝白绮姐妹相让,妹妹年幼调皮,一家人和乐相亲。
    白绮有孺慕的父亲温言哄着,哪里还会介意?每次反倒是最后胡搅蛮缠的白夫人里外不是人了。
    白语见自己生母跪地上,也顾不得流血的鼻子,抓着白绮的袖子摇晃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要怪怪我,不关姨娘的事——”
    那摇晃力道,晃得白绮身子都差点站不稳,她一把挥开小梨花,弹了弹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余氏道:“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可起码的招呼规矩要有吧?”
    “见了面不打招呼,张口呼天抢地,你是道歉呢,还是逼宫来了?”
    “没有,妾身是万万不敢的,妾身一时情急失礼,大小姐勿怪。”
    说着对方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给白绮行了个大礼:“给大小姐请安。”
    白绮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快,因为眼角的余光看到里面那两口子想是发现两个女儿不见了,所以找了出来。
    白庄主一踏出门就看见余氏在给白绮行大礼,虽然礼法上这理所当然,但在他眼里,爱妾可是子女的长辈,子女怎能生受?
    于是对无动于衷不知回避的长女颇有不满。
    正要呵斥,却听白绮道:“然后呢?就完了?”
    余氏掩藏在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听白绮这么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便见白绮指了指旁边的白语:“还有你家二小姐,你还没有行礼呢。”
    见小梨花又要摸上来,白绮先一步拉她一把让她站在自己身前,正好正对着下跪行大礼的余氏。
    白绮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与妹妹虽嫡庶有别,但都是爹爹的生女,白家的血脉,生来便不凡。”
    “你只给我行礼却忽略妹妹,莫不是仗着生母的身份不分尊卑?”
    “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母亲最近为她的婚事左右为难,其实以妹妹的美貌机灵,什么少年英杰配不得,只是每每提到身世,便退却不已。”
    “我白绮的妹妹,白岩山庄的二小姐,让人如此挑拣嫌弃,你做生母的不觉得痛心吗?本就差人一筹,你还不知礼数毫无顾忌,仗着妹妹的面子在家尊卑不分,大拖后腿,你是想让人人都知道妹妹有个不懂规矩的生母,一辈子被人嫌弃挑拣对不对?”
    白绮这话说的坦荡无比,掷地有声,一副全心全意为庶妹考虑的长姐模样,竟然震得白庄主都不得不反思琢磨那么一下。
    白庄主这一短暂的沉默,又有白绮的眼神逼视,余氏求助无门,见周围看她的眼神越发尖锐。
    莫不是真的如大小姐所说?这余氏为了自己猖狂不顾女儿?
    余氏恨得牙痒痒,却只得缓缓磕下头,冲亲女儿行了个大礼:“给,给二小姐请安。”
    白语被吓坏了,不料姐姐突然来这一出,见亲妈给自己磕头下跪,脑子都是嗡的。
    却突然听到有个细微的,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呵!亲妈给自己磕头,你也消受得起?”
    好听话而已,打量谁不会说似的。
    第21章
    白语听到白绮的声音, 瞳孔一缩,慌忙的回头看向她。
    却见自己的嫡姐那一贯大度妥协的脸上,是让人冷进骨头缝里的讥诮和恶意。
    眼神里是对这场闹剧的心照不宣和顺势而为, 这让白语明白, 她和母亲百试不爽的招数,这会儿不但没有奏效,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白语这才回过神来,她亲娘还跪在她面前呢, 这番大礼她岂能消受?
    连忙要将她娘扶起来,可又听白绮的声音传来:“余姨娘果真当得起父亲常赞的蕙质兰心,不管做什么都一点就透。”
    “姐姐, 你太过分了。”白语这会儿哪儿会还不明白白绮是有意给她难堪
    她以为这次是姐姐真的动怒了, 但长期以来被原谅和偏爱使得她根本就不会真正把长姐的心情放在眼中,并且认为这会儿长姐的发难实在太过刻薄难看。
    她脸上的样子气鼓鼓的, 即便被白绮揣上,依旧是一股惹人怜爱的讨喜样子,大声冲白绮质问:“这是我亲娘,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长辈, 你让她给我下跪,那不是让我被雷劈吗?”
    白庄主闻言深以为然,顿时脑内刚刚那些世俗规矩消散不见, 只觉得自家一家人就该亲近和乐, 哪里需要事事循规蹈矩一板一眼?江湖儿女好好的畅快日子过得这般憋闷有何意义?
    便上前道:“你妹妹说得对,何苦为了外面三两小人的闲言碎语如此作态?我白岩山的女儿岂是让人嫌弃挑拣的?”
    白绮见白夫人要冲白庄主说什么,就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闭了嘴。
    这白庄主自我感觉良好, 以为自家无才无德的庶女谁都配的,何必戳穿他?江湖上各大名门望族难道会因为他的区区偏爱纷纷来捧臭脚?
    再说这也不是宅斗剧本, 说白了白绮只是借题发难而已,人家的真正立场如何,她根本就无所谓。
    更何况人家的目标早就瞄准了特定的人,自然不必在这点上面浪费口舌争辩。
    只不过白绮突然诧异道:“妹妹原来还知道长辈礼受不得呢?那上次大舅母意外跌倒在你面前,你受得理所当然,还笑嘻嘻让大舅母不用行此大礼是为何?”
    “难不成在你眼里,大舅母的礼你受得,区区一个妾室的礼却受不得了?”
    这话一出,连白庄主都是一噎,看着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心里偏过一丝别扭。
    白岩山庄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白庄主对白夫人厌恶至极,可为什么她地位依旧如此稳固?只因有个好娘家。
    白夫人的娘家同为四门八派之一的轰天门,江湖声望尤在白岩山庄之上。婚姻结两姓之好。
    白庄主确实不喜白夫人,但对岳家却是从来态度亲近的。轰天门如今的门主便是白夫人的大哥,刚刚白绮提到的大舅母,便是门主夫人了。
    白语在人前一贯给人的印象跳脱疯癫,成天惹是生非,说话不经大脑,看在白庄主的面子上通常也不予计较。
    白绮刚刚说的便是几个月前轰天门庆典,白家举家前往参加发生的意外。
    轰天门门主夫人也就是白绮大舅母并不是江湖中人出身,而是朝堂势力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武功。
    那天发生意外跌倒,摔在白语面前,白语不但不知搀扶,还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让大舅母不必行此大礼。
    气得白夫人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事后白庄主虽然自知理亏对白语颇有惩罚,却也觉得白夫人生性刻薄暴躁,对庶女非打即骂。
    这会儿白绮将两件事一并拎出来,白庄主虽然感情上从来是偏颇爱女的,因为他相信爱女只是天真烂漫,不通世俗而已。
    这也是白庄主处处维护她维护得理所当然的原因,可要是她心里清楚呢?
    这种事是不能深究的,一旦牵扯出来,那么印象里爱女的一切纯然无辜都分崩离析。
    所以白庄主只是下意识心里别扭,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思索更深层面,便止住了思绪。
    并且转移话题道:“阿绮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还病着呢,出来吹什么风?别让爹娘担心。”
    白语见白庄主岔开话题,倒是偷偷松了口气,因为她刚刚看到嫡母的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变了。
    要不是这会儿注意力又随着爹的话回到姐姐身上,怕是得重新追究那件事。
    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止不住的怒意蔓延上来,只觉得姐姐今天何苦如此刁钻?以前她再生气都没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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