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微有苦涩,“我确实是道士。因为幼年常生病拜了周真人为师,十三岁的时候过了道初试,我也确实想过出家。我只是……一直没有道号。”
    瑶光勉强笑道:“失敬。”哦,你还是个天才儿童。
    想来,太清宫第一次见面时,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记得任何人、也认不出他了,听她叫他道友,一时起了玩笑之心,才说自己在太极宫修行。
    至于“定寻”这个道号……
    瑶光看着他,“你真名叫什么?”
    他笑一笑,拉过她右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洵”字,“还是念做‘定寻’,只要你乐意,可以一直叫我定寻。”
    原来谭定寻是檀定洵。
    他写完了字,依然拉着瑶光的手,“你还想问我什么?”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说,“想问的很多,你听我褒贬大周历代皇帝的时候心里没生气么?我还说……说你不如穆宗皇帝。”其实私下里我一直叫你“狗皇帝”来着!
    定洵微笑,“穆宗在位三十余年。焉知我死后,后世不会提到穆宗大圣皇帝就也提到我呢?”
    “穆宗皇帝可没有道德污点。”瑶光轻叹一声,“原先,你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定洵摇一摇头,有点自嘲地笑了,“我心系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打算’都是空想。你还不明白吗?我身已不由己。我倒是想过,六郎一回来,我就向他谢罪,求他宽恕,即便他会一直怨我恨我,只要他不来为难你,告诉你实情,那……那便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瑶光心里很难过,“是啊,要是可以那样多好。”
    理智地想,定洵依然是定寻,或者说,定寻,是定洵的一个分裂人格,一个隐藏身份,他的b面人生……可是,太难了。a面人生太牛逼,b面人生想低调太难了。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系着万人性命,却又想拥有恬淡平凡的人生,那实在是太过贪心。
    这一次授课结束,定洵依旧送瑶光出去。
    走出前厅时,她突然转过身,紧紧拥抱住他。
    她一声不出,但他能感到胸口衣襟上微热濡湿。
    她抬起头,对他微笑,“定寻道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也笑着,轻声道:“后会有期。”
    高立臣照旧送瑶光一程,回来后见他主子背手立于庭院之中,静静仰望着藏书楼飞檐上泠泠作响的铜铃。
    高立臣不明所以,上前覆命。
    皇帝问他,“她可有说什么?”
    高立臣犹豫一下,摇摇头。
    皇帝轻叹一声,“走吧。”
    高立臣忍不住问,“陛下,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皇帝摇头叹道:“怕是在十月之前,她都不会再见我了。”
    高立臣大惑不解,“啊?为什么?”上一次,明明她还向我打听您要“怎么发落”她呢?看起来可没有不想再见的意思啊?
    皇帝笑一笑,“不论是我还是她,其实都没想到‘女子投考画院’一事终能成功。画院那帮学子为她才气折服,老黄和楚胖子等人因她受利,就连李开复也学乖了,不跟市井舆论对着干了。可以说,此事能成,固然因她才气,也是要有一点运气的。她这么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绝不会让任何人毁掉。我频繁出宫,那可能密不透风?若有人非议,称画院一事皆因我受其鼓惑,恐怕,之前辛苦付之东流,之后,又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正名,所浪费的,不止是她的心血,还有那些想要求考画院的女子的青春。而许多闺中女子的青春,真的只有几年而已,蹉跎不起。”
    高立臣听着心里沉沉的。唉,韩道长做错了吗?没有。那陛下做错了什么吗?也没有。他们对谁起了坏心了么?更没有。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他们没做错,可偏偏会被诟病、被流言侵害的也是他们。
    瑶光正是这么想的。
    她这种对皇宫中八卦没什么兴趣的人都知道,景和帝后位空悬已有五六年,宫中德妃、娴妃各育有一子,本来后宫以德妃为首,但前阵子娴妃又生下一位公主,荣宠正盛,隐隐有与德妃分庭抗礼之势,这两个生了皇子的妃子背后的家族都不消停,更别提就连太后都曾想将林家或是崔家的女孩子安插到宫中了。皇帝频频出宫,去哪儿了?干什么了?见谁了?就算近芳园的这些仆婢一个个好似也不清楚皇帝的身份,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丰荣公主,也是一位知情人。知道的人多了,总会有蛛丝马迹被有心人抓到,抖落出来。
    唉,想到这个,瑶光再次感叹,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世间还有几个人能得丰荣公主青眼?他当然给公主所行的,不就是子侄礼么?太极宫这个道观,其实说的就是太极殿。道观观主之争,说的就是皇帝还是康王时的皇位之争,那位曾经教过定寻念书写字又拉起他“师兄”争位的主事,显然就是韩尚书。
    要是宫中那些妃子的家人,还有盯着后位的那些家族知道皇帝隔三差五跑到郊外别墅幽会的是人是前端王良娣,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会不会联合起来掀起一场声讨“妖道韩玄玑”的战争?她的那些画作,画院、书斋讲谈,甚至什么《桐花女》《英雄传》等书,恐怕都会因此受到攻讦。
    到了那时,她,还有他,都成了道德上“犯过严重错误”的人,定寻因为是皇帝,难免在后世落一个“汉皇重色思倾国”的名声,人们想到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他平定南疆,不是他使金帐国归为藩属,不是他任何的功绩,而是他和唐玄宗一样,君夺臣妻,哦,还巧得很,他也和玄宗一样,先让这位女子出家做女道士给生母祈福。
    而她,她留下的也不可能她的画作,而是她的艳闻。就像人们提起杨玉环,首先想到的绝不会是她精通音律,也是位杰出的舞蹈家,曾作霓裳羽衣舞,人们只会想到“温泉水暖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这种香艳句子。
    至于会不会想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就得撞运气了,看看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了。
    瑶光摸摸脖子,想到定寻说过,他最讨厌碰运气了。
    她也一样。
    所以,回到明月道院当晚,瑶光去拜辞丰荣公主,说自己叨扰了这么久,该挪窝了,准备带弟子们去骚扰嘉城郡主。嘉城郡主住在更远的南郊清莲湖畔,她主持的道观叫“水月祠”,同样供奉的是碧水元君,水月娘娘是碧水元君的两法身。道观年久,壁画褪色剥落,越是修复,越不好看,想请她重新画。就连水月娘娘塑像也要重塑。这事倒是去年重阳时公主集团们在翠谷开大会时就定下了,只是没定具体日期。昨天下午,瑶光已经派人去问询郡主了,她十分欢迎她们来。
    丰荣公主一听,十分惊异,“嘉城那里?她那里可是很清苦啊……虽然地方大,但是……”嘉城郡主的水月祠收留了许多弃婴,别说她的仆婢弟子,就连她自己,也曾亲自下厨做饭呢。没办法,人多,大锅饭,得厨子站在炉灶上用铲子炒,做饭师傅那天没来,道院里只有嘉城郡主臂力能干得动这活儿。
    瑶光郑重其事道:“姑姑,见了世间疾苦,这些孩子们作画才会更有灵气。请姑姑帮我准备马车等物。”
    丰荣公主欲言又止,看了瑶光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圣上可知道你要去那里?”
    瑶光笑道:“姑姑放心。他心里有数。”
    丰荣公主一听瑶光以“他”称呼皇帝便笑了,挽着瑶光手臂道:“也好。你去清净清净。六郎这一回来,便是他不想生事,恐怕,有的人也要平地起浪拨弄是非呢!”
    瑶光疑心她已经得到了什么风声,但一想,自己就算问了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算了。这些事就交给定寻去办吧……呃。她不禁苦笑,自己到了这时,还在心里叫他定寻!
    作者有话要说:
    洵,是实在,诚实的意思。
    第136章 水月
    南郊清莲湖虽命为“清莲”但湖边全是高大的桂花树有丹桂,亦有金桂不下数百之众。到了每年八月往水月祠来的香客在数里之外便能闻到桂花清香。金风送爽桂花纷纷飘落丹桂色红如火,金桂落地如金,远远望去湖边的地面似铺了一层红金两色交织的绒毯,走近之后还能看到湖中的鱼儿纷纷游到岸边,吞食落在湖面上的桂花。这些鱼大多是颜色鲜艳的锦鲤长得十分肥大可爱,不少足足有成人手臂那么长,悠游自在探头出水张大嘴巴吸食水面的桂花时尤为可爱。
    前来游玩的宾客们若是喜欢可请湖边提着水桶和捞网的女孩子们捞几条锦鲤上来亦可自己动手捞上来的鱼根据大小价钱不同。大家还能举行个赛会,选出身长最长的“锦鲤王”,获赠一枚水月祠特制护身金符。这金符是一条精美的鲤鱼样子由巧匠所制,赤金金片打成鱼眼睛是红宝石镶嵌,身上由七宝彩色珐琅烧制的彩色斑点,小巧玲珑,不过寸余,栓上红绳子可以挂在腰间也可以当项坠。
    这锦鲤金符虽然精美,但和捞鱼所花费的银钱相比可就算不得什么了。不过,来清莲湖赏桂花捞锦鲤的宾客们哪里是会在乎的钱主儿,他们只是想得个好彩头。
    瑶光问了湖中锦鲤的价钱后,便知道嘉城郡主生财有道。而且,许多宾客还会在女孩子们的劝导下,将个头较小的锦鲤再放回湖中,以为善行呢。这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除了捞鱼比赛,水月祠还卖桂花酒、桂花酱和各种桂花面点,这些,则是普通老百姓也消费得起的。
    于是,每年八月,南郊清莲湖水月祠是京郊最热闹的景点之一。
    不这么赚钱不行啊,嘉城郡主的水月祠养着两百多口人呢。
    这附近可不像梨溪山,方圆几十里只有水月祠和水仙庵,一个道观,一个尼姑庵,当然也就没有梨溪山上繁荣成熟的“出家业”商业体系。因此,附近多有溺婴之举,屡禁不止。
    自从嘉城郡主二十多年前来水月祠出家后,溺婴才减少了。水月祠大门东侧设了一个大抽屉似的小木门,与门内的耳房相通,若有人弃婴而不愿为人质,则可趁夜到水月祠外,拉开抽屉,将婴儿放在其中。抽屉一拉就会触动铃铛,耳房内守夜的嬷嬷自然会来将婴儿抱走。
    瑶光在意大利留学时也曾见过类似的设施,那个孤儿院现在早成了城市中景点之一,每年都有许多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参观,也是她摆摊子赚小孩儿钱的主要地点之一。可她的学生们还都没见过这东西,来的第二日由嘉城郡主亲自陪着参观水月祠时不免唏嘘感叹。
    到了午膳时,嘉城郡主领着众人去膳堂,众人所受的震动更大。
    膳堂中全是长条桌凳,五五排放,每张桌子有差不多十个女孩子相对而坐,有大有小,当几个年长些的女孩子和婆子们端着饭食出来时,桌上便有一个稍大些的女孩子喝令,所有人肃然起立,额手行礼罢齐声道:“吾等日后亦当扶助弱小,不畏艰辛,自尊自立。”
    之后再由领队的女孩子帮助分食物。
    隆昌郡主暗暗咂舌,低声跟陈问寒嘀咕:“这瞧着和施粥的粥棚似的。”
    陈问寒绷着嘴唇,赶紧悄悄跟她摆手,叫她不要多话。
    嘉城郡主领着她们坐到一张空桌上,大家也是如此在长凳上两两相对而坐,婆子们送来的饭菜也和其余女孩子们吃的无异:饭是杂粮饭,其中有粗粳米、玉米粒、豌豆还有萝卜块和胡萝卜块,还有麦仁和薏米之类一时难以分辨的杂粮谷物混在其中,视觉上看来花花绿绿,倒是也挺刺激食欲。9012年大家都追求吃粗粮,拒绝精加工食品,反正瑶光觉得挺好,没啥不对的,但是隆昌郡主和梁陈两位家境优渥的小姐就有点懵了,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饭。
    菜端上来后,几位小姐们更懵了。一共两个菜,一个是凉菜,腌萝卜、花生和黄豆,少糖没油,另一个是白菜炒肉片,但只瞧得见几片肥肉。除此之外,还有一碗汤,是海带汤,里面略有些豆腐。
    瑶光吃得还挺开心,还跟嘉城郡主说:“姑姑,这汤好得很。您是从哪儿弄的这东西?瞧着像是海中的海草。”
    嘉城郡主笑道:“嘿嘿,这说来还得谢谢前渤海侯夫人母女!她们不是跟姑祖母打擂台也搞了个凝冻点心么?听人说是用什么海边产的海草弄的,说是当地渔民吃不饱饭就吃那个充饥。刚好,我有个侄子跟着去渤海平叛了,我嘱托他带些海菜回来,他没带回来那种做凝冻的,倒是说当地人常捞一种叫‘海裙菜’的海草,晒干了之后能放好几年,吃之前泡软即可烹煮,可做汤,也可做凉菜,而且,还传说常吃这个,不会得大脖子病。我叫他弄来了几车,果然不错,费不了几个钱。另外还有一种,薄如蝉翼,晒干后是紫黑色,叫紫菜,做汤时放上些,汤的味道极鲜美,我也叫他弄来了不少。你若喜欢,我送你一些。”
    海带中含碘,确实能够防止碘缺乏引起的粗脖子,味精也是从海带中提取的,当然味道鲜美了。
    瑶光谢过嘉城郡主,跟她说起紫菜海带还能做哪些美食,两人说得很是投机。
    吃完午饭,嘉城郡主又带大家去看了女孩子们睡觉的寝室和她们平时活动的地方。寝室也是近十人一个屋子,那些极幼小的婴儿有的尚在襁褓中,有的刚能扶着墙壁家具学步,全由年长的女孩和嬷嬷们照料。
    嘉城郡主告诉瑶光,“我养她们到十六岁,之后便得叫她们自谋生路了。”她长叹一声,“其中有人留在这里做帮工,有的去做店娘子、跑堂,有的女红好些能织布裁衣刺绣,可有些过了几年嫁做人妇,生儿育女,又将女儿送来这里。还有的,最后仍然不免流落到烟花巷。我知道几位公主是怎么说我的,她们都觉得我是瞎折腾;我也知道世人有叫我活菩萨的;可我一直觉得,我做的还是很少。”她想了一想,更正道,“不是很少,是不够。”
    嘉城郡主五十开外,和丰荣公主同年,可丰荣公主保养得宜,即使细看,脸上也没几道皱纹,白发也很少,但嘉城郡主一眼看去,除了气度雍容,就和现代五十几岁的大妈无异,还更苍老些,因为古代没有染发剂。她身材高大粗壮,双手骨节分明,瑶光握着她的手时,能感觉到她手心有老茧,可这双手让人感到一股坚韧的力量。
    瑶光仔细想过,水月祠这些女童所缺的,是生存技能,换句话说,一技之长。
    她写了封信给薛娘子,请她带人过来。
    隔了两日,薛娘子派沈婆子带着姚二丫、刘寡妇还有羊毛作坊的几个女工,一些羊毛线和羊毛毡,许多竹针,还有几头羊浩浩荡荡来了。
    水月祠后有一片洼地,嘉城郡主最初想开一块菜园,可地势太低,总是积水,于是她又想开个池子,种些莲藕,既可以吃藕吃莲蓬,亦可赏莲,可是地里石头太多了,还都是大石头,不舍重本没法挖深,只好放置不理,只散养了几只鸡。现在这地就成了天然羊圈了。
    嘉城郡主将所有十四五的女孩子都叫了来,共有二三十人,全交给瑶光管理。
    瑶光在水月祠中找了一间偏殿当教室,令姚二丫、刘寡妇和女工们一一展示羊毛从剪下来到做成毛线、羊毛毡再织成各种用物和羊毛毡娃娃的全部过程。
    展示完毕后随机分成两组,分成四个小班分别教授织毛衣和做羊毛毡娃娃的手艺。
    几天之后,薛娘子派来的第二批人到了,带来了三头正在产奶的母羊和它们的小羊,还有做黄油、奶酪的各种工具。刘寡妇就开始进行怎么挤羊奶,怎么用羊奶做黄油、奶酪等等,展示之后同样分组教学。
    瑶光想让这些女孩子们知道,只要你拥有几头羊,你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嘉城郡主全程观看了所有展示课程,还很认真地记录笔记。
    她并非京城人士,只在京郊六七十里外有一个农庄。她这庄子只有几十亩水田和近百亩旱地,除了稻子麦子还产一些鱼虾鸡鸭和果子,凭这庄子的物产是养活不了水月祠这么多人的,但是庄子里还有两片荒芜的山地,尽可以养上几百头羊。
    她现在所愁的是,如此一来,羊毛织物和装饰品多了,去哪儿卖呢?卖给谁呢?价钱会不会被压得很低呢?
    瑶光早就想好了。她派沈婆子去下帖子给紫绛阁、桂清堂、芸香楼的几位掌柜,请他们派人来水月祠一聚。
    紫绛阁和桂清堂的掌柜收到韩玄玑的帖子后受宠若惊,当即先派人去水月祠请安,翌日亲自前来,而芸香楼的苏大掌柜则派了张大娘子前去。
    嘉城郡主这时心里踏实了,又写了信送给广泰、清河两位公主,随信送了些女孩们这几天做的小玩意,请她们帮忙拿个主意。两位公主虽都不把这等小生意放在眼中,却也派了人来看,紫绛阁等几位掌柜见到这阵势,就明白不能使劲压价了,人家已经请来兜底的啦。
    谈好了产品收购,瑶光就不再管这摊子事了,全权交给沈婆子管理小姑娘们的日常学习和生产实践。隆昌郡主对制作羊毛毡娃娃颇有心得,自以为无人出其右,还自告奋勇开了个羊毛毡娃娃高阶课程,报名者众,她颇为得意。
    经历过明月道院壁画的洗礼课程,瑶光带着学生们再去进行水月祠壁画修复时效率就更高了。
    这一次,她让梁素功和陈问寒负责画壁画人物的手和脚。肢体,尤其是手部的动作和细节,对于塑造人物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是仅次于面部的重点。
    梁陈两人完成得非常好。
    画壁画的过程中,瑶光仍然不忘给学生们进行备考辅导。她也没别的办法,照搬我国高考备考那一套呗,真题先刷一遍,再把出题老师的作品和风格一一讨论过,然后再刷一遍真题。
    除此之外,瑶光也开了新教学内容——雕塑。
    雕,是将一块石材或是木料之类雕料通过切、挖、凿等方法逐渐减少,最终完成想像之中的作品。
    而塑,则是用塑材如泥、纸、蜡等一点点堆砌、加厚、修改、删减,最终完成。塑的过程中也许还会用到竹丝、铁线、棉纸、棉线、布等材料,使塑件拥有立体的骨架。
    雕与塑两种方法会时常结合。
    比如瑶光所擅长的青铜雕塑,是先用铁线等物作骨架,然后以泥塑,塑件干了之后用石膏成模,之后就可以用失蜡法倒模成青铜件,再在粗件上进行一些修改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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