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悦猛然松手,往后跳了一步,不可思议地指着陆鹤州,“你……你不要脸!”
    她的脸,红的宛如秋天里熟透的红柿子,肌肤透亮,斜斜的阳光射进来,便如同一块透明的宝石,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尝一尝,是否真的和秋柿子一样甜美。
    陆鹤州低头,玩味地笑,“我怎么不要脸了?”
    岑悦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她羞愤至极,嘴里也着实说不出他干的事情,便狠狠咬了咬牙齿,看着陆鹤州,忽而一笑。
    她生的那样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如同一根小勾子,勾住人的心魄,让人心醉神迷,陆鹤州看着,便安静下来,唇角衔着的一抹戏谑的笑,也渐渐地消失了。
    他认真看着岑悦的脸,手不由自主伸过去,托住了岑悦的下巴,慢慢低下头,削薄的唇,也慢慢压下来。
    岑悦莞尔一笑。
    趁其不备,脚下微微一动,狠狠踩在他的脚上。
    这一脚,特别狠。
    陆鹤州眼珠子险些掉下来,痛呼一声,咬牙切齿道,“悦悦……”
    岑悦朝他甜甜一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开门栓,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冲到水井边上,将手放进水盆里使劲搓了搓。
    刚才……刚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拿着她的手,去摸那种不要脸的地方……虽然是隔着衣服的,但……
    但还是很脏。
    岑悦为了像是给自己打气,使劲点了点头。
    门外的刘渝北和他的侍卫们不知道屋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了陆鹤州一声痛呼,然后就是岑悦冲出来洗手……
    刘渝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事情非常可疑。
    这是干了什么,要急着洗手呢……莫不是……
    表哥也太着急了,还是大白天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忍不住了。
    刘渝北啧啧两声,慢悠悠摇着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的羽扇,踱步走进屋内,口中嚷着,“表哥你们干了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陆鹤州。
    刘渝北大惊失色,“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陆鹤州朝他翻了个白眼,直接站起身,没好气的问,“你的腰好了?”
    刘渝北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去,明明自己是为了他好,真是那啥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陆鹤州道,“你自己反省一下。”
    刘渝北挠了挠头,“表哥,到底怎么回事。”
    陆鹤州不语。
    他本来想装个可怜,让悦悦过来哄着他的,结果刘渝北直接进来了,问话的声音还这么响亮,他想撒谎都没得撒。
    更别说借机博取悦悦的怜悯之心了。
    可如果悦悦不怜惜他……会不会就生气到不理会他了?
    陆鹤州摩擦着自己的手指,心中略微思考了一瞬间,便有点后悔了。
    今天着实太着急了。
    刘渝北说他不举,结果悦悦也跟他开玩笑。
    他一个着急,就太急切了,结果吓到了悦悦……陆鹤州想起岑悦刚才的反应,慢悠悠叹口气,悦悦都吓到不会说话了。
    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陆鹤州轻轻叹口气,胸腔里面的气无处可发,便瞪了眼刘渝北,刘渝北满心懵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陆鹤州看着他呆呆的,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神情,只得无奈道,“你们先回城里一趟吧,去看看你肯定腰,别受伤了,你们玩两天,我自然会去和你汇合。”
    罢了,跟他置气干什么呢,皇子殿下老早就生活在宫廷之中,千娇万宠的长大,生活中只有自己是主子,完全不懂考虑别人的想法。
    更不要说,他还是个没有喜欢的姑娘的男人。
    一个男人,在喜欢上一个女人之前,大多数都是傻子,说起情感的时候,都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鹤州觉得自己和他计较,当真算得上是无聊至极。
    刘渝北摸了摸自己的腰,也惜命的很,就道,“表哥,那我就先走了,在城里面最大的酒楼中等你,你早日办完自己的事情,过来找我。”
    陆鹤州沉稳地点点头。
    刘渝北离开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的,一条大长的车队,次第排列开来,宛如在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铺开数丈的繁华锦绣,一路迤逦着珠翠,奢华壮丽,看去蔚为大观。
    惹得全村人都在道路旁争相围观,看着车队,指指点点,眼中和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艳羡。
    不知道是谁,忽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这车子是从岑悦家门口出来的。”
    众人都是一愣。
    那个孤女?
    他们心中狐疑,岑悦无父无母,被岑家收养,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该不会她是个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家人失散到了此处,现在被家人找回来了……
    村里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谁,小声开口,“岑悦不会趁机报复我们吧。”
    “肯定会的,我们以前对她一点都不好,她现在富贵了,一定会报仇雪恨。”另一个声音怯怯的,带着几分恐惧,“我们该怎么办啊?”
    “要不,要不咱们学郑大家的……”村子里胆大的人说话了,“去找岑悦道歉,她原谅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就能脱身,不被她报复了。”
    “要去你去,我才不会跟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女孩儿说好话,服软,简直丢人现眼。”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来,“随便她过来报复我,我就是要看看她要怎么样,有本事来找我麻烦啊!”
    岑悦现在倒是没想着找谁麻烦,她在干别的,刘渝北带着人一走,院子里就只剩她和陆鹤州两个人。
    岑悦原本在水井旁边洗手,陆鹤州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手指,“悦悦……你的手真好看。”
    岑悦猛然缩回手,柳眉倒竖,看着他道,“你又想干什么!”
    陆鹤州一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悦悦 ,你这样子,对我这么冷酷,我很伤心的!”
    岑悦狐疑地看着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鹤州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我帮你洗手啊……”
    岑悦哑口无言,觉得自己都不该对他心软,世上竟然能有这般脸皮厚如城墙的男人,人家好好的在洗手,他非要凑上来,还非要帮人家洗手。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不过索性,有人替她解决了这幅窘迫的境地。
    岑家的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门口站着的人,眼睁睁看着这二天打情骂俏,气的眼睛都红了。
    岑悦和陆鹤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面看到了无奈,自从陆鹤州被她捡回来,短短的这么一点时间,已经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她这里破门而入了宝。
    今天又来。
    岑悦忍不住道,“之前你们过来,我已经给过了,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来人正是岑父和岑母,岑悦拿他们两个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满脸无奈的发问,等着两人说出个道道来。
    岑父和岑母搓了搓手,岑母一改之前的懦弱无能,看着岑悦笑得灿烂,说了几句话。
    岑悦的脸色当即一沉。
    第22章
    岑父笑眯眯道,“岑悦啊……你看上次话虽然那么说,但我们好歹养活你一场,没有恩,也有情分在,这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说断也断不了。”
    岑悦冷眼看着他。
    岑父贪婪地舔了舔唇角,“我也不说别的,知府大人很喜欢那块玉佩,问我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你若是有,就尽早拿出来。”
    “能为知府大人效力,博得知府大人的欢心,是你的荣幸……”
    岑悦恶心至极,从未见过这般贪得无厌之人,这岑家父母,说是救了她一命,恩情重于泰山,然而一次次消磨,也该磨光了,今日竟然又来说这样的事情。
    明知岑悦贫穷还来逼迫她,岂不是要逼死她。
    陆鹤州看着这夫妻二人,勾唇一笑,缓声道,“钱财我多的是,只是要你们的知府大人亲自来取。”
    这位知府……枉他还以为对方是正直清明的人物,却不想原来只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竟骗过了他。
    陆鹤州心里冷笑。
    不知道那个人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过……陆鹤州想了想,既然那人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是假的。
    自己被人刺杀,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如此说来,刘渝北来的,倒正是时候,若不是他在,这次的事情,怕不能善了,想安然无恙去,轻轻松松解决,还需要做别的。
    陆鹤州含笑,“他敢来吗?”
    岑父眉头皱起来,神色十分厌恶,“就你这样的,能给知府大人进献物品,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想见知府大人,简直不知所谓。你以为就凭你那么点东西,就配得上见知府大人了吗?”
    陆鹤州不与他争辩,只随口道,“我配不配你只管与他说就是了,就说我陆鹤州,在这里等着他来见我。”
    岑父想要说话,陆鹤州却没有给他机会,只是伸手将二人推出门,啪一声关上了大门,隔着大门,声音冷漠如冰,“想要我的东西,就让你们知府大人亲自过来。”
    岑悦不懂他要做什么,只拿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瞅着他。
    陆鹤州缓缓一笑,慢悠悠道,“悦悦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岑悦十分天真,特别真诚地点了点头。
    陆鹤州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那悦悦……你亲我一口,我就全告诉你。”
    岑悦一直是个真诚的人,闻言便十分冷漠,“那我不想知道了。”
    陆鹤州:“……”
    岑悦扭过身走进屋,“我们今天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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