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缺钱么?”他冷冷地说道。
    燕宁一愣,见楚王面露不悦,急忙摇头说道,“我知道王爷是个大方的人。可是我,我不应该心安理得地花王爷的银子呀。”
    她觉得有些困惑,然而楚王却懒得理她。哭包的那小心肝儿里每天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反正是蠢得厉害。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问道,“你觉得本王会小气到叫你还钱?还是担心本王日后拿这些东西来胁迫你,拿捏你?你信不过本王?”他这话很严厉,燕宁顿时愣住了,看着露出恼怒的楚王慌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就闭嘴。”楚王一向厌烦逛街。
    他今天逛了一天,听了一天十一公主和燕宁咯咯的笑声,觉得脑仁儿疼。
    此刻心里烦得厉害,楚王越发懒得和燕宁纠缠这种事。
    不过是花了些银钱,哭包却对他见外成这样,真是叫他寒心。
    “那些东西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就丢掉,别叫本王看见。”他抬脚就走,燕宁顿时发觉自己惹楚王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楚王会生气,可是当看见楚王转身冷漠离开的背影,她一下子就觉得恐惧了起来。
    她畏惧楚王冷漠地背对着自己的样子,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叫她急急忙忙追着楚王跑了两步,一下子就揪住了楚王的衣摆,紧张地说道,“我叫王爷生气了么?如果王爷生气了,就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以后一定改。王爷,你别生我的气。”
    也别拿背影对着她。
    “长者赐不可辞。长辈给你买什么,你接着就是。拿出银子出来就是侮辱。”
    “我记住了。”燕宁急忙点头说道,见楚王微微侧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急忙保证说道,“再也不敢了。不敢辜负王爷的慈心,以后王爷给我什么我都收下。”她怕得脸都白了,显然很畏惧楚王对自己的冷漠。
    楚王心里嫌弃了这哭包一番,顿了顿,转身过来对她说道,“我准备回军营。”他在军中还有事,如今燕宁的情绪已经平和,想来之后的这些日子不会有哭包泪流满面的事发生,因此楚王自然要返回军营。
    而且刚刚他也不是要离开。
    哭包曾经哭唧唧地说过,不想看见他的背影。
    楚王时常记得这句话。
    唯恐他什么时候再给哭包一个背影,哭包就要令黄河都泛滥。
    “王爷忙于公事,就快些回去吧。我已经过得很开心了。”虽然有些失落,可是燕宁却觉得楚王今天舍下一整天来陪着她和十一公主已经足够了。她听话地点了点头,见楚王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便说道,“我和公主就在王家,王家如今也不敢再作怪了,所以王爷什么都不用担心。等太子殿下要启程的时候,我和公主再提前回去。”虽然在蜀中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见不到楚王了,可是有楚王这整整一天都陪着她们,燕宁觉得已经满足了。
    她不愿因自己任性,就叫楚王为难。
    “你可以提前几天回军营。”
    楚王说完了这句话,就见燕宁的眼睛亮了。
    她看着楚王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
    她觉得自己就想听的就是楚王的这句话了。
    如今,已经没有半点遗憾。
    因此,燕宁还主动催着楚王回去。
    见她迫不及待的懂事的样子,仿佛自己是烫手的山芋,楚王莫名觉得心里不舒坦,到底只是冷哼了一声带着何泽离开了蜀城,回去军营中继续公务。
    他一走,燕宁和十一公主都觉得王家没趣儿了起来。
    只是十一公主到底心里记挂王老夫人,因此安心地住着,反正王家人已经被楚王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有人在她的面前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更何况楚王虽然走了,却把何泽留了下来,何泽和沈言江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惹,王家就更加老实了。
    等过了几日,太子给十一公主传信,说要回京的时候,十一公主抱着王老夫人哭了一场。
    “您别记挂我。您也看见了,有叔祖在,我在京都也受不了欺负。至于母亲……贵妃娘娘是公允的人,对母亲一向都很照顾。”看着王老夫人老泪纵横的样子,十一公主也忍不住伤心起来。
    这世上最令人难过的事不外乎就是心心念念的亲人远隔千山万水不能重逢,就算重逢也只是短暂的。见外祖母伤心得不得了,十一公主看着她满头的白发,再想想自己母亲王美人在宫中凋零的寂寞,忍不住轻声说道,“您再等等,等我日后开府,就把您接到京都来,咱们就能团聚了。”
    这是燕宁的建议。
    十一公主觉得这个建议真的很好。
    反正这些天她也看清楚了。
    王家里头,她那些舅舅舅母对王老夫人也就是那样儿。
    看似孝顺,可是又有多少把她真的孝敬起来呢?
    如果王家的人不知珍惜,那以后就叫她奉养她的外祖母。
    或许王老夫人来了京都,还能有机会进宫,与王美人母女团聚。
    “好,好,好。”王老夫人听着十一公主这样天真的话,大半是觉得不可能的,毕竟不说她年纪大了,就说日后十一公主如果开府成亲,谁家驸马会容忍公主的外祖母也跟着公主住呢?
    只是十一公主有这份心就是好的,王老夫人摩挲着十一公主的手背含泪说道,“公主和娘娘只要好好的,我心里就高兴了。”她转身叫人把一个红木匣子放在十一公主的手上含泪说道,“虽然有贵妃娘娘与王爷的维护,可是你们在宫里只怕也不宽裕。王家没什么能给你们的,多带着些银子吧。”她听十一公主时常说起楚王,说起李贵妃,却唯独没听过十一公主说起王美人被皇帝如何心疼庇护,就知道,王美人是真的不被皇帝放在心上。
    她们母女不得宠,在宫中不仅行事进退都得小心翼翼,那手里头只怕也不宽裕。
    王家靠着王美人的风光在蜀中好生兴旺,这些银钱都是王美人母女应该拿走的。
    “多谢外祖母。”十一公主见王老夫人记挂王美人,也知道拿走这些才能按老人家的心,便答应了一声,收了这个匣子。
    “日后也请阿宁多多照顾公主。”王老夫人年岁长,自然看出楚王对燕宁更加庇护一些,又想到燕宁养在理国公府,那理国公府是就算王家远在蜀中也曾经听过姓名的世族豪门,她便拉着燕宁的手请求说道。
    这样的老人家对自己露出请求的样子,燕宁顿时慌了手脚,忙摆手说道,“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和公主要好,以后自然是亲近的。更何况往后我还得公主多照顾呢。”她十分羞涩,王老夫人见她真心与十一公主亲近,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和十一公主又一同哭了起来。
    等哭了这一回,十一公主才恋恋不舍地和燕宁回去了军营里。
    太子已经决定回京了。
    他这段日子在蜀中并未见外头求见自己的蜀中官宦还有世家的人,安安心心地躲在军营之中。
    因楚王的威慑,因此就算无数的蜀中官宦想要巴结太子,可是却都没有人敢闯到军营之中,也没有人能见到太子一面。这样安安分分地过了这些天,太子就算即将离开蜀中,也没有去见谁,倒是知道十一公主和燕宁回来了,他便笑着亲自把这两个女孩儿给接过来。
    见十一公主和燕宁都在王家养得不错,少了几分刚刚到达蜀中的疲惫还有憔悴虚弱,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后日就回去,怎么样?”他对十一公主和燕宁问道。
    “这样的事,太子决断就是了。我们都已经在蜀中过了好些日子,都很满足了。”十一公主急忙说道。
    燕宁抿了抿嘴角,也轻轻点头。
    “那就后日启程。”太子见十一公主和燕宁身后的人带回了许多的箱笼,也知道楚王之前陪了这两个小丫头一整天的事,不由微笑起来。倒是十一公主急忙把那天用剩下的银票递给太子,因为当天大多都是楚王把帐都给结了,因此她手里的银票剩下了好些,自然是要归还太子的。然而太子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摆手说道,“给你以后用吧。”送出去的银子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而且十一公主是他的妹妹,虽然素日里不亲近,到底也是亲的,太子自然不会吝啬。
    十一公主这才道了谢,把银票收好了。
    燕宁却四处看了看。
    “太子殿下,王爷呢?”她怯生生地问道。
    “叔祖在主账看书呢。”太子见燕宁犹豫着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叔祖眼下没有公务,你去了不会打搅他。”他笑容温和,燕宁顿时眼睛就亮了,急急忙忙跟太子道了谢,这才往楚王的帐子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在蜀中的时间不多,因此也想要和楚王多说说话,只是楚王平时很忙,她就乖乖地不去楚王的面前转悠,睡了两天硬得腰疼的军营的床,仿佛一眨眼的时光,她就要离开蜀中了。
    燕宁觉得十分舍不得。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太子和楚王道别,又看见楚王夹着一个一脸满足的大皇孙到了自己的车子的前头,不由急忙挑了帘子叫大皇孙爬到了车上,关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见大皇孙脸上云淡风轻,身上的贵气足足的,可是被楚王夹米袋一样夹着过来,看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大皇孙斜靠在马车里的软垫上,摆出了贵公子一般优雅慵懒的姿态,目光落在楚王的身上,仿佛带着几分央求。
    “练剑的时候腰拧了。”楚王残酷地说出了这件事。
    大皇孙端贵慵懒的姿态微微斜了斜,绷紧了漂亮的小脸,没说什么。
    他依旧从容。
    “原来是这样啊。”燕宁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大皇孙。
    腰拧了其实真的特别疼。
    怪不得都不能坐着,要靠在垫子上了。
    “其实……练剑的时候可容易拧了腰了,王爷也要小心啊。”见楚王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觉得她很怀疑他的能力似的,燕宁觉得自己似乎在离别的时候说这些傻话真的很蠢,忍不住拧着手指对楚王小声问道,“王爷,我还可以给您写信么?”楚王要明年才能回来,燕宁不会因为自己娇纵就不懂事地闹着楚王回京都……当然,楚王也不可能因为她闹腾起来就回到京都,因此她就是想跟楚王继续通信。
    楚王淡淡地应了。
    燕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扒着车窗往外看,心里开心了好些。
    此刻,一个英俊的青年正带着两队精兵站在太子的身边,似乎和太子说些什么。见他们似乎也要同行的样子,燕宁一愣急忙对楚王问道,“王爷,沈副将也要回京都么?”
    她见那似乎在和太子还有跟随太子而来的侍卫首领说话的正是沈言江,不由想到了之前自己跟楚王说的事,越发压低了声音对楚王问道,“您……您把长公主的事跟他说了么?”虽然长平长公主在李贵妃的面前碰了钉子,可是她想要作恶真的太简单了,总是要给沈言江提个醒儿才好。
    楚王见她就要离开蜀中,不知道跟自己哭唧唧地道别,反而在关注沈言江,微微皱眉。
    燕宁对沈言江是不是太关注了一些?
    燕宁虽然性子软,可是楚王从未见过她对外人这样在意。
    而且不仅仅是沈言江,燕宁仿佛对长平长公主的态度也很奇怪。
    “你很在意端阳伯府的家事么?”楚王突然问道。
    燕宁正看着沈言江呢,闻言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身子一僵,脖子都硬了,慢慢地,慢慢地看向眯起眼睛的楚王。
    “就是,就是路见不平而已。”她心虚地看着楚王。
    只是她一向单纯,此刻努力挤出的笑容半点都不诚心,楚王就看着她,半晌之后在燕宁有些坚持不下去的笑容里转移开了目光。
    哭包怎样,对谁更关注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告知他这件事。这次他回京都,一则一路护送你与十一,一则叫他替我给陛下送封信。”沈言江比普通的侍卫心细一些,跟着两个小丫头上路懂得机变,会更叫人放心。
    至于那封信,自然是楚王请陛下看着长平长公主些,别以为自己是个长公主就以为自己可以兴风作浪……当年长平长公主怎么成了端阳伯的正妻大家都还没忘呢,自己在端阳伯府脚跟还没有站稳,就想欺负人家正牌的原配母子,怎么能这么无耻。
    沈言江是楚王很看好的军中下属,他自然不可能看着长平长公主作恶。
    而且燕宁既然跟他告了长平长公主一状,可见长平长公主干的这恶心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下去。
    “这样啊。”燕宁觉得沈言江肯定不是一个好话题,急忙转移话题对楚王说道,“那,那他离开了,王爷的身边就少了得力的助手吧。王爷在蜀中虽然如今已经平定了纷乱,可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嗯……”她想了想对楚王说道,“每天好好吃饭,不要忙于公务到很晚。”她念念叨叨,见楚王威武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动不动,并没有因为自己很烦就转身离开叫自己闭嘴,越发地在楚王的面前念叨起来。
    楚王也都沉默着听了。
    直到太子启程了,燕宁还趴在马车的窗子上往楚王的方向看。
    他站在那里,仿佛风雨都不能动摇,慢慢地离她远了,叫她看不见了。
    可是燕宁却能够感觉到,他一直都在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也没有转身留给他们背影。
    燕宁的眼眶顿时酸涩了起来,慢慢地变红,却努力忍着不再流眼泪。
    “叔祖明年就能回来了,你别舍不得。”十一公主看燕宁拼命地忍着不哭的样子,心里十分怜惜她,忙对燕宁说道,“若是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也好。”
    她叫燕宁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却听见燕宁声音沙哑地低声说道,“不哭。我,我要坚强点,不要做叫王爷担心的人。”她带着哭音,可是真的忍住了没哭,这对于知道燕宁胆怯性子的十一公主来说真的是一件很惊奇的事情。
    甚至正板着脸努力保持尊贵的气度的大皇孙都看了燕宁一眼。
    他似乎觉得当日在宫中见到的这位软乎乎的姑娘变得跟离开京都的时候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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