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杀红眼,没听清她说什么,“啊?你想干啥?”
    徐星眠重复:“我想谈恋爱,和霍承骁。”
    这次顾梨不仅听清楚了,手还抖了,没躲开敌人的枪,被迅速爆头。
    缓了几秒,从被爆头的悲伤中走出来,她问:“你俩的动作要不要那么快?”
    “谁先告白的?霍老板是吧,我猜是他。”顾梨前言不搭后语,抱住徐星眠感叹,“呜呜呜,我家崽崽是大姑娘了,终于知道谈恋爱了。”
    “……”
    霍承骁今晚回了老宅,霍汀和郭副总腻歪在一起看电视,霍老爷子弯着腰逗弄鱼缸里新弄来的鱼。
    他转了一圈,准备上楼,被他爸叫住——
    “承骁,十月一过后,来公司上班吧。”
    在场的人因这句话神态各异,霍承骁瞥见郭副总骤变的脸色,意兴盎然挑起眉稍,“行啊,别给我安排多重要的职务。”
    霍老爷子直起身,笑骂道:“我霍家的孙子,多重要的职务都担得起。”
    霍承骁就坡下驴,手指蹭了蹭下巴,“爷爷您干脆把董事长的职位让给我,也让您孙子有机会管管您儿子。”
    霍汀忍了又忍,“爸,您看他!”
    霍承骁轻笑,“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我看副总这个职位就挺好,清闲的很,还有时间谈个恋爱。”
    郭副总递给霍汀一个安心的眼神,抚慰性质地拍了拍她的手。
    霍老爷子探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兜转,郭副总再怎么老谋深算也比不过驰骋商场半辈子的老狐狸想得周全。
    有些人,总归是外人。
    当晚,申城连降暴雨,霍承骁睡到半夜,被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乱醒。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花园里的花全遭了殃,水面漫过花枝,估计没有生还的可能。
    重新躺回床上,他闭上眼,思绪混沌纷杂,心绪不宁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早晨。
    ——
    徐星眠最讨厌下雨天,特别是在学校的时候下暴雨,教学楼距离宿舍有一段距离,步行需要二十分钟。
    撑着伞也难免会有雨滴斜入,不等到教学楼,浑身就湿淋淋的。
    出了宿舍门,坡地积聚成一串水流,像小溪似的越来越宽。
    顾梨索性穿了人字拖出门,趟进水里然后到小溪的另一侧。
    旁边有男生丢进水洼里一块砖,顺利踩着砖头上岸,徐星眠紧随其后,鞋面上没溅上半点污水。
    她正要继续走,发现顾梨没跟上来,转头才看见她不太好的表情。
    顾梨瘸着一条腿走到干净的地方,左脚脚底扎进去一块玻璃碴,疼得脸色泛白。
    徐星眠懵了几秒,蹲下查看伤口,伤口陷得很深,鲜血止不住往外流。
    下雨天,新生不需要军训,褚然开完会兴致缺缺打着伞玩手机,手肘被舍友拐了一下,“你看,那是不是班助?”
    褚然抬头,拧起眉毛,“过去看看。”
    地上血水混在泥水里,糅杂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褚然蹲下,和徐星眠对视一眼,“我背她去校医院,麻烦师姐帮忙撑个伞。”
    另一个男生直接拦了朋友的小电驴,“妈的,褚然你是不是猪脑子,校医院在最后面,快扶师姐上车。”
    徐星眠帮顾梨套上雨衣,扶她坐上去,“你们先去,我马上过去。”
    顾梨隐忍地眼眶通红,在小学弟面前哭,简直不要太丢脸。
    褚然连忙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徐星眠攥紧手心,“谢谢你。”
    褚然坚持要跟她一起,一个男生兴许能帮上忙,徐星眠便没再拒绝。
    不少学院组织学生体检,一向安静的校医院走廊里围着不少新生。
    徐星眠和褚然赶到治疗室,女医生正戴着口罩试图将顾梨扎进脚底板上的玻璃□□,但是拔了几次都不成功,镊子一碰到伤口,顾梨就疼得缩回脚。
    看见徐星眠的身影,顾梨呜咽两声,“今天太倒霉了。”
    徐星眠抽出纸巾,“你别动,我给你擦擦眼泪。”
    顾梨倔强地保持最后的尊严,“我这是生理性反应,你们不准笑话我。”
    后一句是警告褚然和他舍友的。
    两个小学弟都十分乖巧懂事,没有戳破学姐爱面子的事实。
    徐星眠接收到医生的暗示,默默伸手按住顾梨,然后感受到她一阵颤抖,顾梨强忍住的眼泪哗哗地落下来。
    医生拿镊子猛地拽出她脚上的玻璃,清脆的一声响,玻璃碴被扔进铁盘。
    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女医生的白大褂上也溅了几滴。
    顾梨保持灵魂出窍的状态,宛如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靠着徐星眠的肩膀,双眼无神。
    直到医生捻起棉球涂上碘伏消毒,顾梨疼得倒吸一口气。
    “以后下雨天出门别穿拖鞋,校园里什么都有,被水一冲再被泥土一盖,你们这些小孩儿走路又不看地,眼都飞到天上去了。”
    顾梨努努嘴,“这不是下雨会弄湿鞋么。”
    女医生翻个白眼,“哦,扎脚都比刷鞋好受,是么?”
    顾梨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姐姐。”
    徐星眠走到室外,通知辅导员这节课要请假,过一会儿她会去补假条。
    辅导员关心问了两句顾梨的伤势,就没再为难她们。
    褚然的舍友架着顾梨,“学姐,我再送你回宿舍吧?”
    顾梨苦着脸,“好的呀,谢谢你了。”
    徐星眠打开聊天对话框,和霍承骁的聊天记录截止于昨晚的互道晚安,今天早上的消息他一直没回复。
    褚然好心提醒:“师姐,走路别玩手机,容易撞墙。”
    徐星眠眨眨眼,“怎么会啊?”
    褚然露出小虎牙,笑得很无辜,“别问,问就是我干过这种事。”
    到了宿舍楼下,褚然跑到药房买了碘伏和一次性酒精棉,“校医说每天要消毒,我顾师姐说你们宿舍没有药,你拿着上去吧。”
    徐星眠犹豫了。
    褚然解释:“你放心,我已经放弃了,你就当是师弟为了和师姐打好交道献殷勤。”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掏出手机,找出他的对话框将钱转了过去,“今天谢谢你。”
    褚然看了眼转账提示,眼神暗下,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男生颀长的背影被拢在雨幕中,挺拔中带着些许的清寂——他是一个从来被讨好的男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讨好一个人。
    徐星眠定神,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瓶饮料。
    快跑几步追上他,“褚然。”
    男生停下,眼尾耷拉着,“师姐?”
    “这个,”她递过去,笑眼弯弯的样子让人责怪不起来,“以后有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们。”
    褚然怔愣,饮料握在手里不算沉,他却抬不起手臂。
    徐星眠和顾梨临时换了床铺,铺好被褥,她再次打开手机。
    通讯单蹦出新闻推送——
    [申城与南城交界区发生山洪泥石流,多方人员正赶往现场。此次暴雨造成极大损失,请各位居民出门携带雨具。]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到目前为止褚然学弟的戏份很男二。
    可是我们不需要男二(摊手)。
    要怪就怪今烛是个写1v1小甜文的亲妈。
    二更完毕。
    第26章 撒娇
    026.
    徐星眠不放心,拿起雨伞匆匆跑下楼,雨势有所减缓,她加快步伐走到商业街,打眼望去那家招牌很飒的面馆店门紧闭,连陈珩也不在。
    一路上她给霍承骁打了无数个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说不定,他只是在睡觉。她这样安慰自己,上前敲门,不停地敲,直到手指骨节泛红,她蹲下身,心绪瞬间慌乱。
    徐母打来电话,他们后天就要离开,想和她一起吃饭。
    电话接通,徐星眠强忍住异样的情绪,但没能瞒过她妈妈。
    徐母:“星眠,你那里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徐星眠吸了吸鼻子,“您知道霍承骁的妈妈住在哪吗?”
    之前徐霍两家的关系比较亲近,徐母前去拜访过霍承骁的母亲,一时却想不起,“好像是城西的青山县吧,还是叫青森县,我记不太清了。”
    徐星眠颤着手指搜索这两个地方,输入青森县立刻出现相关搜索——青森县因暴雨突发泥石流,伤亡人数持续增加。
    徐星眠招来出租车,给她妈妈回了电话,“妈,我现在有点急事,等明天我去找你们,行吗?”
    徐母原本就对女儿心怀愧疚,听见她用商量的口吻请求,根本不像一对母女交谈。
    疏离。公式化报备。
    有些裂缝一旦出现,就再也难能复原,即便复原,曾经有过裂缝的地方依旧会有道横亘的疤痕,跗骨不去。
    ——
    霍家老宅位于半山腰,门口有警卫把守,司机不能开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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