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的云雨后,梵花累倒在男人臂弯里昏昏欲睡。
    齐放用脚勾起床尾的被单,伸手拉上来严实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一颗可爱的脑袋在被外。
    亲亲她,不动声色地翻身下床,拎了条长衫裹住一身春光,踱步翩然飘向外殿。
    走到森遥睡觉的圆筐时身形一滞,困惑地歪头细看森遥:妖猫的尾巴不是卷在身上吗,怎么伸出来了,是我扔筐的时候给震出来了?
    忆起方才梵花斥责他乱扔这只妖猫,他愠怒地冷哼,管他尾巴个毛线,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你怎么对未来共侍一妻的异姓兄弟这个态度。
    齐放走到殿门,站在殿门的格子后沉声问:“殿外当差的是谁?”
    坐在石阶上的刘灯听到声音,忙不迭地起身大步跨到殿门前,躬身毕恭毕敬道:“是刘灯,帝君。”
    齐放问:“什么时辰了?”
    刘灯道:“刚过亥时。”(晚上九点左右)
    齐放透过格子遥望殿檐外被皇宫灯火映红的夜空,偶有闪电在云间蹿动,单手负到身后露出思考的神色,之后又与刘灯展开以下对话:
    “宫宴散了吗?”
    “散了,刚散。”
    “来宫中吃喜酒的文武官员呢?”
    “大人们正陆续出宫呢。”
    “宫中守卫可有松懈?”
    “没有,一切照常。”
    “嗯,退下吧。”
    刘灯紧张归紧张,倒也对答如流,他退下后齐放站在殿门后又看了片刻夜色才返身走回龙床,脱鞋去衣,掀被躺进去,将已经睡熟的妻子搂进怀中。
    梵花在他怀中扭扭身子砸砸嘴,环住他的腰身,一脸天下太平的睡相。
    齐放朝呼呼大睡的女人皱皱鼻子:“别人来抢你江山了你还睡得着,也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搂紧她,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肩头助她入眠。
    而他,今夜注定无眠。
    子时(晚上零点左右),喜庆了一天的皇宫归于沉寂。
    老天爷憋了一天的膀胱终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渐渐的,雨密了起来。
    雨幕下,太监总管赵德义带头领着一拨太监,一个抱酒,一个为其撑伞,呈两列在湿漉漉的宫道上踩着小碎步急走,行色匆匆。
    皇宫正午门,皇城上张灯结彩,十六个大红灯笼在冷清的雨下幽幽亮着红光,驻扎午门的禁卫军持刀站在皇城上不动如山。
    太监们从皇城下的小侧门鱼贯而出。
    赵德义腰上绑着红绸带,喜眉笑眼地迎向禁卫军校尉,道:“皇上今儿个大婚,大人们还要当差,实在辛苦,皇上交代下去,赐今夜守卫皇城的大人们每人一碗御酒。”
    校尉了然地点点头,客气道:“有劳赵公公了。”转而心想:赵公公月前被皇上亲自杖打,如今也知道夹着尾巴当他的太监总管了。往日进出皇宫连正眼也不瞥一下咱们这些个守门禁卫军,今夜难得能瞧见这个老太监的笑脸,还亲自带人来给皇上办事。
    赵德义尖声命令小太监们:“快去给诸位大人们倒酒,机灵点倒酒,别让酒洒了!”
    小太监们腰上没有绑红绸带,各自散开站到每个禁卫军面前,利索地倒好酒呈给他们喝,城下喝完又爬到皇城上倒酒。
    禁卫军全部喝完酒,赵德义古里古怪地笑,带着小太监们鱼贯返回皇宫内廷,行走间双目闪过一抹阴毒的神色:小丫头,咱家早说过你这皇帝当不久,不用批奏折。
    赵德义回到住所,遣退所有伺候他的小乌龟,朝夜空发射了一枚烟花信号弹。
    今天皇帝大婚,晚上全城包括皇宫都在燃放烟花炮竹庆祝,他的烟花信号弹没引起皇宫禁卫军的重视。
    与此同时,天枢城东城门,守城士兵听见黑暗的前路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马蹄声完全清晰后,城楼上的将领定眼望见雨雾中有密密麻麻的铁骑大军往城门行军而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声下令:“所有人退回城内,关上城门!”
    铁骑大军行至护城河停下,城楼上的将领看清他们身上披着南国军队的铠甲,且每人胸前都绑着红领巾,大声质问他们:“你们是哪个州的将士,深夜带这么多兵马来都城想干什么!”
    一支狼牙箭破空射入将领胸膛,他倒下前知道铁骑大军想干什么了。
    将领倒下后,城楼副将当即厉声大喝:“击鼓扬钟警示城内军队!”
    只听铁骑大军中响起一声:“放——”
    铺天盖地的狼牙箭冲破雨幕,袭向城楼,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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