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清了清嗓子, 发现喉间像是扎了鱼刺一样, 很疼。
    香秀给她拿了一杯水, 她喝了两口才觉得舒服一点。
    “他不去国中了,干什么去了?”
    云栖:“二哥得偿所愿,去军校报到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军校亲自点的名。我爹也同意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报到了, 可惜你没有瞧见, 他穿着军装的样子,真是春风得意,少年得志了。”
    徐妧原来还觉得像是做梦, 现在看着顾云栖抱着小猫儿,这一幕似曾相识,慢慢回想,脑海当中顾良辰穿着军装的模样渐渐浮现了出来。
    原来不是梦。
    徐妧仔细想了想:“我看见了。”
    猫儿喵呜喵呜地叫着,顾云栖把猫儿放了地上,轻拍了拍:“他一大早就走了,你看见了?”
    徐妧重重点头:“嗯,昨天晚上,他过来逗了会儿猫,我刚好出来接电话,就看见他了,当时他就穿着军装,不过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也没说什么。”
    顾云栖哦了声,低着眼帘掩去了些许情绪。
    餐桌上放着早餐,徐妧走了桌边坐下,问他要不要吃,他说不吃。
    徐妧嗓子疼,简单喝了点粥,叫了顾云栖一起下楼。
    顾云栖向来懂得照顾人,帮她提了书袋。
    真的是见鬼了,昨天让香秀仔细找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苏医生的名片,徐妧已经放弃寻找了,下楼的时候,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云栖把自己的手绢递了她的面前,忍俊不禁笑了又笑:“伤风了,应该吃点药。”
    徐妧嗯了声,带了些许鼻音。
    出了洋楼,发现司机也换人了,顾云栖这个百事通说大哥带着二哥去的军校,因为要住校军训,所以可能有几天看不见这两个人了。
    看不见,眼前清净。
    二人乘车去国中,就此分开。
    徐妧有点伤风,鼻尖红红的,进了学堂,有点浑浑噩噩的,坐了一会儿,学堂里始终不能安静下来,她一手揉着额头,拿了一本书来看。
    民国时期的课业不像现在这样,课本上多是文言文,看了两眼,拿笔做着笔记。
    才写了几个字,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赶紧拿了手帕出来。
    陆嘉南趴在桌子上睡觉,听着她的喷嚏声,在后面踢她的椅子:“徐妧,你怎么了伤风了?”
    徐妧嗯了声,没有回头。
    陆嘉南起身走了她的身边来,把自己的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拿帕子掩着口鼻:“不用了,谢谢。”
    她始终很有距离感,陆嘉南这个老好人都很无力了:“我只是关心你,看你伤风了难受想照顾你,但是你三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别人对你展露善意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要这样拒绝啊?”
    徐妧懒理他的脾气:“好意我收下了,别的不用。”
    陆嘉南才要说话,李老师拿着教鞭进来了,学堂当中还有人说着话,她拿着教鞭敲了敲讲桌:“安静!安静!”
    这才好一些了,徐妧吸着鼻子,目光一动,立即瞥见学堂门口站着的女孩。
    她随即怔住。
    李老师看了陆嘉南一眼:“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萧雅同学,进来吧,可能在座的同学们都不认识她,但是她在女中还是很出名的。”
    萧雅一手还扶着拐,一条腿借力艰难地走过来站住了:“大家好,我是萧雅。”
    李老师很温柔的样子:“慢点,我给你安排一个位置。”
    说着看向了徐妧,自从来国中之后,徐妧一直都是一个人坐的,此时她看见萧雅忽然想起这本书的开头,就是她们坐在一个课桌上说话。
    之前她们就是坐在一起的,李老师看陆嘉南的那一眼,有点意味深长,看来萧雅是搭上了陆嘉南这条线,因为被他撞了,换得了来读书的条件,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有了这样的一幕。
    不过,这一次,徐妧不打算避开。
    她没必要一直忍让避开,遇见了,拒绝就是:“李老师,换个位子吧,我伤风了,还有点严重,不好和别人一起坐。”
    李老师,点了点头,目光环视一周。
    这个时候,陆嘉南站了起来:“让她和我坐一起吧,也方便照顾。”
    李老师顿时笑了:“好,那萧雅你和陆嘉南坐一起,毕竟你们也认识,就像他说的那样,方便照顾。”
    萧雅谢过老师,走了过来。
    陆嘉南已经拉过椅子了:“坐吧。”
    徐妧吸了吸鼻子,有点头疼,其实刚过来的时候,她是有两个朋友的。
    不过因为徐妧性子太软,多半都是拿钱支着的,她没有再深交下去,现在看着周围同学,不过都是点头之交,真是很违和。
    也没有真实感。
    可能是伤风有点难受,徐妧有点小娇气了,她想回家。
    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之前的徐妧,为什么那么渴望被爱,因为她缺失的不仅仅是父爱,还有更多人的认可。李老师走了之后,椅子的左侧被人轻轻敲了敲。
    徐妧回头,萧雅两手合十,拄着桌面,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徐小姐,我觉得,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害她一无所有的人,能喜欢得起来吗?
    徐妧点头:“没有什么误会,是不太喜欢你。”
    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萧雅眼帘一动,眸光当中立即蓄起了水雾,她眼底的那颗泪痣,更显得尤为动人。
    陆嘉南看着,于心不忍,看着徐妧叹了口气:“她已经很可怜了,自强自立的一个姑娘,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伤害她?”
    他的同情心已经开始泛滥了。
    萧雅故意当着他的面结交徐妧,不就是想着两全其美么,要么徐妧顾及脸面与她结识,要么拒绝,引起陆嘉南的注意。
    徐妧目光浅浅,也不戳穿她的心思,只是对陆嘉南轻笑出声:“谁能让所有人喜欢呢?这世上的人,也不都喜欢我,这有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不许人说了?”
    说着,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嘉南?”
    陆嘉南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徐妧笑意更浓:“如果现在我说,我同样也不怎么喜欢你,你受到伤害了吗?”
    “呃……”陆嘉南语塞,竟然被徐妧逗笑了,“怎么没有受到伤害,我很伤心呢!”
    说着还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模样,笑闹起来,又恢复了平时阳光少年的模样,徐妧摇着头,随即回眸,不再理会背后的两个人。
    很快,萧雅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不好,其实我很喜欢徐小姐的,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而已。”
    陆嘉南轻车熟路地安慰着她:“没事的,她今天伤风了,身体不舒服,所以可能就……呃,你别在意,明天等她好一些了,我跟她说。”
    一个苦情小白花,一个阳光滥好人。
    天造地设,让他们一起吧,挺好的。
    说什么?
    徐妧集中注意力,将身后这两只抛之脑后。
    一天过去,到了下学时间,司机来接,徐妧要去商会,和顾云栖分开走了。
    司机开车把徐妧送到商会门口,她下车时候,徐柔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徐妧上前:“妈,以后不用等我,我自己可以。”
    经过这一天,她嗓子已经好多了。
    徐柔今天西裤高跟鞋,短发下面还戴着两个大环耳环:“不是担心,是我想多看看你,你这么快就长大了,一想到也许你很快会恋爱结婚,我就有点遗憾,也不知道我能陪你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二人并肩而行,徐妧站住了,她定定看着徐柔,没有说话。
    徐柔拉她不走,也回头看她:“怎么了?”
    徐妧想了下,握紧了徐柔的手:“妈,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样的话,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徐柔伸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乱想什么呢,我才检查过身体,好着呢!”
    徐妧一手捂着额头:“那你怎么总是说奇怪的话,我是想现在医疗水平已经好很多了,听说玛利亚医院外聘的那个苏医生,是从德国回来的,如果……
    这一次,不等她说完,徐柔已是皱眉:“苏医生?你知道他很多?”
    徐妧只是从谢云亭那里听说一点,不愿意多生枝节,听徐柔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多少放下心来:“我听说过一点,他回国苏家宴请了很多人,说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还有人说他的名片万金难求一张呢,结果这么好的机会,被我弄丢了。”
    徐柔拉着她往前走:“胡说八道。”
    徐柔在北城生活的这几年,可谓是八面玲珑,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她才对,徐妧好奇地看着她:“苏家的晚宴,你去了吗?”
    徐柔:“没有,我和他们不熟,也不认识什么苏医生。”
    徐妧哦了声。
    到了商会楼上,徐柔细细叮嘱她注意事项,今天要学对账的,母女同心,一个真心教,一个诚心学,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了三楼。
    长廊上,遇着要下楼的伙计,看见徐柔了,忙站住了:“徐老板,苏家来人了,还是那两间老铺子的事。”
    徐柔瞥了他一眼:“昨天我怎么说的?”
    小伙计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是今天……”
    不等他说完,徐柔步下生风,已经从他身边走过。
    徐妧落后一步,看见徐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才要上前,不等门全打开,徐柔转身退了回来。
    四目相对,她神色还有一丝慌乱。
    徐柔的手从额角一下滑落到耳边,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耳朵,声音很低:“我耳环不见了一只,你看见了吗?”
    耳垂微红,上面真的缺了一只。
    刚才还在的,徐妧:“我没注意。”
    徐柔推了她到隔壁房间门口,打开房门让她进去:“你进去坐一会儿,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徐妧点头,随后乖乖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一间普通的招待室,徐妧环顾一周,随即背靠了墙上,她轻轻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侧耳细听。
    长廊上,有点反常的徐柔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高跟鞋声消失了。
    很快,隔壁的房门被人打开了,徐妧听见刚才的伙计用十分抱歉的声音笑道:“苏先生请回吧,药铺的事我会转达的,徐老板来过电话了,她今天有事不能回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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