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菊笑了笑,想起儿子,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值得的,这样心头好受了点,她如果知道唐知综又去她家借东西去的话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没错,唐知综又去了大房,走了太多路,又累又饿,酒鬼家连滴水都没有,只得问唐知国借,他特有骨气的没有狮子大开口,就问唐知国借5斤米先吃着,等他有了钱马上还。
    哪晓得唐知国拎起墙背后的扁担就冲他挥了过来,吓得他拔腿就跑,唐知国不知哪根筋不对,像狗似的追着他跑,他扯足嗓门喊救命,喊了几分钟都没个人肯出手帮他。
    直到他跑进自家院坝,后边的唐知国才停了脚步,杵着扁担歇气还不忘咬牙切齿地骂他,“你要再敢给我借粮食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唐知综吓得不轻,吓得汗水都冒出来的,他实在不懂,新衣服新鞋都借给他了,借几斤米给他又咋了,不是有句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吗,他借了要还的。
    他拍着胸口,面部因着缺氧而泛起了潮红,十几米外的唐知国继续骂着,许多土话都冒出来了,唐知综怕他骂太狠把自己气出病来,摆着手回他,“好了好了,我不问你借米了,你歇口气去,歇口气再骂。”
    自己被人追着打骂,还得以德报怨地劝对方顾及身体,他想,这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该有的素质和心态了吧。
    见唐知国没骂了,他松了口气,准备回房间躺会,走了大半天,小腿酸疼地不行,刚转身,就看酒大他们扒在门框边,用同情的眼神望着自己。
    “大哥,爸爸又被大伯揍了吗?”酒幺仰头,非常虚心地发问。
    唐知综脸烫得不行,被小孩子看见他被追得四处逃窜喊救命真的太丢脸了,想他可是小学生眼里集财富和才华于一身的帅哥,咋会被人追着打?
    他想纠正酒幺的措辞,却被钱大抢了先,钱大像个老头子重重叹息了声,“好像没打着。”
    唐知综又他.妈想骂人,什么意思,夸奖他跑得快还是惋惜唐知国跑慢了?
    他觉得该给钱大他们灌输点先进的思想,战争结束,新中国已成立,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不适用长远的发展,摆道理讲事实,和平解决问题才是新时代的观念。
    他默默压下火气,尽量劝自己拿出小学老师的慈祥温柔来和他们交流,刚喊了酒大两个字,三兄弟就伸着懒腰掉头进房间了,酒幺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听他博学而富有长远发展的理论。
    唐知综:“……”算了算了,他们还小,不懂知识的力量,虽然这么宽慰自己,唐知综心头挺不爽的,自己在外与人斗智斗勇,三个没心没肺的窝在家睡觉,他们咋不想想,自己要是有钱了,便宜的还不是他们?
    鼠目寸光的无知之辈。
    不管了不管了他也要回床上睡觉,睡醒了再好好琢磨琢磨明天的事,再不开张,真的只得穷死了。
    第二天早早地,他就去了镇上,镇上比县里差太多了,道路两侧多是矮小的青砖瓦房,间或夹杂着几间茅草房,不像县里严厉打击做买卖,张贴了许多革命奋斗的标语,镇上宣传的多是知青下乡,“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会大有作为”等等,跟着宣传标语,唐知综最后到了间刷白墙的厂房,鲜艳的红色油漆刷着“金鸣县丰田镇醋厂”的字样。
    唐知综咧着嘴,喜笑颜开地站在街对面等着。
    中午响起了声噗滋噗滋的粗糙广播声,厂房的镂空铁门打开,断断续续有人出来,有扎着麻花辫的女同志,有穿着灰蓝色工装的男同志,也有穿着破旧的老同志,无论什么年龄阶段的人,脸上看着比队上的人有肉多了,哪怕不怕,却也不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
    唐知综站原地不动,任由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他站了很久,直到傍晚他们下班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回生产队。
    令他吃惊地是,酒大他们不知从哪儿弄了米煮饭,他到家后兄弟三正等着他吃晚饭,一碗汤比米多的稀饭,四个人共用个酒杯喝酒似的轮着来,不顶饱,但好过饿肚子。
    吃了饭他就准备回屋睡觉,看酒大拿着半粒饭不剩的碗出去,抓了捧雪擦碗,完了端进屋放柜子里,小小年纪,老道持成,唐知综于心不忍,安慰他,“别怕啊,等爸爸有了钱,专门请个人给你们洗碗……”
    钱大耳聋似的,关上柜子,催唐知综上床睡觉,明显认为他在吹牛,唐知综犟劲又来了,“给我等着,非给你们请个洗碗的保姆不可。”别说洗碗的保姆了,买菜的,做饭的,洗衣服的,拖地的,不重样的保姆他都请得起。
    想到自己的小目标,他越发有了干劲,接着几天,他都去醋厂门外蹲点,上次的经验告诉他别贸贸然下手,合格的骗子不用口干舌燥地主动卖弄故事,自有冤大头乖乖找上门来,这就是所谓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不,在他安安静静的守候中,有鱼儿上钩了,还是三个。
    嘿嘿!
    第8章 第一桶金
    3个编着辫子的女同志手挽着手,脸含娇羞,舌尖抵着上颚,声音嗲嗲地问唐知综,“你是不是来找人的?要不要我们帮你带话啊?”
    这两年有不少知青进醋厂工作,多是外地的,看唐知综气质不错便以为是厂里哪个知青的亲戚或朋友,态度热情得很,“你说说名字,我们进厂帮你问问。”
    唐知综礼貌地笑了笑,望着生了绣的铁门的眼神渐渐暗淡少许,“请问丰田镇就只有这个醋厂吗?”
    “对啊,整个金鸣县的醋都是这个酒厂供应的,你找谁啊?”站右边的女同志脸颊红红的,唐知综视而不见,打起精神说,“能不能帮我问问有没有叫岳熙涵的女同志,我是她对象,找她很久了……”
    “岳熙涵?”三人蹙眉,面面相觑几眼后摇头,“没这个人,你是不是找错地址了?”
    “不会的,她信里写的就是这个地址。”
    “厂里没这个人”黑皮肤的女同志语气笃定,“咱厂里就没姓岳的,更别说知青了,你肯定搞错了。”
    唐知综低落地叹息声,痴痴地望着人流涌动的大门口,为自己编造了个凄美哀伤的爱情故事,岳熙涵是他对象,两人商量年底扯结婚证的,哪晓得她突然提分手,他不甘心,誓死要问清楚原因,不惜从千里之外赶了过来,半个月前就从待的农村出发,哪晓得运气不好,火车上遇到小偷钱全被偷了,身无分文的他几乎是从市里走着来的。
    话到最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苦涩,看得3个女同志不忍心,咒骂岳熙涵是个害人精,迟早要遭报应,劝唐知综想开点,结婚是共同进步学习为革命更好做贡献,岳熙涵明显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配不上唐知综这么好的人。
    不是她们乱说,以她们的经验来看,岳熙涵多半是和身边的男知青好上了,远亲还不如近邻呢,何况是相隔千里的对象。
    这时,噗滋噗滋的广播声响起了,唐知综扯出个苦笑,“该工作了吧,你们赶紧进去吧,别因为我影响了厂里考勤。”唐知综端的是礼貌客气善解人意。
    3个女同志再次羞红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从衣兜掏出张皱巴巴的钱递给唐知综,“这趟你白来了,钱你拿着买买火车票回家吧。”女孩在情感上更容易产生共鸣,尤其在弱势群体面前,她们比男人更心软。
    唐知综把钱往外推,“不行不行,我哪好要你们的钱,熙涵同志的两个朋友在附近生产队,我找她们借就行了。”
    “没关系,同为革命奋斗的同志,相互帮助是种美德,快上班了,不聊了啊。”三个女同志把钱硬塞到唐知综手里就匆匆跑了,肩膀两侧的辫子在风中甩着,唐知综捏着钱,笑成了朵花,“同志,谢谢你们啊。”有了这3块钱,他总算能过个像样点的年了。
    虽然离他的小目标还差很多,起码让他看到了希望不是?
    想要在事业上爬更高,就要不断地自我学习和强化,他立即买了支牙刷牙膏,遗憾的是供销社没有香水卖,否则买瓶香水就完美了。
    不管怎么样,成功是对他最好的鼓励,兜着牙刷牙膏回生产队,他又去了理发匠家里,难为他为了扮演颓废萎靡凄惨男主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理发匠家的院坝坐着很多排队剪发的人,其中,唐知综发现了他熟悉的人,穿到这具身体里睁眼最先看到的人,酒鬼的三哥,唐知军,他抱着个牙牙学语的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跟其他男人闲聊着。
    唐知综不太想和他接触,要知道,唐家兄弟里,他是最老奸巨猾的,唐知国脾气大是大,可能悬殊大的缘故,唐知国对酒鬼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唐知军就不同了,脑袋瓜聪明,杀人于无形。
    就说分家的事儿吧,最先搁到台面上说的就是他,原因是啥他不清楚,反正他经常给余秀菊上眼药水,谁都知道大房的3个儿子大了自己挣工分了,分家对大房最有利,他聪明地抓住余秀菊的心思,隔三差五撺掇余秀菊闹离婚,别看余秀菊脑子好像挺好使的,照样被唐知军当枪使,四房五房六房都不想分家,为此和大房撕破脸不往来,唯独唐知军两头关系都处得不错,酒鬼喝酒赊账,几个兄弟的帐都挂过,但就是没有唐知军的。
    虽说他有着不同于酒鬼的高智商高水平,不怕唐知军搞事,可他觉得赢了不见得光彩,唐知军的年纪活到他生活的时代,过马路都要他搀扶,和这种人计较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假如他技不如人的输了,简直没脸活下去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蹲在院坝沿边,背朝着谈天说地的男人们,正欣赏着远处雪景呢,身侧靠过来个人,“老幺,你的衣服是石磊的?”
    唐知综鼻腔嗯哼了声,没偏头看唐知军。
    唐知军伸手捏了捏衣服料子,笑着说,“兄弟就该这样互帮互助的,老四还记恨大嫂提分家,现在都不肯和大哥说话,你帮我劝劝他,打断骨头连着肉的兄弟,咋能像仇人呢?”
    他语气温温和和的,唐知综仍然不看他,像被远处风景吸引,眼神定在远方移不开了,他说,“好啊,下回四哥请我吃饭我就劝。”他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吃饭是头等大事,不过以酒鬼四哥一毛不拔的性格,开口请他吃饭是不可能的。
    “哪用四哥请,三哥请你吃饭,就今晚,我喊你三嫂打酒回来,咱兄弟几个好好聚聚。”唐知军笑眯眯的,举起怀里男孩的双手,教他喊舀叔,男孩还在长牙,张嘴犹如开闸的水池,口水哗哗顺着下巴流,唐知综低头瞄了眼,极为嫌弃地起身跳开,蹲久了起身头有点晕,衣兜里的牙膏掉了出来,白底红字的“中华牙膏”尤为醒目,唐知军怔了下,笑道,“哟,还用上牙膏了呢,咱兄弟几个还是你福气最好。”
    唐知综捡起牙膏塞进衣兜,看前边还有好几个人排队,没皮没脸的走了过去,“叔,给我刮刮胡子呗,就两分钟的时间,刮完我就走。”
    理发匠就没见过像他脸皮这么厚的人,瞪着眼说,“刮胡子拿钱来,上回给你剪头发就没收你钱,你还赖上我了不是?”
    “叔说的啥话哟,哪个不知道咱十里八村就叔为人最好了,谈钱多伤感情啊,况且叔你知道我的,别说钱,连粒米我都拿不出来啊,你放心,等我将来有钱了,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好,到时给你买个先进的刮胡刀,安个电池自动刮胡子的那种……”
    理发匠噗嗤声笑了,甩了甩剪刀上的头发,,“算了算了,我可不敢指望你,你要真有心,少喝点酒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唐知综举手发誓,“酒我已经戒了,好多天没沾过了。”
    这下,在场的男人们都跟着笑了,唐知综的嘴骗人的鬼,队上几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何况是他们?
    本轮到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剪发的,他懒得和唐知综争,“你先给他刮胡子吧,要不然我怕你剪头发的时候他上蹿下跳不安生。”
    唐知综不客气地坐过去,仰头靠在椅背山,享受的闭上眼,“叔,刀片能洗洗不?”
    “哟,穿了件人模狗样的衣服还跟我装干净了,我的刀片我偏不喜,不想刮就给我走。”
    唐知综嘿嘿笑,“整个公社就叔的手艺最好,我能走哪儿去啊,不喜就不喜吧,不干不净刮了没病。”
    说着,他挪了挪屁股,姿势特别乖巧。
    理发匠又气又笑,最后没办法,只得先把他送走了再说,要不然像旁人说的,他耳根子别想清静了,整个生产队,就没见过比唐老幺嘴巴更会说的,难怪高翠华独独偏心他,和他会哄人有关。
    刮了胡子,又是个脸蛋白净的帅哥,他摸了摸光滑清爽的下巴,走出院坝听到唐知军喊他晚上记得过去吃晚饭,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声好。
    有免费晚餐不吃对得起无法满足的胃吗?他不仅自己要过去,还得把钱大他们叫上,在占便宜的小事上,多个人多份力量,千万别不好意思。
    他这几天都不在家,不清楚钱大他们的行踪,出门时他们已经起了,回家他们煮好饭等着,真的像个孝子,孝顺还不黏人,太通情达理了。
    今天回家早,几个孩子在房间睡觉,他推开门进去,床上的钱大就醒了,眼神警惕而戒备,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凶狠,他愣住,“干啥啊,你老子都不认识了嗦,晚上别做饭,咱去三伯家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别给我讲理啊。”
    酒鬼的这具身体神奇得很,每天喝酒都不会感到饿不说,吃小碗稀饭能顶整天,他都怀疑酒鬼的胃是不是只有芝麻大点了。
    认清是他,钱大紧绷的神色缓和了很多,“三伯咋想请我们吃饭?”
    “谁知道啊!管他的呢,有饭就吃,别问原因。”
    钱大皱了皱眉,替躺在他身侧的酒幺拉了拉被子,低头说,“我不去。”
    “为啥啊?”
    钱大闷声不说话了,唐知综也没继续追问,瞅着到饭点了,死活拽着他们出了门,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吃亲叔伯的饭,得昂首挺胸吃得理所当然。
    唐知军家离古井不远,在田埂对面,周围有两家挨着的,他家在最边,酒幺搂着唐知综脖子,声音糯糯的,“爸爸,三伯坏,偷咱的东西。”
    “啥?”唐知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需要偷吗?”几兄弟里,唐知军是最有钱的,他婆娘比他大几岁,带着前头的女儿嫁过来的,怕唐家人看不起她,没少给唐家人买东西,就是唐老四结婚的钱都是唐知军婆娘给的。
    这样的家庭,还用得着偷酒鬼的?偷命吗?
    第9章 喝酒吃肉
    唐知综觉得不太可能,没把酒幺的话放在心上,过田埂时,再次提醒他们坐上桌敞开了肚子吃,能像骆驼吃一顿管两天的话就更好,他就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妈子,两只脚跨进唐知军家院坝嘴巴都没合拢。
    放下酒幺,抬头就见屋檐下有个皮肤黑黑的女孩摆出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脸上嫌弃地翻着白眼,估计听到他的话了,要多鄙视有多鄙视,唐知综面不改色,坦然地拂手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喊道,“美丽,四叔他们来了没?”
    美丽是唐知军亲闺女,皮肤随她妈,天生黑,性格有点阴沉,看唐知综眼神四处瞄,她扯着嗓门就喊爸妈,随即冲进堂屋,堂屋传来一阵乒铃哐啷地的声响,酒幺迈着短腿跑了两步,回来给唐知综打小报告,“美丽姐收东西呢。”
    钱大脸色变了变,掉头就要走人,唐知综皱眉,“来都来了,干嘛不吃了饭再回去,咱家的米很多是不是?”硬拉着钱大进了堂屋。
    美丽刚把箩筐盖子盖上,唐知综瞥到里边有吃的有玩的,他笑,“美丽,我们来不欢迎嗦,东西藏起来干啥啊,我都看见有花生了,快给钱大他们吃点。”他泰然自若地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盖子,抓了把花生后又快速盖上,在美丽瞠目呆滞的目光中,他把盖子往下压了压,“幺叔给你盖紧点啊。”
    美丽怒目圆瞪,脸瞬间垮了下来,唐知综嘿嘿笑了两声,分了几颗花生出来,“美丽,吃不吃?”
    回答他的是美丽的尖叫以及怒骂,“谁让你偷吃我家花生的,不许吃。”扑过来要抢唐知综的花生,她多少岁,唐知综多少岁,哪儿会让她得逞,唐知综收手垫脚,脸上仍然笑得灿烂,“幺叔吃点啊,不给你吃完,箩筐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余光瞥到神色一言难尽的钱大,他招手,“钱大,你不是爱吃花生吗,快拿去吃,不够箩筐里还有啊。”这年头花生是个稀罕零食,多是男人们喝酒才剥上几颗,见钱大不动,他脸上的笑僵住了,暗骂他不中用,有吃的还闹啥别扭啊,没出息。
    这时,双手拿着柴的唐知军来了,问都不问开口就呵斥美丽,“花生就是招待幺叔他们的,你多少岁了还这么不懂事,把花生全拿出来给幺叔和钱大弟弟们吃。”
    唐知军是很温和的,对女儿宠得不行,难得听他凶美丽,唐知综脸上乐开了花,像斗胜的公鸡朝美丽挑眉,“你爸说得对,幺叔是你长辈,吃你几颗花生咋了,抠门是不行的,小心过几年找不到婆家。”
    美丽扁嘴,眼眶瞬间通红,委屈地喊着妈妈跑了出去,唐知综事不关己地摊手,重新揭开盖子,拿出装花生的筲箕,招呼钱大他们吃花生。
    唐知军愣了愣,喉咙像卡着根刺似的不舒服,注意3个孩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勉强地尬笑了两声,“吃吧,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钱大杵着没动,权二和酒幺按耐不住了,跑过去主动拉开高凳子坐了上去,欣喜若狂地剥起花生来,咔嚓咔嚓的,唐知军脸上表情维持不住,抿了抿唇,“老幺,你们剥着,我烧着火呢,去灶房了啊。”
    他走进灶房,周凤正小声哄着女儿,眼角余光不悦地扫过唐知军,一个字没说但唐知军明白她的意思,美丽的做法是她授意的,稍微体贴点的长辈在面对晚辈小家子气时都会包容说没关系由着她去吧,哪晓得唐知综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指责美丽,他回眸望了望,竖起手指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边,提醒她别被唐知综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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