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车从郊外开向城市中心,风声呼啸,淹没了车内播放的音乐,汤贞趴在窗边,耳朵贴着手机讲电话。
    王宵行听见汤贞一直笑,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西楚乐队几名成员走进录音棚,一眼瞧见王宵行和汤贞两个人坐里头,围着一张木条箱正吃杯面。
    贝斯手说:“您两位来法国录音,租这么贵的棚吃泡面?”
    鼓手小马一见汤贞就非常高兴。他告诉汤贞,他刚刚在中餐馆吃了“冯保虾球”。
    西楚乐队的经纪人也过来了,专程和汤贞打招呼。《大音乐家麦柯特》的节目在中国大陆引起热议,带动西楚亚洲巡演门票第一波火速售罄,要知道,西楚在中国大陆还没有发行过一张专辑,这无疑是汤贞的魔力。
    经纪人还带了一兜酒来,让成员们火速瓜分了。汤贞喝得脸颊酡红,坐到小马的鼓凳上,出道这些年,为了录节目,为了演出,他陆陆续续学过不少乐器,唯独没学过鼓。小马手把手教他握鼓槌。
    贝斯手说,小马是老王在波士顿酒吧捡的。“天才,”他称赞小马,“就是人傻了点。”
    小马确实热爱他的鼓,教汤贞打鼓也教得特别投入。旁人说什么他都和没听见似的。直到教完了,他捡起角落里一只橄榄球,追着贝斯手就从录音棚里飞奔出去。
    汤贞靠在窗边往外看,他看到街角对过,一辆车一直停在那里。
    可能是正在等他的车。
    王宵行从后面拿酒过来,问汤贞还要不要。
    汤贞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没想到他是这么爱讲电话的。
    “我正在……”汤贞眼望向录音棚楼下的庭院。
    黑夜的树枝下,挂着一只摇摇晃晃的秋千。小马跨过地上的废旧轮胎,举高了手中的橄榄球,竟像个棒球选手似的,把球奋力丢向贝斯手的后背。
    贝斯手发出一阵怪笑,骂骂咧咧,躲着把掷过来的球接住。他们一点不害怕附近有记者埋伏,不怕自己荒唐的醉态被歌迷发现。
    王宵行听到汤贞带着醉意,对手机里说:“我在和朋友打橄榄球,丢橄榄球……”
    汤贞声音听起来是粘的:“你不相信?是真的。”
    *
    汤贞一连几天往西楚的录音棚跑,连《罗兰》剧组开工后也是这样。法国人每晚七点准时收工,汤贞在酒店里看完了剧本无所事事,在方老板的派对和王宵行的邀请中,他选择了后者。
    一天深夜,方曦和突然造访王宵行的录音棚。王宵行和汤贞正着手修改旋律,见方老板来了,两个人都笑。
    王宵行戴上耳机,和他们的录音师放了一段小样给方老板听。
    没有合同,也没有任何纸面文件,汤贞偷偷参与了西楚新单曲的录制,这件事只有方曦和知道。汤贞参与的方式也奇怪,是汤贞在窗口给人打电话,他随口哼歌,轻轻哼唱,连同窗外街道上女子的恸哭声、年轻人的打砸声、广播电台的赛马直播,甚至穿越天空的乌鸦的叫喊,一并被王宵行录下来,采样进他从头至尾只有两句唱词的新作里。
    在王宵行这里的汤贞总是醉醺醺的。“不能署我的名字。”汤贞当着方老板的面对王宵行讲。
    他们都明白那是什么原因——远在中国大陆的亚星娱乐公司尚不清楚此事。
    以亚星的一贯作风,他们不可能同意这张单曲的发行。
    可看汤贞本人,他喜欢这支作品。
    “阿贞可以署名叫,”小马醉得更厉害,四仰八叉躺在录音室地板上,“祝英台。”
    “这和不署有什么区别。”键盘手笑着踢了小马一脚,也没把小马踢起来。
    王宵行摘下耳机看汤贞,等他的意思。
    “我一直用本名,”汤贞把玩着手里的鼓槌,对王宵行说,“要不你取一个。”
    没过几天,方曦和在《罗兰》片场就收到了王宵行托人带给汤贞的简易唱片。纸套包装上,歌曲题目、制作信息统统是手写的。演唱者这一栏除了王宵行,写了一个名字,prometheus。
    “英台是有点明显了,”方曦和作为一个长辈,参与了汤贞和同辈人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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