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新月一直在帮新竹打下手,姐妹俩一边干活一边愉快的聊天。
    “二姐;你什么时候换的家具啊?”新月随意的问。
    林新竹忙笑着说;“半个月了,我婆婆公公嫌弃自己家的家具太破了,就提出把我们之前用的家具拿去,他们再给我们添点钱买一套新的。”
    “没想到你公婆还挺够意思。”新月的话其实是违心的,想想前世新竹在家生产已经难产了婆婆也不肯送她去医院,结果产后大出血新竹一命呜呼。
    新竹淡淡一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他们是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是个男孩儿,所以对我才越来越好的。”
    新月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新竹见新月若有所思就忙问;“月月;你在想什么呢?”
    新月忙把思绪从远处拉回,然后敷衍道;“我在想做一套家具得一两百块呢,如果哥哥能学会木匠这门手艺,他的日子和咱爹娘的日子就好过了。”
    新竹一听新月打算让林德华学一门手艺她的眼就亮了;“月月;还是你想的长远啊,木匠这门手艺要是学好了学精了,那么这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我就是担心你哥哥学不会,再说学手艺得花钱啊,我怕咱爹娘不肯让他去。”
    新月说;“我相信爹娘会让哥哥去学的,不过得看哥哥愿意不愿意了。咱们村就一个会木匠的,每次人结婚做家具或者死了人做棺材,都得去别的村请木匠来,如果我哥哥学会了,即便不出村子他的活儿也很多。”
    第十六章 为了你的前程似锦
    新月打算让林德华去学木工这门手艺绝对不是因为看到新竹家的家具,一时兴起,而是她考虑了很久。
    前世,张强就是学木匠的,而且是在跟着师父学习手艺的时候强奸了那个女知青,然后进去了,不过他这门手艺却是学精了,出狱以后张强靠着木工手艺养家糊口,到了九十年代张强竟然到了县城去开家具场,自己做家具自己卖,到了两千年以后张强的家具厂开到了省城,而且颇有规模。
    张强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唯有对新月异常粗暴,他两次把新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而他却在外面偷偷的包养了女人给他生了两个私生子,这自然是在新月临死前不久才知道的。
    前世今生,新月都不明白张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的狠,难道自己真的是他上辈子的仇家不成?
    新月希望哥哥能学一门手艺,即便他日后真的有什么意外,也能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也是他娶妻的资本,只要你没有违法乱纪,哪怕是个残废,只要能养家糊口,娶媳妇还是有可能的。
    前世;哥哥之所以瘸腿以后娶不上媳妇,非得拿妹妹来给自己换一个媳妇回来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本事。
    半个小时之后新竹和新月就把饭菜端上了桌,四个菜,还有早晨蒸的大白面馒头。
    吃饭期间新竹跟林母提及了刚刚新月跟自己说的那件事;“娘;如果要华子学个手艺,他这辈子的生计就有保障了,学木匠的话得拿一部分钱给师父,娘要是手里没钱,我可以拿。”
    林母微微诧异的说;“学个木匠是挺好的,新竹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让华子学手艺了。”
    新竹忙笑着说;“这是月月的主意,她是怕您和爹不同意华子学木匠,所以我才替她跟您说。”
    林母一听这个主意是新月出的她并不意外,她知道新月的想法多,见识广。
    稍微沉吟了片刻林母说;“回去我跟你爹商议商议,如果他愿意我没话说,说实在的我也希望华子能学个手艺,就算不出去给人家做活的话咱们自己家做个椅子板凳什么的也就不用花钱找人做了。”
    新月见娘答应让哥哥去学木匠了,自然她就不用多说了。
    吃完午饭以后新月帮着新竹把桌子和厨房收拾了,然后母女仨人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说话。
    差不多太阳落山时新月跟林母才回到家。
    林父跟林德华都不会做饭,一回到家新月就忙不迭的下厨房开始做晚饭。
    晚饭很简单,做了一锅野菜粥。
    四个人就着煎饼喝野菜粥。
    “月月;后天我烙煎饼,你跟我学,我知道你嫌弃这个活累,可你不能不学啊,哪有不会烙煎饼的啊,你这样怎么找婆家。”林母把吃了一半的煎饼紧紧握在手里,然后一脸正色的看着低头喝野菜粥的新月。
    新月的饭量很小,一碗野菜粥就可以了。
    听到母亲再次逼自己学习烙煎饼新月很是无奈。
    跟新月这么大的姑娘都会烙煎饼了,新月对这个活儿很是不喜欢,觉得累而且热,而且她也不爱吃煎饼。
    还在上学的时候新月不肯学烙煎饼林母也就没有强逼,如今她不上学了,马上就该说寝室了,如果还不会烙煎饼的话就麻烦了。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可以没文化,可以没颜值,但必须得会烙煎饼,做针线,能下地干活。
    下地干活新月勉强凑合,而针线活儿也是马马虎虎,而这烙煎饼新月完全不会,而且她也不打算学。
    前世;她被逼着学会了烙煎饼,但水平很糟糕,她烙的煎饼比一般人烙的都要厚,而且煎饼的表面一点也不光华,因为火候掌握的不好,每次烙煎饼都会糊掉了不少,为此她可没少挨婆家人的骂。
    这辈子新月是不打算学烙煎饼了。
    因此当娘再次要求她跟着自己学烙煎饼后新月直接就把筷子扔下,然后义正辞严的对林母道;“娘;烙煎饼我是不可能学的,您别在跟我费口舌了。”
    话落,新月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拂袖而走。
    面对新月那决绝的背影林母气的直跺脚;“你说这个死丫头是咋了,脾气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可咋办啊?”
    林德华忙不迭的替妹妹说好话;“娘;别生气了,月月不愿意学烙煎饼就不学嘛,又不是离了煎饼就吃不上饭了。”
    林母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啊,如果月月不会烙煎饼将来嫁到婆家去婆婆肯定得挤兑她,她总不能一直吃婆婆给烙的煎饼吧。我这还不是为了月月好嘛,当年我嫁过来时就是因为切不好方块肉被你奶奶数落嘲讽。”
    林德华不以为然的说;“娘;月月如今是老师,吃公家饭,而且她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得找个吃公家饭的,到时候天天吃白面馒头。”
    一直在那里闷头吃饭的林父把筷子放下,然后缓缓的说;“既然月月不肯学就别逼她了,华子说的对,咱们月月结婚以后是吃大白馒头的命。”
    林父对新月的宽容除了爱之外更要紧的是愧疚,愧疚他去年把承载着新月一生希望的录取通知书给撕成了废纸,他折断了新月渴望飞翔的翅膀。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穷,拿不起学费林父肯定是要新月去读大学的。
    在女儿的前程似锦和儿子的房子媳妇上林父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对于新月他只能一直心怀愧疚。
    如此林母也就没在多言,转而把话题扯到了林德华学木工这件事情上。
    对于学习木工这个主意林父和林德华都恨赞成。
    得知这个主意是新月给出的林德华对她更加了一层感激。
    同时也觉得愧疚。
    林德华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娶媳妇盖房子,爹娘肯定会让新月去念大学,是自己耽误了妹妹大好的前程,妹妹非但没有怨自己,反而时时处处的为自己这个哥哥着想。
    转过天林父就带走林德华去大槐树村找刘木匠。
    这刘木匠是远近闻名的资深木工之一,许多年轻人都是跟着他学习的木匠。
    刘木匠试了一下林德华的资质以后很满意,当即就答应收下这个徒弟,学习期限是两年,一年五块钱的学费另外加四十斤麦子,这两年期间林德华除了逢年过节之外都得待在刘家当学徒和伙计。
    对于刘木匠的要求林家父子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了,只要师父肯收就行了,两年以后林德华就出徒,然后就能单干了。
    哥哥学木工的事情已经彻底定下来新月很是欢喜,然而当她得知哥哥的师父是大槐树村的刘木匠以后心里咯噔一下。
    刘木匠正是张强的师父。
    当年张强就是在大槐树村当学徒的时候强奸的女知青。
    两天以后林德华就收拾了东西然后到了大槐树村跟着刘木匠学徒了。
    泉水村距离大槐树村可不近,如果走路的话得三个多小时。
    距离九月一号开学也就剩下没几天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开学之后不久自己就会接到韩明远的那封表白信,不知道今生会不会有变化。
    新月在这里想着韩明远在九月一号以后会不会给她写信来,而韩明远这边也在想着新月,他已经把写给新月的信给寄出去了,而今他被刚刚收到的一封母亲写来的信而烦恼不已。
    昨天韩明远收到了母亲写来的信。
    那是一封长达五页纸的信,每次母亲写来的信都特别长,那是因为她对儿子思念太深,因此才把信写的很长很长。
    这次母亲的信里除了嘘寒问暖,表达深深的思子之情之外还说了一件事,跟新月有关。韩母在信里非常明确的表达出我不会支持你和新月在一起,说了好多理由,末了还着重的加了一句我不支持你娶新月,是为了你的前程似锦。
    韩明远一直不明白母亲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自己的爱情怎么就和前程挂钩了呢?
    距离吹熄灯号还有一段时间,韩明远坐在操场上望着天空里那亿万星辰思绪万千。
    周建业就坐在他的身边。
    老半天韩明远都不说一句话,可把周建业给急坏了;“哥们儿;你这是咋了,这一天多我就看你心事重重的?”
    韩明远微微摇摇头,然后淡淡的说;“我没事。”
    他一直都这样惜字如金,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心事的人,哪怕是跟最好的兄弟。
    因为从小缺乏父爱,加上特殊年代经历的那些糟心事,促使韩明远的性格极其内敛,而且敏感。
    作为好战友,好哥们儿周建业了解韩明远的性子,他不肯说的别人怎么问也不会说。
    周建业沉吟了片刻然后说;“星期天下午你跟我去我家吃晚饭吧。”
    韩明远微微愣了愣,然后默然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
    没等韩明远把话说完就被周建业给打断了;“我就知道你会拒绝,这回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这么说定了。”
    盛情难却韩明远只好点头应允。
    第十七章 得到领导赏识
    周建业非得让韩明远去家里做客全都是因为陈安娜。
    初见;陈安娜就对韩明远一见倾心,之后她又让周建业设法安排自己和韩明远见过两回,虽然没怎么说话,可陈安娜对韩明远的好感是与日俱增,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抚养她长大的姨夫姨母,也就是周建业的父母。
    周家二老得知陈安娜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是周建业的好战友以后就想见见这个年轻人的庐山真面目。
    周末下午,韩明远跟着周建业离开了部队去往周家。
    半路上周建业才告诉韩明远自己的真实身份;“我爸爸是师长,咱们就在他老人家麾下。老爷子不希望我因为他的身份而被照顾,所以不许我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才瞒了你这么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无奈。”
    韩明远在得知了周建业的真实身份以后并没有特别的表现,他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我能理解首长的良苦用心,也能理解你的无奈,你放心,我会替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的。”
    周建业呵呵笑道;“你能理解就好。”
    很快兄弟二人就到了部队大院。
    门口有两名身穿军装的士兵站岗,他们见到周建业和韩明远以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二人也忙回敬了一个礼。
    他们知道周建业的身份,因此并没有阻拦。
    军委大院的占地面积很大,高高低低的楼错落有致的排列着,院子里再慢了四季花木,那些花木都被修剪的非常漂亮。
    韩明远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知道这里面住的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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