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春意正浓,微风袭来,枫拾园里花花草草随风摇曳,清新扑鼻的香气吸引不少飞蝶来。卫子纪席地而坐,拽了根草咬在嘴里,闭着眼听风过耳,一派悠然自得的样。
    “对了,那头雪狼呢?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还是特胆小阿。”楚翛然面对卫子纪,总有说不完的话。悠然间,想到了他送给卫子纪的雪狼。
    卫子纪想起那白团子,眼中生笑“大宝啊,过几天就接它回来。不过大宝确实不如传言中的凶猛倒是可爱的紧。”那日离开小屋时,顾雁忊许诺春猎后接他回来,他在等。
    “无名寨一事,你怎么搞定的?”卫子纪眨眨眼,问他。
    楚翛然挑眉,高傲的抬起下巴,回了他三个字“你猜猜。”
    卫子纪叹了口气,摊手“我还不如问,你和那寨主两人谁武功更好些。”
    “自然是我了!”楚翛然果断开口,没有一丝犹豫。
    “对对对,是你。不过那寨主到底靠不靠的住?我怕到时候禁军排查,露馅可就不好了。”
    楚翛然盘腿,摆摆手“放心好了,我看那寨主也是个仗义的人,到时候就是扯个小谎的事,无事的,放心好了。”
    楚翛然看着仰头靠在椅上的人,又问“你跟那个二皇子怎么回事?”
    卫子纪望着头顶浮云蓝天,手中把玩着一片枫叶,不答且问“可想过留在柠铮身边?”
    有些时候,楚翛然不太看得懂卫子纪,就像他经常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一些繁重的话。
    没有得到回复的卫子纪,轻轻转头,发丝垂到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楚翛然头上的叶子,继而又开口“柠家辈辈铮铮铁骨,既允你达官显贵,不心动?”
    一时间令楚翛然哑口无言,眼睛一转看着俊美少年“那子纪呢?”
    卫子纪抬眼望天,轻笑“我自当竭尽全力,以赴。”
    这个回答让楚翛然皱起眉,隐约中他觉得跟那个男人有关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伸脚朝卫子纪小腿踹去“你还没说你跟二皇子……你只想一朝与柠家小姐的事,但你自己呢那人身份更是特殊,你与他又如何长久。不如早些断了念想,子纪。”
    几只蝶儿纷纷而来,它们匆匆落在地上盛开的小黄花上,一点后又匆匆离开。卫子纪追随蝴蝶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左顾右盼确实再也寻不到那身影。
    好一会了,楚翛然听到卫子纪说。
    “我不知道,我想见他,翛然。”再瞧,那眉眼生笑,素净一张脸,耐不住的思念,定神的痴痴望着一处。
    楚翛然不禁心里轻叹,他从未想过子纪会中意一个男子,更不会想到那人还是皇子。而且这位皇子似乎混的一点也不好,他不是质疑子纪看人的眼光,皇权位重,难断,难混。
    楚翛然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去静习室。”也就是书房。说罢,卫子纪起身出了枫拾园,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卫子纪有心事的时候喜欢窝在书房写写画画,他说那种感觉能让他烦躁的心得到慰藉。楚翛然回想着子纪方才的话,又在担心着子纪有心事不于他说,有难也不同他讲。
    楚翛然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脚下轻点几下,借着枫树粗壮的树枝,越过枫拾园的高墙,去往凤兮阁的方向。
    京中在昨日解了禁,这会路上两边小摊摆了起来,行人也多了不少,如平日繁华一样。路过小吃摊,楚翛然听到有人说到这几日京中禁严的事。
    楚翛然来了兴趣,迈着步子也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叫了壶烈酒和两碟小菜。
    “昨日京中解禁,也不知道那闯入京中的奸细抓到没阿!”那人忧心忡忡说。
    他旁边一个中年壮汉道“肯定是被禁军抓住了,不然你看城门前的那些官兵都撤掉了。不过阿”那壮汉看了看四周,凑近他小声说“这事好像有隐情的,你还记得前两日京中空中出现的那条龙吗。我家大儿子是守卫城门的士兵,他说那日禁军抓到的是南泊人。”
    “啊南泊派来奸细吗”
    那壮汉点点头“对,错不了的。现在就等皇帝陛下昭告天下了保不定要和南泊开战的!”
    “要我说,这南泊小国也是胆大,敢欺负到咱们头上。”
    那两人声音虽小,但楚翛然功力深厚,自然全落尽耳里。
    当真有奸细还是南泊派来的。突然他想起之前在凤兮阁子纪就问过他过南泊语。那禁军大肆搜查究竟是为抓奸细还是抓他爹他爹在邬望山又是如何受的伤南泊在此次事情中掺和了多少
    楚翛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爹的伤,那把通体乌黑的匕首,子纪说与他听的那位燕孝宗的事,楚翛然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突然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
    若是他爹去邬望山寻仇的对象是皇帝,被人发现后,那他爹的伤…不就是刀光剑影下所负?楚翛然一想到这个可能,背后出了一阵阵冷汗,不知道他爹当时有没有成功,皇帝不知有没有事。
    楚翛然擦了擦汗,保佑千万别是他想的这样。
    “陛下,现下虽是渡过了危险期,但毕竟伤在心肺,还是需要静养些时日,这段时间切不可能劳累伤神。”柳太医把脉后,禀明情况。
    殿内通亮,冬日摆放在中央的那尊紫金鼎换成了香炉。从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香气,在殿中久久不散,闻着使人心情舒服极了。顾萧扬半卧在窗边的榻上,腿上盖着薄薄的软毯,手里捧着本兵书。
    “朕这伤得养多久。”顾萧扬翻开下一页,淡淡问了一句。
    柳太医低头擦擦额上冷汗,小心道“回陛下,估计要小半年的。陛下有真龙护体,微臣也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陛下放心。”
    顾萧扬这才从书里抬眼,手无意识的攥紧书角“是吗,你下去吧。”
    柳太医行礼后,提着药箱就走。刚要推门出去,就听见的顾萧扬问。
    “皇后如何了”
    柳太医转身,弯腰拱手“回陛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微臣已经给娘娘开了方子。”
    顾萧扬点头,摆手让他退下。
    柳太医刚走,顾萧扬眼里透着狠戾,一把扔了书,连带着把榻上的小桌一扫而下,窗沿摆放上的玉瓶瓷器也没能幸免,被他拿在手上就扔,东西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半年!修养半年……他竟伤的这般严重。
    近身的东西摔的没了,顾萧扬看到下面的桌上摆着的一把古琴,就要起身下去。
    顾萧扬几步过去拿过桌上古琴,刚要摔碎,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呼“陛下!”
    顾萧扬回头看去,地毯上跪着一个清瘦的身影。那清明的眼里担忧是那么确切,顾萧扬收回手坐下,疲惫的坐下去扶着额头“谁许你进来的。”
    程小肆俯首“陛下,尚书令大人在外求见。”
    “他来作甚?”
    顾萧扬垂眼看去,一地狼藉,扬声道“魏延!还不滚进来收拾。”揉揉额角,起身“给朕更衣。”
    “是。”
    程小肆去旁边的衣架上取过锦衣细心为顾萧扬穿戴好。
    魏延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给皇帝行礼,然后只顾低头收拾。小太监麻利的很,收拾完,魏延就带着人退下。
    这边程小肆也为顾萧扬整理好衣饰,扶着顾萧扬坐回榻上。
    “陛下,文大人还在外……”
    顾萧扬摆手“让他进来。”
    文华在前殿候了不少时候,见了柳太医离开,又听到殿内那不小的动静,心知这会皇帝正是不高兴。
    “陛下。”
    文华欠身行礼,然后递上折子“陛下,这是关于南泊一事的。”这里面自然是关于南泊派刺客,在春猎之时伤了大魏皇帝。
    程小肆给两人奉上热茶后,就离开守在门外。
    顾萧扬随手翻看,这文华不愧是当年文状元出身,这番陈述写的甚的他的心意。
    他看完后,扔到一旁小桌上。“南泊一事并不着急,眼下有一事,朕需要你亲自去办。”骨节分明的手轻扣小桌。
    文华低眉垂眼,十分恭敬“还请陛下吩咐。”
    “你将朕遇刺一事的消息放给邬望山的诸臣,便说……朕现在还在昏迷中,可懂?”顾萧扬冷冷一眼望过去,文华点头,分明看到陛下眼里的杀机。
    “是,微臣这就去办。”
    文华心领神会,若眼下还有什么比南泊一事更重的,无非便是邬望山了。顾萧扬这是想借着受伤一事,揪出有异动的朝臣。
    “没有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文华两手空空退出去,齐肩的发有些稍长了,但这人毫不在意的将脸庞的碎发勾去耳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出了庆阳宫,阳光洋洋洒洒的打在身上。文华回头看了一眼,果真是君心难测。他现在是真有点抓不准这皇帝如何想的了,陛下曾暗地里召见过丞相,何意?终于对他也有了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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