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陆淮原来是这样的人。
    艳丽的黄昏晚霞下,陆淮走在前面,林晚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静静看着他,思绪比打结的毛线团更复杂。
    她该拿他怎么办?
    这任性的可怕的前男友?
    林晚想了好久都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课太多了,平时有排球训练周末还有辩论会,我已经半个月没打撸了!!!
    容许我日个三冷静一下我头发都要拔光了!!
    以及自从写文后:
    学姐约我喝奶茶。
    我:下次。
    学姐约我周末爬山。
    我:有事。
    我真冷酷。
    第49章 有一点想你
    八点半的飞机,林晚六点半就起床,偷偷摸摸打开门,探头上下左右扫一圈,没扫描到任何生命体。
    很好。
    看来任性的可怕的前男友尚未营业。
    孙子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总也很认真的觉得,天底下解决矛盾的方法千千万,数时间和距离最可靠。因此蹲下身,将准备好的纸条塞进门缝。
    别问为什么不打电话发微信。
    请自行回顾陆先生自带的神出鬼没技能。
    打了这通电话,你别想独自躲到农村里清静;不打这通电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回城请做好承受暴脾气的心理准备。
    两个选项各有利弊,林总觉得后者更可怕。
    然后决定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电梯门关闭的刹那,林晚对自己,或是对正在被窝里的陆淮许下承诺:七天后的现在,必须作出正确决定。
    而后做了两个深呼吸,再睁眼时满目清明。
    是时候抛弃儿女私情干正事了。
    原主的老家离北通很远,称之为十万八千里都不过分。四个小时的飞机又火车,再经过两个小时车程到小镇。镇子离村还有段距离,新路维修走不了,会走老路的人寥寥无几,重聘之下才出一个本土导游,
    一来二去耽搁不少时间。
    拍片这事是季楠之全权负责的,他办事严谨,从参与人员到吃住行计划完整,连村子这边都提前沟通过。
    最初联系上村长的时候,村长很不乐意大批外人进村,冲撞祖先、犯忌讳之类的封建迷信理由一箩筐。直到以林晚的名义往村子里捐一笔钱,美其名曰场地费,村长才欣然应允。
    出发前两天,村长打电话提及老林村有个习俗,外出归来的年轻人必须摆桌请全村人吃酒。又几次三番感言自家村民太胆小排外,这事办不好,估计不肯接受采访。
    至于交给谁办……?
    当然是有身份有经验的人最好。
    结果桌摆了,村长也得偿所愿捞油水了,倒霉的是路上状况多,一行人真正抵达村子已是晚八点。
    村民们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吹了好久冷风,个个不痛快,个个嫌弃林晚太摆谱,谈起陈年往事,这个说不记得,那个说记不清,合起伙来装傻充愣。
    没关系。
    季楠之用一张面无表情,看起来要掏四十米长刀的冰块脸,从包里摸出一沓红包来。
    人手一个恭喜发财小红包,村民们面上顿时多云转晴。
    “你爸那干的真不是人事!”
    “就是就是,以前打打骂骂的,连饭都不让你吃就算了。这好不容易闺女有出息,都把他接到大城市住着了,咋还到处说你坏话呢?”
    批判大会顿时成立,几十张嘴抢着数落林齐锋,热络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林晚不由得用手肘碰碰季楠之,表情凝重:“季助理我是不是太低估你了?”
    季楠之:?
    “你竟然愿意摆酒?!”
    “……”
    “你竟然准备红包?!”
    林晚啧啧感叹:“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死守规矩的人。”
    季楠之神色淡然,“我是追求效率的人。”
    “高手高手。”
    林晚比出大拇指,“季助理你上得公司下得村,英明神武无所不能。”
    “承让。”
    季楠之将两个字吐得清洁而整齐,眼珠子滑落眼眶角,望见她盈盈的笑。
    像鱼一样的灵动。
    偏巧林晚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季楠之不紧不慢也眨一下眼。
    她再眨眼。
    季楠之玩她似的再眨眼。
    林晚摸了摸鼻子,转开视线,“季助理你真的很像我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不笑还不说话的时候尤其像。”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之中的季楠之突然把眼快快地落下来,又黑又长的睫毛静静蛰伏。
    好像经过无比的认真思索,紧接着,他那冷酷的、煞有介事地皱起的唇线突然松弛下来微微一笑。
    “这样好点么?”
    他低声问。
    那时候本来是很吵的。
    家乡俗语夹杂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酒杯碰撞和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眼睛能看到的颜色也很多,花花绿绿的棉袄、大红色的木桌,酒菜在灯光下闪着光。
    但他们突然慢了下来,退了出去,视线内只剩下斑驳的彩色和眼前的人,耳边好像只剩下风声。
    他喜欢你。
    大脑深处突然冒出个声音对林晚说:季助理喜欢你。
    ——
    吃饱喝足睡大觉,问题在于谁哪里。
    老林村不兴旅游业,酒店旅馆半个没有。不过这些年孩子辈爱往外跑,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大多一去无踪影,留下父母守着空房间日日夜夜盼消息。
    村长打的就是这些空房间的主意。
    愿意提供房间的村民报名,自个儿带人去看房间,挑中了回来登记,七天后统一发放租金。
    五十来户人家,不到二十个外乡人,怎么说都足够安顿。林晚正想跟上看房大部队,被村长拦下,“林总,您不用去看房,我给您和季助理收拾了别的屋。”
    “别的屋?”
    “是这样的,今天我瞧着季助理的打扮样子,应该是个爱干净的斯文人。我怕他住不惯土屋子,干脆我婆娘回家打扫自家客房,等会儿看季助理中意不中意。您现在累不?要不我先带您去看看房?”
    这村长大约是全村最洋气的人,普通话说得顺溜,西装皮鞋也穿得像模像样。做事派头很潮流,上台说话像土皇帝似的威风凛凛。此时又很有小心思,这股滑皮和聪明劲儿不输林齐锋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本村特产。
    林晚被他推销式的口气弄乐,便道:“走吧。”
    “那栋。”
    村长伸手遥遥一指,“咱们村里独一栋砖房,刚装修完不久,本来要留着给我儿子儿媳住的。”
    两人边说边走,村长比林齐锋年纪更大几岁,小时候家住隔壁,因此知道不少林齐锋的破事。聊着聊着,气氛好了些,村长话锋一转,“之后你见过林清清吗?”
    村子里消息落后,只听说林晚事业有成,特意回乡搞采访。连村长都不知道抱错这回事,不知道林晚和林清清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他神秘兮兮道:“五六年前我见过她一回,当时林齐锋把老宅和一个肾赌出去了,天不亮就带着家当跑了。林清清想找你,但我只知道你在外面上大学,不知道哪个学校,也没有号码……”
    林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致看了圈洋房,的确又新又干净没大毛病,只除了一点。
    “门不能反锁吗?”
    她超级注重安全问题。
    村长干巴巴地搓了搓手,“咱们村不兴锁门。”
    “大家都不锁?”
    村长疯狂点头。
    不锁门是村子传统,称不上好或不好,因为百八年来没人这么干过。绝大多户人家从不关门,剩下小半掩着门。
    村长么得法,林总也么得法。
    蹲在把手边研究老半天,只恨不是理科生,根本瞧不出这锁牢不牢靠。不过牢不牢靠都没法子,必须将就。
    烧热水洗澡,换睡衣爬上硬邦邦的床,林总一把骨头硌得慌,又没力气动弹。就这么躺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着短信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全是乔母发来的,每条消息间隔两三个小时,叮嘱带衣服带保镖带医药包,好像她拍的不是纪录片,而是九死一生的鬼村逃生片。
    林晚笑了笑,翻个身又想哭。
    没有陆淮的短信,没有陆淮的来电。打开微博微信都是没有没有,连网络都断断续续。
    生气了?
    还是放弃了?
    两种情况都在预料之内,但好像都不是希望成真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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