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摇头道:“不必了,宁政殿下已经输出了一斤鲜血,如果输出血液再多就会伤身体了。而且这一斤血补入卞妃体内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她的身体会自己生出新的鲜血。”
    宁元宪本来想说宁政身体伤就伤一些好了。
    但沈浪一口拒绝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沈浪就威风的很,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别人不能反驳。
    准确说在病房之内,沈浪这个救人医生的话如同圣旨。
    宁元宪道:“卞妃确定不需要再进行输血了对吗?”
    沈浪点头道:“对。”
    宁元宪道:“黎隼,派人去将宁政送回到宗正寺监牢内。”
    黎隼躬身:“是!”
    按说这个旨意完全是不近人情了。
    宁政刚刚给卞妃输血,刚刚救了她,你现在竟然依旧将他送回监狱?
    但是沈浪半句话也没有说什么。
    宁元宪道:“在附近给沈浪找一个房间,就让他在宫里休息吧。”
    小黎公公点头道:“遵旨。”
    于是,沈浪就在宫内住了下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宫内了。
    ……
    今日国君没有罢朝。
    但是上朝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其实朝廷事务很多。
    毕竟越国刚刚从危机四伏中平安度过,而且还大获全胜。
    而且楚国使团很快就要来了,应该如何谈判。
    还有南殴国战局,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还有雷洲群岛的那个叛徒仇嚎,应该怎么办?
    还有天西行省百废待兴,应该派遣什么官员?
    这些事务都需要商议。
    但国君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朝会,然后返回到后宫之中,陪着卞妃。
    至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这算是一种弥补亏欠,对已经逝去妻子的亏欠,还有对上苍的一种感激。
    上苍终于对他手下留情了,没有将卞妃带走。
    ……
    大约傍晚时分。
    卞妃幽幽地醒了过来。
    国君宁元宪眼圈一红,然后露出一道笑容。
    卞妃两行泪水滑落,也还之温柔一笑,显得非常苦涩。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终究没有保住,她当然心如刀绞。
    但是她又有些羞赧。
    因为昨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交代了遗言。
    那些遗言里面,很多话都是平时说不出来的,现在没有死,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遗言,显得尤为矫情,所以觉得羞赧。
    然后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宁元宪紧握卞妃的手。
    足足好一会儿,卞妃柔声道:“我对不起沈浪。”
    国君用力摇头道:“当时你没有亏欠他,你不愿意后宫干政,所以拒绝也是应当的。”
    卞妃便没有再说话。
    国君道:“沈浪这个人傲得很,一会儿你再见到他,什么感谢的话也别说,人家不稀罕的。”
    卞妃只是微微一笑。
    片刻后,沈浪和老御医云华走了进来。
    沈浪把脉之后,再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再探她的体温。
    “大体无事了,接下来休养便可。”沈浪道:“调理修养身体,云老先生比我更加出色,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我了。”
    宁元宪道:“那行,你回去吧。”
    沈浪躬身道:“陛下,卞妃,臣告辞。”
    卞妃朝着他温柔一笑道:“沈浪,谢谢你。”
    ……
    沈浪回到了家中。
    立刻听到了两个小女娃唧唧咋咋的说话声。
    一边说还一边哭,接着还一边笑。
    是余兮兮和余可可两个小丫头,她们从大恩庭里面送回来了。
    姐姐正绘声绘色地讲大恩庭里面有多么可怕,还把手伸出来给冰儿看。
    果然两个小丫头手心,还有身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
    大恩庭就是这样的,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所有的孩子如同奴隶一般乖巧,所以采取的高压管制,稍稍有些不听话就是毒打。
    就如同训练动物一样,甚至将这些孩子训练出条件反射。
    反正就算打死了,也没有任何罪过的。
    余兮兮,余可可刚刚被送去几天,就被打了好几次,真是心有余悸。
    沈浪刚刚走进去,两个小丫头立刻冲出来,抱住了沈浪的双腿。
    “叔叔,我以后保证听话,我以后一定乖,你不要再把我们送走了。”
    小丫头眼泪汪汪哀求道。
    沈浪抱起她们,亲昵地和她们顶了顶鼻子。
    这几天带来的心理阴影,就只能用时间来冲淡了。
    卓氏和冰儿眼巴巴地望着沈浪。
    他们已经听到消息了,宁政殿下给卞妃输血,拯救了她的性命。
    但为何沈浪回来了,宁政王子却没有回来?
    沈浪笑道:“莫急,莫急!”
    确实是莫急。
    有些风波还没有来了。
    大宦官黎隼说得很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果然!
    接下来国都内出现了传言。
    说沈浪为了给宁政殿下找靠山,在输血上做了手脚。
    明明别人血液也可以,但沈浪却用了诡计,使得别人的血液和卞妃不能相溶,偏偏只有宁政可以。
    这是要想办法给宁政脱罪。
    很多人大呼不公。
    宁政杀了大理寺官员,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脱罪吗?
    一码归一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难道就因为他给卞妃输过血,就可以免了杀人之罪吗?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传言出现了。
    说卞妃本来是不会流产,也不会发出血的。
    这一切都是沈浪的阴谋。
    说沈浪为救人,先杀人。
    否则为何卞妃早不流产,晚不流产,偏偏在这个时候流产呢?
    偏偏在沈浪回国都的时候,偏偏在宁政被关起来的时候流产?
    而且这个流言的源头,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卞妃的侄子卞年。
    他丝毫不顾忌,充满了愤愤不平。
    “肯定是沈浪出手害我姑姑流产大出血的,此人无比歹毒的。”
    “你们都不知道,沈浪这个人有多么厉害,羌王阿鲁冈知道吧,就是死在沈浪手中的。”
    “我姑姑之前都好好的,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好好的,结果沈浪一回来,我姑姑就流产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最可笑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我是姑姑的亲侄子啊,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结果我的血竟然和我姑姑不相溶,偏偏宁政可以?这难道不荒谬吗?”
    对于这个流言,仿佛没有任何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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