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解风情,鸳鸯桃花梦里醒。软榻上的人猛然起身,扒开眼看了看熟悉的环境。呼,还在凤兮阁。
    卫子纪穿着里衣就离了床,跑去喝了三杯水才清醒,手将额前的发撩到头顶“要死了要死了,怎么会梦到他呢!”怎么会梦进那小屋?
    “叩叩叩”
    传来一声门声“卫公子您醒了吗?”
    “进来。”卫子纪抬手又倒了一杯水,看到六儿提着一大包东西,是了,本说昨儿个离开小屋便去看望权叔,奈何居然跟那小孩童聊了好些时候,来不及准备东西,夜里回来才跟小六嘱咐了几句。
    小六看着还没洗漱的人,放下东西“小的去给您打水。”
    “去吧去吧!”卫子纪扒拉买来的东西,小六不亏是在乔府出来的,这些东西正和心意。起身去穿衣,瞧见昨儿个抹额,有些气呼呼的扔到衣柜里,狠狠关上。
    天又要寒上一段时间了,卫子纪缩了缩手指,一手提着东西,背上绑着包裹“六儿,我走了。告诉柳姐姐我有时间就会来看她的。”柳依依这时正在会客,不方便亲自道别了,这一去权叔定然不会让他再住这来。
    “恩,好的卫公子,路上小心点,东西提好咯。”小六点点头,眼眶有些泛红,怕是依依姑娘要好一番伤心了。
    卫子纪提步踏去冰冷冷的路上,人声依旧嘈杂,鼻尖下总会飘进各种诱人的香味。
    京中名门望族,权贵人家数不胜数,就是掉下一片叶子都可能会砸到这些个贤身贵体的人家。京中东西街道紧挨宫城,住的皆是百官重臣,富可敌国的商人。楚天权在京中摸爬滚打十几年,虽不敢说是京中第一富裕人家,但也是叫的上名字的。卫子纪在太尉一案结束后,把梦姨和戏班子打点好送出京后,闲来无事打探权叔的住处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卫子纪就这么一大巴掌的呼在朱红的门上,拉着嗓子大喊“权叔,权叔,开门阿!”
    “谁啊谁啊!!要死人了啊!嚷嚷啥。”嘎吱门开,出来一个壮汉“你谁啊?!敲我门有啥事?”
    “呃……你谁啊?”权叔呢?卫子纪蒙了。
    那壮汉有些烦躁,要开口说什么,只瞧对面的门也嘎吱开了,露出一张黑脸,不是楚天权是谁?
    “……”
    卫子纪向那壮汉讪讪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大早有些冻傻了,见谅见谅。”说完一溜烟闪进楚天权家门。
    楚天权双手两指放在腰间宽大的束带,板着一张脸绕着子纪走了两步“瞧瞧你!非得书信你爹爹不行!”
    “诶诶诶,别介啊权叔。”卫子纪连忙将买的东西奉上,试图讨好权叔“至少现在不行嘛。”
    “京中这个地方,鱼目混珠不比你与翛然南走北闯的江湖之地。而你爹他也不是交代你不能过来?”楚天权无奈看着少年低眉,一展衣袖坐下“东西放那,坐下吧。说说看,什么时候就过来的都认识了些什么人有没有吃亏”
    卫子纪放下东西,并没有去坐下,而是去为楚天权执壶倒茶“入冬时分到的,已经有两三个月了。”
    “恩。”楚天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认识的人呢?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卖切糕的杨婆婆,杀猪屠的牛大叔,记晓通里说书的贾老爷子还有……”卫子纪掰着手,一个一个数。
    “还有乔易汎。”楚天权不等卫子纪继续,打断的淡淡接过口。
    “呃……乔易汎是翛然介绍的!”卫子纪毫不犹豫的将楚翛然卖了。
    “所以你一直住在那种地方?”楚天权静静看着卫子纪,卫子纪只得蔫蔫点头。
    “那种地方就别去了,你住翛然那屋。听权叔一言,玩的够了就回去。”楚天权叹气,这小子性子十足十的遗传了他娘,不受拘束,任意妄为。
    卫子纪耸了耸背上的包裹,就没打算走!
    楚天权带着卫子纪熟悉了圈家,待卫子纪放好东西便去一同吃饭。
    “呀?老爷,这位是?”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卫子纪眼前。
    “这是翛然好兄弟,也算我半个儿子了,叫卫子纪,以后就住咱这了。子纪,这是周婶,咱家没请什么佣人,就周婶一个人。”
    “周婶好。”卫子纪站在楚天权身后,自然的甜甜一笑。
    “呦,小公子长的真俊啊!来来来,老爷和小公子快去吃饭,刚做好,正准备喊您嘞!那我再去那双碗筷去。”周婶到底是细活人家府里干出来的,不耽误什么功夫就取来了。
    “谢谢周婶,周婶不一起吃吗?”卫子纪看着几样小菜和清粥,很是开胃。
    “周婶跟家主坐不惯,周婶自个在屋里吃,那你们吃,我就下去了。”临走还让卫子纪多吃点。
    “这周婶真有意思。”卫子纪先舀了一勺清粥入口。
    “是啊,总是规规矩矩的,任我怎么说她都不听,她说习惯了。”说实话楚天权没想过能与卫子纪这样相见,唉,既然入了这是非之地,都看他造化吧“权叔一会要去咱家店铺,在家好好呆着,待我回来不见了你,权叔一心急,漏了口风你爹知道就不好了。想吃什么记得告诉周婶。”
    “好说好说,侄儿一定乖乖在家,周婶做的饭真好吃。”卫子纪低头吃着饭,他觉得权叔一定知道些什么,知道为什么他爹不让他进京。人总是有秘密的,权叔肯定不会告诉他,但他跟翛然同样怀揣这一个秘密。
    之后的几天卫子纪窝在权叔后院的枫拾园,看风雪覆盖这整个京中。卫子纪身前,摆着朱红的小木桌,上面正温着一壶酒,旁边放着几份精致的点心。伸过手为自己添上满满一杯,对着这满天风雪一饮而尽“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雪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调皮的随风落在少年的衣上,发上。卫子纪不由想,这时他爹娘应该跟在一朝屁股后面管教这小子吧。翛然应在边疆肆意生活,信马由缰。乔易汎说不定被他爹逼着学习孔孟之道。柳姐姐也不知有没有想他,那天走的急没有亲自告别还有顾雁忊,他会在做什么是与他一样温酒赏雪,还是坐在屋里靠近木窗的摇椅里捧书细读,也不知是否给他带了点心
    打住打住!怎的这几日一直想到他?莫不是垂涎上人家美色不成卫子纪默默捂着脸,暗道“罪过罪过阿。”
    摇摇头,把那素衣人从脑海里抹去,拿过桌上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嗝”
    卫子纪摸着喝的鼓起的肚子,半眯着眼“权叔这的酒倒是一绝,也不知哪的酒坊酿的。”他哪里知道这酒是楚天权自己酿的,喝着是没什么感觉,后劲可是大的很呢!往后不少惹来楚天权的吹胡子瞪眼。
    卫子纪眨着眼,看着风雪,“好景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回到城外的竹屋,不同上次,梅花已经悄然绽放,似与白雪争辉。他看到自己穿过层层梅林,那里站着一人,素衣淡然,墨发如瀑,那人回过头,莞尔一笑,对他伸手,卫子纪就看见自己从眼前一过,投入那人怀里。抬头,似是梅影重重遮住了那人的脸,他一急,想伸手抚上,却是整个人消失不在。
    他来不及喊出名字,场景一转,是初次来凤兮阁,而他还跪在地上,耳边充斥杂乱的对话,所有的所有都听得不太清了,嘈杂的声音令他头很疼。
    “地凉,先起来吧。”悠然一道清澈无比的声音传来,他连忙抬头,看到的是一介素衣稳若泰山,悠然淡薄的样子。
    再睁眼,面前是一张权叔放大的面容,卫子纪愣是没缓过神。
    “哼,醒啦。”楚天权没好气的开口。这个臭小子,偷喝他酿的酒不说,听下人来报,满园子的耍酒疯,又是在雪地里打滚,又是抱着枫树大喊啥的。真是跟他爹一样的酒品!
    “你说说你,大冬天的瞎折腾,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
    卫子纪压根没听到权叔絮絮叨叨的话,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个梦境,虽然在梦中他没看到那人容貌,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人是顾雁忊。
    可是为什么是顾雁忊……
    “你小子,有没有在听我说!”楚天权见他睁着眼,发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阿?”卫子纪转了眼珠,点头“在听在听。”
    “你和翛然,真是没个让人省心的!周婶给你熬药去了,一会记得喝啊,我去店里了,你在家给我安份些。”
    “喝药?”卫子纪纳闷,他就是喝了酒而已,喝什么药阿。
    楚天权咬牙,一甩手就拍在他头上“我酿的酒,后劲太的很,你倒好喝了整整一壶,在园子里耍酒疯,还赖在雪地里不起来了,染了寒气!自个看看你鼻子还出不出气了!”
    卫子纪伸手护着头,真的在尝试用鼻子出气“哎哎哎,权叔,你不是店里还忙嘛,你快去吧。”
    楚天权瞥了他一眼,甩了衣袖,跨门而出。
    卫子纪翻身起床,披了外衣,站在窗前。雪已经停了,积了厚厚一层,卫子纪手放在窗沿边,用食指轻轻按了一个指印,轻喃“顾雁忊呐,小爷莫不是惦记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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