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子也会想这样。
    那么她在姜煜面前偶尔窜出来的难耐感,难道就是这个?
    她还不知羞也不知遮掩地告诉了他!
    宁姒哀嚎一声,想撞墙。
    “怎么了?”
    “娘,都说女子要矜持,是不是在这一方面尤甚?”
    “嗯,本朝比以往开放些,但此事也不是女子能提的。”
    “若说了呢?便是放浪?”宁姒悄悄攥紧了拳。
    “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是不知羞耻,若只在夫妻之间,倒没有什么,但许多女子就算在床笫之间,也是羞于提及的。”
    宁姒闭了闭眼,“娘,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阿煜哥哥怎么想她的……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她先喜欢的姜煜,她也不知道矜持些,还不知羞地说了“想要”……
    他一定很为难吧?所以后来也没有笑着逗她了,反而正经起来,拉着她一道坐直了。
    “既然起了话头,今日便与你说明白。”常氏道,“女子头一回,疼如撕裂,你到时候莫觉得他要害你便是。”
    宁姒愣了愣,又想起她问姜煜“会不会弄疼她”,他也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娘,每个女子都会疼?”
    “嗯。”
    又伸指点了点画册,“每个男子都会做这样的事?”
    常氏又点头。
    “可是兰央告诉我,每个人做的都不一样,所以书里才不写。”
    “不一样?是也不是,但万变不离其宗……”
    宁姒听得云里雾里。
    常氏也觉得再说下去不好,便又拿了一本书给她,“也不是每本书都不写。嘟嘟你看的话本子是遣了下人买的,他们哪敢给你看那些羞人的玩意?”
    “这本书里有?”
    “嗯,你回头翻翻就成,不必细究,毕竟还不到那个时候,明白了吗?”
    宁姒重重点头,将书小心收好。
    此时有叩门声,“玉柔,嘟嘟,你们说好了没?”
    宁姒听见宁大学士的声音,连忙将书掩在外衣里头,“爹爹,你进来吧。”
    宁大学士推门而入,走到里间来。
    常氏笑道,“嘟嘟都与我说了,今日是临初拉着她去祭拜他母亲了,阿煜当真是无辜的。”
    宁大学士瞪眼,“玉柔,你唤他什么?”
    “阿煜啊,毕竟以后是我们女婿,自然要喊得亲近些。”
    宁大学士用痛心的目光看着常氏,“玉柔,你不跟我站一块吗?说好了要为难为难他呢?”
    “爹爹!”宁姒不满了,“都说了今天不是阿煜哥哥带走了我,你还一心想着为难他!”
    “爹是为了谁?嗯?”
    “爹爹,你再这样……我就……”
    宁大学士好笑地挑眉,“你怎样?”
    “我就跟我娘亲睡!”
    话音刚落,整个人都贴上了常氏,一副不松手的架势。
    “……”宁大学士立马服软,笑着说,“嘟嘟,爹答应你少为难他一些,你回自己房里睡觉好不好?”
    ☆、寸步不让
    当天夜里, 熄了灯, 宁姒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像年幼时做下的傻事, 要等到长大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羞耻,她对姜煜说的羞话、做的羞事,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明白之后便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
    阿煜哥哥会不会觉得她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啊……
    宁姒“嗷呜”一声抱住了被子, 她不色啊,她就是看着姜煜那张脸、还有他的手,便觉得心里痒痒的,要做些什么才能满足。
    而姜煜呢,宁姒倒不觉得他像常氏说的那般“难耐”,在马车上她甚至解了衣襟邀他吸个红印出来,姜煜也没有陪她玩。
    阿煜哥哥是不是不想跟她做那种事啊……
    宁姒胡思乱想。
    她心知姜煜待她多多少少还有些像兄妹, 除了偶尔一个亲吻拥抱,其余时候的照顾有加、体贴温柔, 都如同长兄的包容。
    他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宁姒一边喜爱着这样的相处,一边又担心这不正常, 她是头一回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别的经验可借鉴,只能稀里糊涂地走下去。
    ……
    翌日,姜煜如约去了郡王府。
    这是河西郡王在京城的府邸, 常年不住人,唯有几个下人日日清扫着冷清的宅院,如今郡王府迎来了它的小主人, 倒一下子热闹了些。
    江临初在院子里耍戟,一旁的辛来恭恭敬敬地捧着汗巾。
    下人直接将姜煜领到这里,行礼后无声退下。
    江临初不停,姜煜便也不出声,只静静地观察他。
    短短的时间里,姜煜瞧出江临初的一招一式里都带着戾气,仿佛发泄心中郁气一般。而一旁的辛来身姿板正,眉眼端凝,是练家子,且身手不俗,就算在郡王那里也是颇受重用的人物,如今却毕恭毕敬地侍奉江临初。
    江临初停下来从辛来手中抓过汗巾,擦去了脸上颈上的汗,而后随意地丢给辛来。他对郡王大概恨意不减,连带着对郡王身边的人也并不仁慈。
    大概会有人觉得他一边享受着郡王给的权势地位与财富,一边又深恨着郡王,是典型的白眼狼。姜煜却很能理解,在江临初心里,这大概也是报复郡王的一种手段,如果他当真和郡王划清界限,从此陌路,反倒叫郡王好过。
    但这不妨碍姜煜抓着这一点攻讦他。
    正如江临初也洞悉着姜煜的冷漠之处。
    冷漠?他江临初难道就是个热心的大善人了?
    “世子,姜某特来登门道谢,多谢世子对姜某未婚妻出手相助。”姜煜甚至没有重读“未婚妻”三个字,便是自然而然地宣示主权。
    江临初偏过头,笑看姜煜,“姜公子一如既往的虚伪。”
    姜煜笑而不语。
    “不过姜公子十年如一日地伪装,直到面具长到了脸上,倒和真的没有了区别。”江临初意味不明地叹一声,“师妹年纪小不经事,偏被你迷了去。”
    说到宁姒,姜煜面上地笑容真切了些,“奉劝世子莫要小瞧了她,姒儿妹妹并非天真不知事,有时候她看得比谁都要明白。”
    宁姒当真不知姜煜的性情吗?或许早在从边疆回京的路上,姜煜破天荒地选择出手相助时随从那一个惊讶的眼神便能瞧出些许。
    但姜煜对幼童又保有怜悯心,所以在蜀中时才会帮助那个时常面对生父菜刀的女童。宁姒见他伤势,气得说了句什么来着?她说,“你不是不爱管闲事的么?”。
    姜煜便知他早已被宁姒看清。
    但她还是喜欢他。
    江临初瞧见姜煜勾起的唇角,心里不爽,“你不过胜在比我早一些遇见她,那时师妹对兄长的期盼得不到满足,便在你这里找补。”
    姜煜轻轻挑眉,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说法。
    听他笃定的语气,想必是宁姒亲口与他说的。
    果然,“这是师妹亲口所言,姜公子,若是换了一个人来,遇见那个时候的她,想必也能得到她的喜爱。”
    直将宁姒与姜煜之间的感情贬得如同街边论斤贩卖的大白菜。
    姜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走近了一步,“世子以为姒儿妹妹什么样的都能喜欢?若是肤浅至此,早在我离京那三年内,她便转头去其他人那里找补所谓的‘对兄长的期盼’了。”
    他丝毫也不像寻常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姜煜的内心更为强大,面对情敌的挑拨离间寸步不让。
    若连他也怀疑这份感情的真挚与独一无二,江临初势必会发起猛攻,步步紧逼,直到他丢盔弃甲。
    姜煜漫不经心地拨着腕上的手串,“世子,姜某无意向你炫耀,却要好意奉劝你一句,姒儿妹妹不是你能撬动的墙角。”
    江临初固执地沉默着,瞧不出有没有被说动,只是在气定神闲的姜煜面前,气焰一时被压制。
    而姜煜半点没有见好就收的仁慈,笑了一声,问江临初,“世子,姜某很是好奇,两年前你还只是暗暗里搞些小动作,如今我与姒儿妹妹婚事都定下了,你却不管不顾,明目张胆地离间我们,是何道理?”
    “我没必要告诉你。”江临初对此有些抗拒。
    姜煜撩起长睫细细打量江临初,心下觉得眼前这个眉眼阴郁却秀丽的少年,似乎有个大秘密。
    江临初在姜煜面前,有一种紧绷感,而在宁姒身边则是全然的放松,说话时眉眼也舒展,仅仅因为宁姒是他喜欢之人,而姜煜是他的情敌?
    姜煜觉得不尽然。
    “如果世子是真心喜欢姒儿妹妹,姜某倒能尊重你这个对手,若你只想玩一场撬墙角的游戏,恕不奉陪。”
    被姜煜说得如此低劣,江临初眉心一蹙,“姜公子,激将无用。”
    “并非激将,而是警告。”姜煜笑了笑,“姜某言尽于此。”
    说完一挥袖,转身便走,步子从容优雅,如来时一般。
    江临初紧紧盯着姜煜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此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做派,仿佛没有过狼狈的时候。
    他如今贵为世子,早已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少年,可在姜煜面前,仍旧是那个需要仰望他的人。
    姜煜什么时候才能卑微一点?
    ……
    姜煜坐上马车,前往宁府。
    平日里当真不能提宁姒,一提便要想她,一想她,便要顶着被宁大学士臭骂的压力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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