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租住的门面便是顾家租出去的,得罪了房主家的人,哪怕是下人都是不可以的,那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因此店主立马讪讪放了江入梦,还笑着送给江入梦两个干净的馒头,但男孩坚持给了钱,随后拉着江入梦去角落坐着,说【你还好吗?】
    江入梦小朋友不好,他吐出一口口水,都带着血。
    【呀,你好像受伤了,怎么办?要不要看医生?】
    江入梦抬头看这个男孩,推开对方,不要对方管,可对方好似天生有着无限的耐心,极度喜欢照顾别人,说【你不要不看医生,生病很痛苦的,早点去早点好,就像我的宝宝,他今天就生病了……】
    【……】
    【他发烧好几天了,可惜我见不到他,只好去庙里求了几个平安符,希望他平安长大。】
    都是才几岁的小朋友,但是对方说的话江入梦完全听不懂,他当时怀疑这人脑袋有问题。
    【喏,这个送你。】男孩送给江入梦一个平安符,笑眯眯的挥挥手便跑远了。
    觉得莫名其妙的江入梦一边啃着馒头,和着血吞下去,一边将平安符丢掉,一切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毫无用处……
    回忆到此为止。
    江老板突然一愣,二十年后的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那日遇到的男孩似乎就是小时候梦里面给自己喂奶的人啊!之前小有成就弄死卖馒头一家人的时候,江老板都只想着报仇,没想过救自己的人是谁。
    他这边突然坐得笔直,双手成拳砸向水面,惊起一片水花。
    顾无忌等人便俱是停下了话题,一双双眼睛看着江入梦,江老板一愣,捂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笑了笑,说:“抱歉得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点过于激动。”
    顾无忌道:“江老板这是突然癔症了?”
    江入梦微微张了张嘴,他很多时候真是想要将自己的故事也说出来,让别人分担自己寻找多年无果并产生自我怀疑的焦虑,可到头来每一次他都还是选择沉默。
    这一回也不例外,他最终摇头,说:“是啊,突然癔症了,感觉错过了什么……”
    话音刚落,之前介绍过的,名叫元宝的姑娘便领着另外两个姑娘一起进来送酒水瓜果。
    每个姑娘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已经倒好了气泡酒,顾葭拿了两杯,顺手递给了顾无忌一杯,随后又瞧见江入梦还在发呆,便又拿了一杯伸手递过去,说:“江老板,别想了,喝一杯?”
    江入梦眨了眨眼,一面接过顾葭手里的高脚杯,一面自嘲的笑着,谁知道就是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江入梦忽地发现顾三少爷顾葭的胸和其他人的都不大一样。
    他‘咦’了一声,话没过脑子就这么直接说出来:“顾三少爷,你这里怎么是跟女人似的凸得这么明显?”
    此话一出,众人便立即将视线放在了顾葭的胸口上。
    一瞧便知怪不得江入梦这么说,实在是顾葭即便穿着浴衣,那浴衣被打湿后贴在身上,当真是将人的身体勾勒得无所遁形!
    哪里翘,哪里窄,每一处的线条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顾葭几乎是想要立时缝了江入梦的嘴,甚至下意识的就要往水里缩一缩,可他强迫自己微笑,并不动如山般低头用手指头捏了捏自己那小时候被顾无忌嘬成这样的豆子,毫无知觉的将整个场合都变得气氛古怪暧昧起来,他却一本正经大大方方,说:“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有些人还是凹陷进去的呢,而且我大概是比较敏感的体制,热水泡一泡就肿了。”该死的敏感体质。
    “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存在感极弱的约翰森医生这个时候突然插入话题,用他并不地道的汉语说,“的确是因人而异的,但像顾先生这样敏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分稀奇。”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顾葭很想赶快让这个话题过去,大家都盯着他看,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双手抱胸挡一挡了。
    可那样的动作也实在是做不出来,顾葭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总是更好面子些。
    “不,我是很严谨的,不如就做个简单的统计,在场的男士们总共五个人也只有你一位能顶起衣裳的,像你们中国包子的尖尖一样。”
    顾葭简直没脸了,这洋大夫不会用比喻就不要随便举例子,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可这个时候更不能遮遮掩掩,顾葭想了想,便说:“怎么?你想要研究看看吗?”他垂下睫毛,轻轻拉开浴衣,无比矜持又大胆的露出一边胸膛,打算以更加粗暴的方式逼众人退缩。
    他自认牺牲很大,他生怕自己身上的疤被瞧见,另一只手还为了保险起见一直按着胸膛下的衣裳不散开。
    结果谁知那医生非常意外的开心的笑起来,惊喜道:“真的?!”
    顾无忌一把将顾葭衣裳拉好,不悦的说:“假的。”
    “好了,这都是什么话题?还有女士们在这里呢,说说等会儿泡完澡去哪儿吃饭消遣吧。”顾无忌直接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我想不如去吃西餐,然后再去跳舞?”
    医生约翰森一副失望的模样,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还有课题要写。”
    陆老板自方才江入梦提起顾葭胸口的事情后,便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很克制的保持风度,说:“那自然是好的。既然这澡堂是江老板请的,晚饭便我来请客好了。”说着,陆玉山那冷漠的眸子便落在顾葭的脸上,奈何后者根本没什么空搭理他,他这气便也无人知晓,无人能消解,于是一不小心,酒杯便直接‘咔’的一声断成两截。
    顾三少爷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陆玉山身上,笑他:“陆老板这是喝多了?”
    陆玉山沉声说:“是的,抱歉。”
    “您该对江老板道歉呢。”
    “抱歉。”陆玉山毫无感情的对江入梦说。
    江入梦却不在乎陆玉山的这句道歉,他还处于惊讶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阶段!就在刚才,在顾葭拉开衣裳的同时,江入梦便将这人的胸和小时候那人重合在一起!就这么毫无缘由的重合了,顺道勾着他的瘾,让他想要去好好的喝上一通,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小时候的口感!到底是不是那让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人!是不是害他成为变态的人!
    他激动的手都颤抖着,感觉这是自己收到最棒的新年礼物。
    ——一对穿越时空来和他相认的nai子!
    第92章 092
    出了行在温泉馆, 往右走是一排气派的花园洋楼, 往左边是各类高档餐厅。
    这倒是省了顾葭等人寻找餐厅的时间。
    顾无忌在更衣室帮顾葭整理好衣物后,拉着顾葭的手就一同出了门。各位洗得神清气爽的男士、女士们站在门口都十分养眼,是十足的俊男美女, 一个个都般配得紧。
    王小姐原本还想和顾无忌等人一块儿吃饭,结果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满大街来找她的下人, 说是王家来了贵客,要她回去一趟。
    王如烟不大高兴,说:“我这在外面都要把我喊回去, 这是多贵的贵客啊?”
    略带讽刺的问话,下人听不出来, 只是低眉顺眼的求道:“姑奶奶哇, 我可求求你了, 您不回去我可惨啦!”
    王如烟只好跺了跺脚, 叹了口气,对顾葭道:“抱歉得很, 顾三少爷,本来说好去舞厅玩要一起跳舞的,这下只能改日了。”
    顾葭没有关系, 本身能遇到,然后成为朋友都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缘分,哪里还能强求什么?
    “没事, 不如明日就约在今日见过的甜品铺子见面, 晚上六点怎么样?我们一起再重新补一顿饭, 一支舞?”顾三少爷绅士而温柔。
    这在女士们看来简直是万里挑一的浪漫人物,很受欢迎,所以若是看上了,便最好尽快下手,以免被别人趁虚而入。
    以为顾三少爷和自己一样互相有点好感,王小姐脸颊红了红,她是不懂顾葭对谁都这样好,这样暧昧,不管男女,只以为自己是他的例外,因此欢欣雀跃的便上了人力车,对着顾葭等人招了招手,满面春风了走了。
    王小姐一走,另外两位女士也不便留下来,和各位男士道别之后也找了车离开,两个年轻的小姐手挽着手,上车后嘻嘻哈哈,被冷风吹的头发乱舞也张扬的显示她们特有的年轻活力。
    最后是医生约翰森,约翰森穿上衣裳后便显得没有那么瘦骨嶙峋了,打算走着回去,说:“走回去有助于思考,总是坐着感觉脑袋会生锈。”
    “这是什么歪理?”顾葭觉得有意思,“可读书的时候大家不是都坐着吗?”
    约翰森医生摇头:“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不代表任何权威,走了。”他还是一样言简意赅不带任何情感,说话声音过于冷硬,好似除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让他露出笑容。
    而约翰森医生感兴趣的事顾葭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样,那就是自己的胸……
    这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恶寒……
    可想必约翰森医生是和杜明君一样痴迷学术的那一类人,毕竟杜兄平日里也是大气儿不出,屁都不放一个,但是只要碰到喜欢的文章,那是欣喜若狂,翻来覆去的背诵,然后口若悬河的讲给他听。
    送别了约翰森医生后,顾葭和顾无忌还有陆玉山在外面等说是上厕所去的江入梦,三人站在门口没一会儿,顾无忌和陆玉山便又聊了起来,两人说起了最近湖南那场最为惨烈的水灾。
    “怪不得流民这么多,都是从那边来的吗?”顾葭皱着眉问。
    顾无忌很自然的搂着顾葭的肩膀,另一只手揣在黑色的风衣口袋里面,说:“也不尽然,毕竟这周围多有流寇,土匪、山贼、海盗哪一样都不少,从哪儿来的也说不定。”
    顾葭眨了眨眼,他对那些贼寇全无印象,这些在别人看来可怕至极的人物,在他这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个简单的名词,他没感受过那些贼寇的恶,便也害怕不起来,只担心一件事:“既然是有了灾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组织捐款。”
    “组织了,这不刚发了灾情,天津那位‘无冕之王’就和当地官员组织了募捐活动,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九。”
    “那岂不是没有几天了?”
    顾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玺坠子,摸得陆老板心惊胆战,很怀疑这位顾三少爷把自己的玉玺给捐了出去,光这玩意儿就值几万块,更别提这玉玺在各大银行能领的黄金和银票了!
    但顾葭哪里会捐陆玉山的东西?陆玉山的又不是他的,要捐也捐顾无忌的钱啊。
    陆老板根本没把顾葭当外人,在那儿又担心又无奈,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五万块以内可以捐,再多就不行了。
    结果顾葭根本没有想到他,而是对顾无忌道:“无忌,京城这边有组织募捐活动吗?”
    “有的,哥要去?正巧我也有收到请帖,可以去,也可以直接送钱,人不用去。”
    顾葭说:“去看看吧。”他还没有参加过这种正式的活动,更何况他也比较在意能募捐多少出来。
    顾家兄弟两个谈论完这件事,便又换了话题,弄得陆玉山心中颇为憋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贱得慌,明明顾葭不乱花自己的钱就可以了,结果现在却又因为顾葭不花他的钱而失望透顶。
    陆玉山忽地有点透不过气,他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太过自作多情,从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个人在表演,只有他一个人因为顾葭的事情又是惶恐又是开心,再没有一个人能够这样操控他的喜怒,又让他下不了杀心,反而一腔热血的扑上去,抱着人家给他的那一点甜头沾沾自喜,以为‘啊,他好像也对我有意思’,以为彼此相爱只是时间问题,以为就算顾葭是王家给自己的陷阱,也不必在意,因为他们有感情。
    可……真的如他所想吗?
    生平头一回动心,就动得惊天动地的陆玉山看似稳如泰山,实则毫无把握,他本是绝不会打无把握的战争,然而顾葭,是他人生的意外,是突然闯入他人生的一场雪,是忽然落在他手心的星星。
    ——他想要他。
    ——他无法抗拒。
    另一头,说是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的江老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
    他一边找一边把桌子上、抽屉里的东西倒得到处都是,最后终于是在一个小柜子里看见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吗啡针管。
    他从里面拿出一支放进内衬的口袋里,然后便深呼吸了几下,去上厕所。
    江入梦办公室内有独立的卫生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一寸都透着‘有钱’二字,就连厕所的地板都铺着褐色的地毯,显然他这个主人是不需要打扫地板的,他一边解决问题一边闭上眼,结果闭眼之后瞧见的居然还是直接从小就刻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画面,那个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臆想症的画面。
    这可真是……玩笑开大了吧!
    江入梦怀疑是自己对过去太执着,所以才会错认顾葭就是自己寻寻觅觅的人,可若是真的呢?
    他必须得亲口去试试真假才行!不然大概后半辈子都睡不着,一直后悔没有去试试。
    当然,江老板也清楚,自己若是明目张胆直接的询问那个被顾无忌护的跟什么似的顾葭,堂而皇之的问人家:嘿,我能喝一口吗?
    那绝对会被打一顿,还暴露了自己的的奇怪嗜好。
    所以隐秘性是第一要保证的,最好连顾葭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他计划趁那nai子不注意……不对,是趁顾葭不注意就给顾葭注射吗啡,他不管顾葭是否会吗啡成瘾,这些他都不管,他要的就是绝对立竿见影的效果,来保证他之后一定能吸到让他魂牵梦萦这么多年的东西。
    可惜的是男性应该是没有奶水的……
    就这样干吸似乎很没有意思。
    然而江入梦此刻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他只要能尝到口感到就好,一下下……就一下下!
    释放完的江入梦洗过手后便大步流星的出门去,一面朝大门口走去准备与顾无忌等人汇合,一面思索怎样才能悄无声息的给顾葭注射吗啡。
    这种有镇定效果的药物,注射之后会产生一些幻觉,然后睡着,所以醒来后会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对江入梦很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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