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笼着一圈朦胧的梦境,很不真切。
    冯长河拧开水龙头,朝自己脸上泼了把冷水,然后晃晃脑袋,走出卫生间,跟大家说了声情况,转身出了包厢。
    走进电梯,冯长河按下一层按键,突然感觉脚下沙沙作响。他低头,不知谁的bào米花撒了一地,一个个圆胖酥脆,脚踩过就成了碎末。
    冯长河本来躲到了干净的电梯厢一角,过了几秒钟,他却鬼使神差的伸出脚,在bào米花上碾了一下。
    孩子气的举动。
    轻轻酥响,脚下碎了一片。
    这时电梯到达一层,门“叮”地开了,外面站满了人。冯长河一低头,绕过bào米花,快步走了出去。
    冯长河赶回小区,上到三楼时看到一户门开着,一个老nǎinǎi焦虑地坐在门口。
    看到冯长河,她脸立刻纠结成一团,从屋里迎出来:“哎呀,你可回来了,我就下楼扔了个垃圾,然后溜达了半天,一进屋,那墙皮都被水给泡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里不定淹成什么样子了。”
    冯长河低声说了句“抱歉”,几步跨到四楼,打开房门。
    刚要进去,就看到地面漫着一层水。冯长河悬着脚愣了一下,然后把脚收了回来,鞋甩在门口,袜子也脱了,光脚踩了进去。
    水面没过了脚掌,还在不断涌流,冯长河朝源流处走去。卫生间门关了一半,冯长河伸手把门拉开,积水一股脑涌了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响亮。
    所有的水管都大开着。
    冯长河皱紧眉头,淌水进去,把水龙头关上了,又迎着水把淋浴喷头关上。
    这时门口传来老nǎinǎi的喊声:“小伙子,怎么着,是漏水了么?我帮你打电话叫维修啊?”
    冯长河抹了把脸上的水,说:“不用,是水龙头忘关了。”
    见水面迟迟不减,冯长河蹲下在水里摸索,果然在地漏处摸到了一条毛巾。冯长河吸了口气,把毛巾给拽了出来,顿时下水处形成了一团漩涡,水面开始慢慢下降。
    屋里都是水,老nǎinǎi不便进来,一直扒着门口张望。冯长河回头对她说:“我先收拾,您家里有什么损失清点一下,回头我给您赔偿,不好意思了。”
    老nǎinǎi赶紧说:“不用不用,没啥大损失,就是墙壁都洇湿了。还好不是水管漏了。”
    她又问:“小伙子,你要拖布不?我给你拿上来个?”
    冯长河站在厕所里,看着水流绕过他的脚掌汇集而去,他说:“不用了,我家里有,谢谢您。”
    老nǎinǎi说:“那行,你快收拾收拾吧,需要拖布下楼来找我要就行。”老nǎinǎi带上点门,下楼走了。
    冯长河站了一会儿,目光一转,看到洗脸池也积满了水。他伸手进去摸索,又拽出了一大块毛巾。
    他转头看去,卫生间架子上原本有三条毛巾,两条灰绿色的,是他的;一条淡粉色的,崭新,是给她准备的。
    而现在,那条粉色的毛巾挂得好好的,他的两条毛巾都用来堵了下水道。
    冯长河盯着那条粉色毛巾,仿佛试图参悟些什么一样,盯着盯着,那抹柔和的颜色映进眼睛里,把他的眼神慢慢化开了。冯长河长叹了口气,所有的恼怒都仿佛被水冲淡了,他发出低低一声苦笑。
    她是故意来报复他的么。
    这样淹了他的房子,很解气么。
    冯长河使劲揉了把脸后,拿起拖布开始擦水。
    他先从门厅开始,把水一点点赶到卫生间里去。
    卧室地势相对高些,没什么积水,冯长河重新挤干拖布,打算把卧室简单擦一遍。
    他拎着拖布走到卧室门口,抬头往床上一瞥,呼吸瞬间停滞,眼睛都直了。
    她居然在这里。
    满城警察都在找她,她居然在这里。
    她在这里多久了?
    自己淌水走来走去的时候,自己在客厅埋头拖地的时候,她一直在这里看着么?
    她是在偷偷的笑,还是只是静静等待着被发现啊。
    冯长河握着拖布,定在了卧室门口。
    他没有任何话能够说,也无法上前一步。
    空旷的卧室,突然拥挤得连视线都无处安放。
    世界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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