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尘大人,我听说现在东玄大陆上很多的势力,都在暗中调查着您的事情,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薛礼信一脸担忧的说道。
    “预感?”徐尘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薛礼信,道:“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你是在担心,我会死吗?”
    “徐尘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薛礼信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与不自然,好像是被徐尘说中了心事一样。
    “没有什么意思。”徐尘好像没有察觉到薛礼信眼中的慌乱一样,脸色平静依旧,道:“你是不是感觉到今天这天地间的气氛,有些压抑?”
    “是啊,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薛礼信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道。
    “看样子,我们都感觉到了。”徐尘捏起了一只茶杯,静静的喝了一口茶,道:“你是在担心你请来的客人会做出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徐尘大人,您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的奇怪?”薛礼信镇定自若的笑道:“我并没有请客人啊。”
    “是吗?”徐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杯子里还残留着的茶水,道:“我以为你今天请了客人,才会在这茶里加了一些特别的作料,味道有些怪。”
    薛礼信刚刚想要帮徐尘斟茶,听到了徐尘的话后,那手却僵在了半空中,道:“您还是发现了吗?”
    “以前的时候,我总听说北地王很厉害,我想那是因为您的境界和天赋太高了,才会给人一种错觉,没想到,您竟然真的这么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因为你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或者说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徐尘摇了摇头道。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薛礼信放下了茶壶,在徐尘的身旁席地而坐,望向了薛青泉,道:“我父亲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您是如何发现的?”
    “很简单,陈白复活死去的人入侵昊天神教那些势力的事情,这件事情整个大陆的人,极少有人知道的。”徐尘淡淡的解释道。
    “极少有人知道,那也应该是有人知道的不是吗?”薛礼信反问道。
    “算是吧,这也只是让我起疑,但让我确定的是,你跟我说过薛圣前辈中毒,是因为你曾经尝过很多的毒药,有着免疫力。”徐尘道:“我有些疑惑,薛圣前辈是大陆第一神医,难道薛圣前辈尝过的毒药,没有你的多吗?”
    “这样看起来,我确实是值得让您怀疑了。”薛礼信点了点头道。
    “当然,我和薛圣前辈,在谈及东玄大陆的局面时,我们都从来没有人提到过陈白这个名字。”徐尘继续道:“我对于陈白是幕后之人,也只是保持着猜测的情况,而你却极为的肯定。”
    “好像知道陈白就是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对吗?”薛礼信接过了徐尘的话,自嘲的笑了笑,道:“看起来,是我太高估您了,以为您知道的很多,没想到您知道的还不如我知道的。”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薛圣前辈就算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也从小便收养了你,你为什么要背叛薛圣前辈,甚至还想要杀死薛圣前辈?”徐尘问道。
    “这个吗?”薛礼信似乎提起这个问题,有些逃避的沉默了一会儿,偷偷的瞥了一眼薛青泉,薛青泉却好像没有听到徐尘的话一样,继续喝着茶,薛礼信也继续给薛青泉斟着茶。
    两父子好像都是这样尊崇有度,好像徐尘口中所说的薛圣并不是薛礼信的父亲一样,父慈子孝。
    而薛礼信见到薛青泉没有半分的言语,便洒然的笑了笑,道:“如果您愿意听的话,我可能要从您还没有进入不束神境之前说起了。”
    “反正客人也还没有来,你不妨说一说。”徐尘道。
    “您应该知道曾经南荒,有一些人被神魂入侵过,就像是您的另外一位夫人一样,很多人都受到了荼毒。”薛礼信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很不幸,也被神魂入侵了。”
    “所以你就成为了陈白的人?”徐尘停顿了一会,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改口道:“不,能够对自己的父亲下杀手的人,或许不能够被称之为人了,我想不到用什么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我觉得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弑父的人都是在侮辱那个词语。”
    “随便您如何的形容我都可以,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我是做出了这种让人难以原谅的事情。”薛礼信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道:“我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父亲是大陆的第一神医,可能是受到了这些的影响。”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神医,我不想死。”
    “所以,陈白救了你,你便甘愿成为陈白的棋子,不惜要毒害自己的父亲?”徐尘有些明白了,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与薛圣前辈没有血缘关系,但当年若不是薛圣前辈,或许你早就已经死了。”
    “是啊,所以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极为的害怕,极为的痛苦,极为的煎熬,甚至是悔恨。”薛礼信的脸上有些悲痛之色,道:“在这段时间里,我甚至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我怕父亲看出来什么,我怕父亲把我杀了,我真的怕死。”
    “没有人不怕死,但你做这样的事情,就该死了!”徐尘道。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按照陈白吩咐的去做了,我现在宁愿一死。”薛礼信有些忏悔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给陈白送信?”徐尘的脸色依旧有些平淡,徐尘并不相信薛礼信是真的忏悔了。
    “因为前段时间,陈白问我父亲的情况如何时,我就已经跟陈白说了,我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薛礼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但陈白却没有怪罪于我,只是叫我监视着父亲。”
    “因此,你以为这样比起对薛圣前辈下毒来说,要让你好受一些,你就答应了他?”徐尘道。
    “是的,这样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薛礼信脸色露出了一个比较复杂的笑容,道:“最起码,我可以不用死,父亲也可以不用被我杀死了。”
    “那你现在当着薛圣前辈的面,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你就不怕薛圣前辈杀了你?”徐尘目光转向了对坐的薛青泉,而薛青泉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在喝着茶。
    “我想我父亲应该不在这里了,您应该已经让父亲离开了,留在眼前的父亲只是幻象吧?”薛礼信轻笑了一声,道:“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陈白,只要今天您死了,这一切就都过去了,我还是父亲的儿子,您还是名震天下的北地王。”
    “以你的智慧,不会想不到,陈白会放过你吧?”徐尘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死了,薛圣也死了,你对陈白来说,就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知道,但我想陈白应该能够想的到,我用我们的性命来换我父亲的命,这是我的自我救赎!”薛礼信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也是我对父亲的忏悔。”
    “可是,你早就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却要用我的性命来换你父亲的命,甚至是你的命。”徐尘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是自我救赎,这是你的自私,你的本性就是如此。”
    “事已至此,随便您怎么说都可以,自私也好,自我救赎也好,这件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了。”薛礼信有些轻松的说道:“只要您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是吗?”徐尘心中有所感触,喃喃自语的问了一声,道:“我死了,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吗?”
    “这是当然,您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再次变得安静起来,虽然也会有着纷争,但最少不会再因为您而变得混乱起来了。”薛礼信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像是王家,因为您而陨落了。”
    “这样说的话,倒是让我觉得我自己有些自私了,似乎成为了这个世界祸乱的根源了。”徐尘道:“而你却成为了匡扶正义之人了。”
    “算了,我说不过您,也不愿意跟您争辩这些。”薛礼信摇了摇头,道:“让我有些好奇的是,您只是看穿了我的身份,您是怎么知道有人会来这里的?”
    “我不知道,那是你前面说的。”徐尘脸色平静的说道:“我最先的猜测,只是担心薛圣的安危,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你的目标却是我。”
    “所以您让我的父亲离开了,而您却自己留了下来。”薛礼信的脸上闪过一抹感激之色,道:“谢谢您这样担忧我的父亲,我想您一定不会白白死在这里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失算的代价
    “看起来,我对你的宽容,应该是被你当成纵容了。”
    就在薛礼信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竹篱围院里一阵空间扭曲,陈白带着一行黑色斗篷人出现在了徐尘和薛礼信的面前。
    “我以为你对我很忠诚,没想到你却还想要自我救赎。”陈白似笑非笑的看着薛礼信道。
    “你……”薛礼信脸上浮现出了慌张之色,看着陈白有些说不出话来,道:“你什么都听到了?”
    “当然!”陈白的嘴角弯起了一道弧度,道:“既然你想要自我救赎,那我就成全你,用你和徐尘的命,换薛青泉的命!”
    “你要做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我给你监视父亲,你就不会杀我的?”薛礼信站了起来,浑身的神力从体内涌现了出来,道:“你不讲信用,想要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你不仅仅是忘记了我的宽容,更加是忘记了你的命是谁给的了,在我眼中,你的命比蝼蚁都不如。”陈白冷笑了一声,抬起了手来,手中便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黑色神力。
    “我要试试,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手中的蝼蚁!”薛礼信猛的一跃身形,身上顿时便站起了一道神魂,在那一瞬间,薛礼信的神魂像是凝聚了万千神魂一样,猛地朝着陈白一掌拍了下去!
    可就在薛礼信的神魂刚刚动起来,朝着那陈白落下去的时候,那陈白伸出的手掌轻轻一握,那薛礼信连同着神魂猛的一顿。
    “嘭!”
    “啊!”
    一道神力的涟漪在那薛礼信的身上荡漾开来,薛礼信的神魂散开了,身子猛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
    但很快,薛礼信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就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脸上的血肉开始飘散,露出了白骨,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最后随着一阵轻风飘散了。
    徐尘就这样坐在了旁边,静静的看着薛礼信直到消散,这让徐尘想起了当初阳倩倩也是这样,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看样子,在这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就是眼前的陈白了。
    “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吗?”陈白向徐尘露出了一个极为有礼貌的笑容询问着徐尘道。
    “当然可以。”徐尘邀请陈白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而在徐尘对面的那个薛青泉虚影也早就已经消散了。
    “我们应该好好的叙叙旧的。”陈白坐在了徐尘的面前后,便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只是,你现在没有了记忆,我不知道我该从什么地方讲起。”
    “那就讲我记得住的吧。”徐尘微微一笑,道:“记得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曾经我们一起上过十万魔山,现在看起来那些应该是假的了。”
    “也不全是假的,最少我们相识与十万魔山相关,我们也确实是故人。”陈白道。
    “那么,你上次的伤势有没有好一些了?”徐尘端起了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似乎眼前的陈白并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故友一般,有些关切的寒暄着。
    “上次多亏了你的血液,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陈白说着便掀开了自己的斗篷,扒开了衣襟,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胸膛,并没有上次徐尘所见到的腐烂迹象。
    “所以,你这次特意来感谢我的?”徐尘依旧笑了笑,仿佛什么也不在意。
    “是啊,作为感谢,我要送你回归天道。”陈白给徐尘倒了一杯茶,陈白的话在陈白的嘴中就好像是极为的不经意,口吻就像是在送给徐尘一份大礼一样,显得有些沾沾自喜,有些随意。
    徐尘没有再喝茶,而是望向了那屋檐之上的天空,那里雪花飘飘,徐尘的眼中露出了追忆的神色,道:“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很多的人跟我说起过以前的事情,我记得我们应该是没有仇的。”
    “你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陈白淡淡的说道。
    “是的,陈白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我想,这一定不会是你真正的名字。”徐尘有些出神了,漫不经心的说道:“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姓陈的想要杀死我的,不多。”
    “看起来你应该想到了我是谁?”陈白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可惜,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已经晚了,你今天一定会死,谁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我以为你想要杀的是薛圣前辈,我对你应该还有利用价值,没有那么快会杀我的。”徐尘道。
    “哈哈,说起来,这还是要多谢你,你想要用昊天神教和南荒三大世家那些假身来迷惑我。”陈白开怀大笑了一声,道:“本来我还打算留着你的,但你那样做倒是提醒了我,你是死是活不重要。”
    “那么重要的是什么呢?”徐尘有些好奇,道:“难道你不想用我来做为诱饵,引诱那些野心之辈互相残杀吗?”
    “以前是那样的情况,但现在我只要杀死你,没有人知道你已经死了,但你的名声还在,这就够了。”陈白神色一正,道:“这样我想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反抗我,也不会想办法对付我。”
    “你在怕我?”徐尘道。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人都怕你,我自然也不例外。”陈白很诚恳,道:“就算是你现在没有了神力,依旧还是那么的恐怖,我不想步了白秀的后尘。”
    “但你前面为什么又要像白秀一样利用我呢?”徐尘刚刚问出口,又似乎想到了答案,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是你想要证明些什么,或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奈之举我承认,但我不觉得我想要证明些什么。”陈白故作轻松的笑道:“现在的我,需要向现在的你证明什么,现在的你在我眼中,与薛礼信又有什么区别?”
    “你心虚了。”徐尘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抹精光,仿佛一眼就看透了陈白的内心深处,道:“不然,你不会跟我解释那么多的。”
    陈白微微一愣,旋即却也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无所谓,那些不重要了,不管我想要证明什么也好,或者其他的事情,现在我都已经可以做到了。”
    “是啊,你做到了。”徐尘感慨了一声,道:“我能不能在这之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陈白道。
    “你想要做什么,做这些的目的在哪里?”徐尘问道:“是想要像当初的白秀一样吗?”
    “白秀?”陈白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拿我和白秀做比较,你们都以为白秀才是这个世界的标榜吗?”
    “难道不是吗?”徐尘指尖放在了茶杯上,有些无趣的抚摸着杯子,道:“当年的白秀很了不起。”
    “白秀确实很了不起,但白秀的身后有着一个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陈白道:“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我能够有今天的势力,一切都是靠着我自己!”
    “我曾经狼狈不堪的奔走过四方,我也曾经害怕你,害怕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躲起来,你说我以前那得有多狼狈?”
    “这就是你恨我的理由,想要杀死我的理由?”徐尘认真的看着陈白,徐尘没有想到陈白还有着这样的身世。
    “当然。”陈白狠狠的喝了一杯茶,道:“为了杀你,我从举世之战等到了灭世浩劫,我隐忍了多少年,你能够想象出我现在的感觉吗?”
    “不能理解。”徐尘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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