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他错了,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罪过!”剑依旧指着钟离昧,如今这番场景,让后面的侯爷夫人痛不欲生,一下晕倒在地。
    钟离昧撑着地看着父亲那剑对着自己,一时间也大脑一片空白。在宫中他已想好,这次回到钟离府,必是要好好的认罪,就算满身伤痕、散尽金银也要让这场风波停止,带队重新出征。
    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是这般,是准备杀了自己以平民愤吗?
    “将军单枪匹马回到楚国,定是有他未完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你们会加怒于他?”管家急匆匆地从士兵里出来站到钟离候的身边。
    “我的命,你们谁想拿走都可以,但是现在我还没有攻下齐国的海防,没有收复失地。待完成了这些事情,你们再来取我性命也不迟!”钟离昧艰难地站起身,朝着钟离候笑了笑,他的嘴唇已然苍白。
    钟离候却在这时把剑锋一转,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生他养他,是为了保卫国土,如今他犯此大错,必应受到惩罚,他的命,如今是楚国人民的了。我的命,自是让他受罚!”话音刚落,鲜血就已溅到了钟离昧的脸上,钟离候如枯草一般倒了下去,钟离昧上前接住倒下的钟离候。
    “父亲!父……亲”钟离昧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他的佩剑已经掉在了一边,那剑上,他到死也不会想到,会沾上父亲的血。
    一旁的人已经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不该如何是好,也不敢再继续闹着要一个说法。钟离候脖子一直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张了几下嘴巴什么也没再说出来。钟离昧也没了气力,瘫坐在地上抱着钟离候。
    自从会走路开始,怀里的这个男人就教着自己开始骑起了马驹,摔疼了哭了,他也只会说男子汉,怎可哭鼻子,起来继续练习。对于钟离昧来说,钟离候从小的教育就十分的不近人情,不顾母亲的如何阻扰乞求,都要将刚刚十五岁的钟离昧带到战场前线上去打仗。钟离昧的第一场战争,没有战马没有护卫,只有这一把长剑,那场战争虽是胜了,他身中两箭差点失了性命。
    贰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钟离昧的梦中都是自己只身面对上百敌人,父亲却还是要把自己推出去的场景。这些年,身上受过的伤,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掩面,唯有钟离候,看着自己的伤总是一言不发,带着最好的御医过来后随即就会转身就走。
    他恨,他恨钟离候的无情与冷漠,恨怎么会生在这样的相候之家,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至少还可有心疼自己的父母。
    即使十八岁就成了楚国的将军,受尽楚王重用,征战沙场也屡屡获胜。他也从来没觉得,他会感谢钟离候,他没有嬉笑玩乐的童年,没有感受过父慈母爱,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稳觉。
    如今,看着已经死在自己怀里的钟离候,他才恍然明白,钟离候对他的关爱,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这最后的一剑当中。他也才明白,他不是钟离候的工具,他是钟离家族的继承人,钟离候想要安安心心地把钟离家族交付在他的手中。
    “侯爷,侯爷!将军,将军你……”管家跪在了钟离昧旁边,颤抖着手想去捂住钟离候还在不停冒血的脖子。
    “这就是,这就是你们要的交代,你们要的交代!”管家的哭着大吼着,身后的人要不侧目要不转过身低下头。任谁也想不到,钟离候会为了儿子在平民面前自刎谢罪。之前扯拉着钟离昧的老妇人上了前,看着钟离候沉默了许久,“若是我可以,若是我可以,我也这般替我那可怜的孩子去死。你父亲说,你的命是我们的,那你父亲的命,又该谁来偿?如今不管其他人怎样,我这老妇人,在你收复失地之前,绝不会再来钟离府要任何的交代。”
    剩下的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还请将军替我们家人报仇!”一行人纷纷跪下,钟离昧没有看他们,直直地看着怀里的钟离候,一脸的苦笑。
    叁
    此事算是了了,钟离府的侯爷没了,钟离昧也因伤卧病半月,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钟离府的任何消息。一月之后,才有人在街上看到了策马奔过的钟离昧。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月钟离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般,他们也不知道钟离昧在城西的竹林当中已经将一处别墅买下安置了儒梦。
    “将军的伤,可是好尽了?”看着钟离昧正快步朝着屋里走来,儒梦连忙上前准备扶住他。
    “这点小伤不碍事,此次前来,是为了与齐国的战事。”钟离昧绕过儒梦坐在了凳子上,这一月他没有任何的音讯,并非是因为有病在身需要养病,而是办完了钟离候的丧事就开始着手准备重新出征。
    儒梦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递给了钟离昧一卷纸,“这是海防的地图,我早已备好,将军上次攻打的是凫山沿岸,离齐国城中还有两百多公里。”说到这儿儒梦停下,没再继续。钟离昧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直说无妨,我是中了齐国的计。”儒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起身将地图打开摆开在桌上,指着一处地方示意钟离昧看,“将军上次前去,凫山四周的沿岸必会加强防守,若是强攻,定是很难攻下了。”
    “这个地方,少有人知道,齐军在此处也并没有设防。”钟离昧朝着儒梦手指的地方看去,她说的地方离凫山沿岸并不是很远,地图上只能看出大致的距离,看不出其他任何的不同。
    “只是……”儒梦一句只是说了一半,钟离昧起身看着她手指周围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怕是也不好进去吧?”钟离昧猜到了儒梦想要说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这地方岩壁陡峭,虽树林茂密可做遮挡,但是一支队伍想要上山并非易事,我倒是知道山底沿海有一处有水流通的山洞,只是从未进去过,不知是通向哪里。”儒梦给钟离昧倒了一杯茶,随后又坐了回去。
    钟离昧举杯一饮而尽,“我先去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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