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吕元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如此看来,粮食得来的真的不易。以往在江宁还不觉得,如今来永州成为一方父母官才发觉老百姓们的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若是遇上个天灾什么的,这一年可就白忙活了。”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有了为官者的自觉了,你有了责任感。”
    吕元亮笑了笑,“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样能把田地的产量给提上去。让老百姓吃饱吃好。”
    陆云妆:“……”
    毕竟后世科研技术发达了,又有各种科学家研究杂交水稻啥的对付产量问题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在这落后的古代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想着,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任务难度有点大,你好好努力!”
    因为有了吕元亮先前种玉米种红薯的成功例子在前,第二年有不少人家也学着种起了其他作物。得知这个消息,吕元亮非常开心,事情总是一点一点地改变的嘛,如今本地人也不再固执地守着原先那些个糙米开始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了,这是好事。
    同时间,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陆云妆又怀孕了。
    因为是二胎,两口子也不像头胎那般手忙脚乱。陆云妆吃好喝好,有事没事地时候就让姚黄魏紫她们陪着出去在附近的地方逛逛。记得在怀平安的时候,周氏格外紧张她的肚子,都不敢让她上街,也不敢让她管理铺子,生怕有个闪失。如今可比起在江宁的时候自在多了。
    怀老二的时候不像老大那样孕吐厉害。吕元亮不由摸着她肚子说:“这一胎那么乖巧绝对是个闺女。”
    倒是平安在一旁看着陆云妆的肚子默默说了一句:“是弟弟。”
    吕元亮不认同道:“绝对是妹妹。你看她多乖啊,都不闹你娘亲。”
    却没想平安同他较劲上了,执拗地说:“是弟弟!绝对是弟弟!”
    “是妹妹!”
    陆云妆看着一大一小二人在她面前争执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一时只觉着头大。终是忍不住开口怒斥道:“闭嘴!”
    猛地被陆云妆吼了一道,父子二人顿时噤声,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她。
    就见陆云妆皮笑肉不笑道:“再吵吵,今个儿不许吃晚饭!”
    二人听了顿时耷拉着脑袋,安静了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一眨眼就到了五月,陆云妆的肚子也渐渐显怀了,也愈发地嗜睡。
    吕元亮照常是忙着处理县里的各项事务,偶尔去田地里看看。堰丰县的老百姓第一次遇到这么实在下地干活的县太爷,再加上他提出的法子确实让不少人家多了许多口粮,便对他愈发的尊敬了。
    这天他去田地路上恰好遇上一个姓陈的老农。
    “太爷,下地呢?”
    “是啊,看看新种下去的棉花长得怎么样了。”因为有了先前玉米和红薯的成功例子,吕元亮便开始划了几亩地开始尝试着种其他作物,棉花便是其中一种。
    吕元亮说着又看了看陈老汉还有他手里牵着的三岁小童,“陈老爷子,您这是带着您孙子去田里?”
    “今个儿不下田了。刚好山上的枫叶红了,便想带着我家虎娃去枫叶林里玩玩。”
    听闻,吕元亮不由眼睛一亮。
    这厢,陆云妆正在后衙带着平安玩呢,就见吕元亮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她不由奇怪,“你今天不是下田里去了吗?”
    却见吕元亮笑道:“这不重要,走,咱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
    吕元亮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就带着母子二人出了门。
    第72章 大结局
    陆云妆狐疑地跟着吕元亮出了门, 上了山。
    马车一停, 吕元亮小心翼翼地扶着陆云妆下了车。刚一抬眼,她便这满山的红色给惊呆了。
    永州多山,风景秀丽。此时正逢霜叶红, 漫山遍野都被殷红的枫叶给覆盖。二人站在山顶从山下望去, 白云缭绕, 红色的枫叶铺天盖地, 给这片山林带来了热烈的生机。
    此情此景, 陆云妆忍不住吟起了杜牧的那首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吕元亮笑道:“娘子好才情!”
    “只不过对面的山上没有人住, 白云深处自然没有什么人家。”
    陆云妆听闻, 不由白了他一眼,“我这是有感而发!这首诗多有意境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解风情。”
    见媳妇不开心了,吕元亮赶忙转移话题,笑着哄道:“是是是,我就是一俗人,哪似娘子这般阳春白雪啊。”
    “我们云娘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那就是仙女。我就是一个人间的凡夫俗子,拍着马都赶不上的。”
    这马屁拍的。
    陆云妆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听着仍旧不由脸红。笑骂着捶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 突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句:“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二人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弯腰站着几个农妇,正挎着篮子在山上挖野菜呢。
    刚刚她和吕元亮说的话全被这群妇人听见了,一想到这个,陆云妆顿时觉得脸颊发烫,血液倒流一下子直冲脑门。
    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倒也没什么,前提是没被外人看见。陆云妆脸皮薄,还禁不住这些人的起哄。
    倒是吕元亮脸皮厚,面对这些村妇的善意打趣反倒是欣然接受。见身旁的妻子早就恨不得把头埋地里去了,他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问道:“几位婶子这是在挖什么呢?”
    “挖荠菜啊。”
    听闻,陆云妆眼睛不由一亮,荠菜?
    就听领头的那个婶子说道:“这荠菜啊采回去炒可香了。”
    陆云妆在现代的时候就吃过荠菜,味道鲜美,小时候,她奶奶倒是经常拿来包饺子。
    想着,她不由悄悄扯了扯吕元亮的衣袖,“咱们也采些回去吧?”
    吕元亮垂眼看向她:“这东西好吃?”
    “当然好吃啦。拿来包饺子可香了。”陆云妆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尝过一次就知道了。”
    “那行吧。咱们也挖些回去。”吕元亮刚要撸起袖子却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没有篮子和剪子啊。这要怎么带回去?”
    这时,对面的婶子笑着将篮子递过去:“大人和夫人若是想吃,这一篮子荠菜就送您了。”
    听闻,陆云妆忙推辞道:“这怎么使得?”
    “不过就是些不值钱的野菜罢了,这山上多的很呢。”那位大婶笑嘻嘻地将篮子递到了陆云妆手里,“夫人就收了吧。”
    见对方执意这般,陆云妆也不好推辞,“那就多谢婶子的一番心意了。”
    “哎,夫人说笑了。咱们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和大人为咱们县做了不少好事,理当是咱们谢谢您。”
    “是啊!”另一个大姐也说道:“咱们这地儿穷,先前来的那几拨县令见捞不着油水都是混日子,也没做出什么好事来。倒是吕大人来了除了带着咱们县里种起了玉米番薯,给县里出钱办了学堂,还给咱们穷人家的娃免了束脩,有了读书的机会。”
    一群人将夫妇二人上下左右夸了一遍,倒是让二人不好意思了。一番寒暄客套后,二人提着一篮满满的野菜便坐车回去了。
    下了山,吕元亮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搀扶着陆云妆走在田埂上,看着田里满满的农作物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陆云妆抬眸看向他,“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不习惯,县衙破旧不说,吃的也不好,说实话,当时我确实是有过一瞬间的后悔,想要逃走,可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如今看着这田里满满的粮食,我这心里开心,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感觉我终于成了一个对百姓有用的父母官。真想让爹娘看看这里的一切。”
    他的眼中闪着光,像是盛着灿烂的阳光。陆云妆默默地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会的。爹娘肯定会为你自豪的。”
    吕元亮回头看向她,握紧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民间传说阴历七月初七晚上喜鹊在银河上搭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会。按照习俗在这天晚上,女孩们要穿针乞巧。
    除此之外堰丰县还有一个传统,乞巧节那日,年轻的姑娘们都会亲自绣荷包送给心仪的郎君。而年轻的郎君也会送给心仪的姑娘花束。
    这里的风气相比京城和江宁要更开放一些。这一日,年轻的男女们都会一同上街赏景游玩。
    姚黄魏紫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俗。如今见街上这么热闹,两个小丫头自然是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陆云妆也很大方地放了两人的假。见两个小丫头如同被放飞的小鸟一般,她不由摇头笑叹。连向来稳重的姚黄来了堰丰县都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
    未来还能不能收回性子。
    底下人都出去凑乞巧节的热闹了,虽然陆云妆也想出去看看,可是如今她月份大了,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出行。再说乞巧节这天街上人多,吕元亮也担心陆云妆出门会磕着碰着,更是不敢让她出门。
    可即便如此,陆云妆还是对这个节日很向往。乞巧节又名七夕节,在后世可是一群年轻男女的狂欢日。这一天各大餐厅、电影院、商场里充斥着各种情侣。大家都好像喜欢在这一天扎堆凑热闹。
    在现世的时候她是单身,对这场景倒是没什么感觉,觉得无法理解。可是如今轮到自己,这心里就是抑制不住地也想跟着凑热闹。
    陆云妆不由回想,自己嫁给吕元亮之后好像也没怎么浪漫过。掰着指头数出来的就记得上次去山上看枫叶那一回。
    已婚妇女的悲哀,婚前连甜蜜的约会都没有,现在都要生二胎了。一想到这个,陆云妆就有些不开心了。她这是直接从少女一跃成了孩子他妈啊!
    吕元亮见陆云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她这是因为出不了门所以觉得闷的慌,便同她闲聊起来。不是说田里的作物就是说县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听得陆云妆都忍不住在背地里翻白眼,在七夕节谈工作,你倒是好样的。
    大抵是见陆云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吕元亮便及时地住了口。
    “云娘,你怎么了?”
    见他一副关怀的样子,陆云妆可逮着机会拿乔了。轻哼一声道:“咱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怎么好好过过七夕,你也不曾送过我什么。”
    “别人家的夫君都会给娘子买这买那的,还会哄她开心,可是你呢?好歹也是乞巧节,旁人家的郎君都会人送花,连观墨给姚黄送花了,可是你呢?”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可算是亏大了。”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吕元亮不由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于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谁说我什么都没准备的?”说着就扶着陆云妆坐下,“等着,我去去就回。”
    陆云妆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一时间不由勾起了好奇心。
    不一会儿就见吕元亮急匆匆地从外头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
    陆云妆愣了愣,看了看他手中的坛子,“你这手里抱的是什么?”
    “坛子啊。”
    听闻,陆云妆的脸不由一黑。七夕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坛子?她是要拿来腌咸菜吗?
    吕元亮见她脸色大变,便知道她怕是误会了,便解释道:“在我外祖他们家那块儿有一个习俗,每户人家在女儿出生后都会用糯谷酿坛女儿红,埋到底下。待到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
    “这坛子里是我酿的酒,就等着女儿出生后埋入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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