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大嫂温氏, 她其实样样都不差, 可样样都不出挑。当初,朱母是觉得她方方面面都不差,又是家里的长女,性子外向,干活利索,这才特地聘下温氏当长媳的。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方方面面都不差,制约了她的财路。
    面对温氏的质问,王香芹唤来了三嫂,跟她要了绣图,展开给温氏看:“大嫂你要是觉得你能做,回头我给你另外画一份不同的。”
    温氏盯着绣图仔细的看了看,憋了半晌才道:“这我哪儿绣的出来。”
    “那不就结了?我的女红也不好,横竖这钱我赚不到,不如画出来叫三嫂子赚。”王香芹其实也挺心疼温氏的,本来身为长嫂压力就特别大,不说非要比弟媳们强,起码不能差太多吧?可问题在于,她是真的想不到温氏能干啥,倒是眼下这养鸡看着还成。只不过,养殖这玩意儿,除非规模化,不然赚几个零花钱没钱,想发财,难哟。
    可又不能叫别人停下脚步来等着温氏,这不就尴尬了吗?
    “不然,大嫂同我说说,你擅长什么?”
    温氏被问住了,她擅长什么?洗衣做饭洒扫喂鸡喂鸭喂猪,反正除了地头上的活儿外,旁的屋前屋后,只要是乡下女子能做的事儿,她全部会做。可真要她说出来,自己擅长某个方面,又确实说不上来。
    憋了半晌,温氏道:“那我不能学吗?”
    “倒是可以,那你看看能不能向三嫂子学吧,我是不擅长女红的。”王香芹说着,看了眼温氏的手,温氏自己也低头看了看,当下就彻底泄气了。
    三嫂是因为打小跟着她亲娘学女红,家里的活儿很少做,而且有刻意的保养手。至于嫁到老朱家后,因为家里的壮劳力多,也不需要她下地干活。刚进门时,看她是新媳妇,朱母派给她的活儿本来就少。等王香芹进门后,家里因为支小食摊儿很是赚了不少钱,她就彻底成了老朱家的专用绣娘,专门给家里人缝制四季衣裳,倒是将一双手养得白嫩无暇。
    温氏憋屈极了,忍不住就想起了刘神仙的那番话,哪怕她早就认定了刘神仙是骗子,可那些话却像是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一般,叫她冷不丁的就难受一下。
    眼见众人又四散开各干各的去了,温氏起身喂了鸡,又捡了蛋,正准备搁回屋里去,临时却改了主意。她寻了个竹篮子装了十来枚鸡蛋,还特地用湿布将蛋壳外头的鸡屎给擦干净了,拿了个块土布盖在上头,挽着篮子去了村学。
    这个点,村学正在上课,不过杨秀才家肯定有其他人的,温氏径自寻上了杨秀才的娘,送上了鸡蛋,拉着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算着快到放学时间了,她才走到檐下,往窗户里头张望了两眼,耐心的等着下学。
    村学不兴拖堂,一到平日的点,杨秀才就宣布放学了。他倒是也布置了功课,让学生们回去背书,再拿树枝在地上练字。村里条件差,再说这才刚启蒙没多久,哪怕是劣质的笔墨也不需要,当初杨秀才也是练了好久才动笔写的。
    只是这么一来就有个问题,没办法明确的知道这些熊孩子们回家后到底练没练字,估摸着多半是不练的。让父母监督也不成,谁家都忙活,哪怕这阵子已经是农闲了,可乡下地头真想要找活儿还不容易?再说了,别看这群孩子年岁不大,心眼儿却不少,真要是铁了心糊弄人,不识字的父母根本就盯不住。
    当然,特例还是有的。
    “朱大嫂?”杨秀才对老朱家的人倒是刮目相看,别看天赋不怎么样,对读书这执着的劲儿啊,简直没谁了。朱家二嫂子是赶清晨,大嫂就跟着下午来了,这要是她俩真能齐心协力排个班,保不准老朱家那俩孩子就要被逼死了。
    “杨先生,我就是来问问看,我家猪毛他上课还认真吧?”温氏边问边用眼神去搜寻儿子,很快儿子和侄子就都自投罗网了,站在她跟前几步开外,怂怂的望着她。
    猪毛想哭,灶台更想哭,他就不明白了,为啥他娘疯完大伯娘又疯了,尤其他娘跟大伯娘还不对付,他今个儿下午上课时还睡着了,回头还不得挨骂啊?
    “猪毛啊,还真别说,他是你们老朱家最会读书的孩子啊,没见过比他更会读书的了。”杨秀才想了想,“灶台就不太成,上午精神点儿,吃过午饭老打瞌睡,记性也不大好,跟你们家六郎差不多的资质吧。”
    温氏压根就没听清楚杨秀才后面那段话,她的脑海里全是“猪毛是最会读书的孩子,没见过比他更会读书的了”。这叫什么?虽说她本人不太行,嫁的男人也不靠谱,可她儿子聪明啊,会读书啊!只要猪毛能读上去,那她不就能扬眉吐气了?
    “谢谢啊,杨先生谢谢你啊,拜托你平日里多照看我家猪毛,我回家也会盯着他的!”温氏前头刚被王香芹打击得丢盔弃甲,一瞬间又找回了人生的目标。
    她啊,哪怕没投个好胎、嫁个好男人,可只要她生的儿子有出息,这辈子就有指望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似乎听漏了杨秀才方才那番话里的特定前缀词……
    激动过后,她又拜托杨秀才帮着给猪毛起个大名,原先每日里唤着猪毛倒是没什么,可一想到她儿子有那么好的读书天分,那必须要个响当当的大名啊!
    ……
    当天晚饭桌上,温氏就红光满面的宣布了这个特大好消息。
    先说了猪毛被杨秀才夸赞极有读书天赋,后又说了猪毛的大名:“以后你们记着点儿,我们猪毛啊,他以后就不叫猪毛了,他叫朱茂!”
    众人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由嘴最快的宁氏打破了平静:“这有啥区别?灶台啊,你大伯娘说的那俩字咋写啊?”
    灶台眼泪往肚子里咽,想说有他什么事儿啊?怎么啥事儿都能扯到他身上啊?委屈唧唧的抬头看娘:“我不会写,娘你问问六叔吧。”
    六郎才是真的飞来横祸,字他倒是都会写,可他哪知道是哪个字?
    还好,温氏记得当时杨秀才说的话:“先生说了,朱茂朱茂,就是草木繁盛,还说什么茂士,优秀,美好,有才德!”
    真难为温氏把杨秀才的话记了个七七八八,虽说肯定有遗漏的,不过大致上还是差不离的。唯一差得最离谱的就是她将杨秀才夸猪毛的原话里最关键的前缀词给记漏了。
    人家说猪毛是老朱家最会读书的那个……
    当然,这个事儿别人是不知道的,家里人只听了个云里雾里,六郎略帮着解释了一下,还被宁氏逼着拿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一遍。完事之后,朱母忍不住问:“猪毛,朱茂,听着也差不多啊!”顿了顿,又问灶台,“杨秀才给你起名了没?要不让你娘也去讨个名字?”
    俩孩子差不多大,你有我没有,回头不得闹意见?
    哪知灶台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只狂摇头:“不要不要,我就叫灶台,不要换名字。”说着,他就抬头去看他娘,可惜他娘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全然没接收到儿子的信号。
    还有一人也有点儿懵,那就是王香芹。
    她倒是不怀疑猪毛的读书天赋,毕竟她自个儿就是个学渣,又没亲眼见过猪毛上课的情况,想着兴许老朱家就真的出了个学霸也没准儿。她懵的是,朱茂这个名字为啥那么耳熟呢?
    这天的晚饭,每个人都在寻思着,就是寻思的点儿全然不同。
    兴许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到了,晚饭后盘账时,六郎又出了错,好在差的没多少,而且他很幸运的没再亏朱母。这么一来,宁氏的心情又不好了,哪怕最终钱是补回来了,她还是不高兴。之前她一度怀疑六郎是装笨,因为前段时间亏过朱母的钱,她又信了六郎是真的笨,可眼下她又有些吃不准了。说白了,甭管六郎是装笨还是真笨,她都信不过,看来是时候用功一把,将字认全了好去学打算盘。
    宁氏一脸的不高兴,吓得灶台整个晚上都心惊胆战的。朱二郎心疼儿子,再度委婉的劝了他婆娘,说不要跟猪毛比,人跟人本来就是有差别的,再说了,不会念书也还有别的出路,谁叫他们当父母的没给孩子生个聪明脑袋呢?
    二郎好话说尽,宁氏的脸色也没多少改善,她满脑子都是记字,抽空就拿手指比划着,倒是听到了二郎的话,也仅仅是随口附和着点了点头,一副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的模样。
    见她这样,二郎也没法子,寻思着婆娘平日里还算听得进去四弟妹的话,他就寻了四弟,让帮着传个话好生劝一劝。这当爹娘的谁不希望儿子有出息?可再没出息那也是自家的孩子啊!总不能由着婆娘把他儿子往绝路上逼吧?
    四郎得了二哥的嘱托,回头就跟王香芹提了提。
    王香芹还在那儿寻思朱茂这个名字为啥那么耳熟,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二嫂又逼灶台进学了?我早先就劝过她一回的,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应该以鼓励为主的,她没听进去吗?”
    “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听说二嫂每日清晨就要去村学那头看会儿再走。灶台本来就被吓得不轻,偏大嫂又说猪毛聪明会读书,只怕二嫂回头又该逼死灶台了。”
    “哦,我记下了,改明个儿抽空同二嫂好好说一说。灶台挺好一孩子,再说他还小呢,可别把孩子吓得厌学了。”记下这事儿后,王香芹又道,“你得空了,要不要再盖一排猪舍?猪渐渐大了,只怕住不下了。还有就是,我算着日子,过阵子也该给猪配种了。”
    四郎本来就瞌睡了,一听这话忽的被惊着了:“你没骟猪吗?不是幼猪时候就该骟了吗?”
    朱母原先养猪的时候,都是早早骟了的,这样才能让猪更好的长肉。当然,也有那种专门养了种猪预备配种的,可一般都是少少的留个一两头,多数还是骟了的。
    王香芹比四郎还惊讶:“我打算育种来着,骟了的猪我要来干嘛?难道你们以为我把猪养大,卖给杀猪匠,然后来年开春再去捉小猪崽,费心养大年底再卖?就算按着每头猪卖四两来算,扣除成本,一年也就只赚一百两银子,我图这个?”
    更要命的是,系统给的品种进化福利只有一次,就是版本更新升级过后的那唯一的一次。她把这些第一代的优等种猪卖了,回头再捉普通猪崽子来养?
    王香芹很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第034章
    四郎倒不觉得王香芹傻, 他是自个儿傻眼了。
    乡下地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些家禽家畜。养猪辛苦是辛苦, 可一出栏就是好几两银子, 比零碎的小钱看着让人舒坦多了。养鸡的人家占了多数, 喂鸡就是顺手的事儿, 鸡蛋还能给家里的饭桌添个菜。而像秀水村这样水源比较多的村子,还有些会选择养鸭、养鹅。可甭管养啥,每家养的都不是很多, 说白了, 庄稼人家仍是觉得种地最为紧要, 旁的事情不过就是顺带着的。
    像早先, 王香芹又是买地又是盖猪舍的,家里人明面上是没说什么, 可暗地里还是纳闷,觉得她心大, 一口气养那么多,回头咋忙得过来呢?别说自家人了,村里犯嘀咕的多得是。哪怕养上五六头猪, 那都是算多的了, 像王香芹这样一口气养上三十头的……
    疯了吧?肯定是疯了吧?
    这么多猪啊!光是每日里吃的猪食得有多少?一个人能打多少猪草?忙得过来吗?
    就算回头都养成了, 卖给谁去啊?十里八乡的,哪个杀猪匠能一口气收购那么多猪?怎么着也该错开时间养吧?譬如每个月出栏两头,这样起码不至于卖不出去。
    王香芹养个猪, 那可真是连累村里人为她操碎了心。纷纷盘算着, 要是她真的卖不出去, 保不准大家伙儿都出点儿力添点儿钱,便宜买几斤肉回家解解馋。更有甚者,帮着王香芹算时间,她是开春捉的猪崽,那年前应该会卖掉,看来自家这个年倒是可以吃得好一点儿。
    眼下,因为离年关还有好久,倒是没人来王香芹这头说,可村里人的那些心思,瞒得过不爱跟人闲聊的王香芹,却瞒不过老朱家其他人。
    四郎原先是怕媳妇上火,这才忍住了没说,还盘算着,要是到时候实在卖不出去,大不了他赶着车去县城里卖。县城有钱人多,菜市口那头好几家屠夫开的肉铺,不说太多,卖出个二十头猪绝对没问题的。就是运输起来麻烦一点儿,不过为了不让媳妇上火,四郎觉得自己多出点儿力也没啥。
    结果呢?
    他媳妇压根就没打算卖掉!
    忍了又忍,四郎到底没忍住将村里人的某些话说了出来,也说了自己的盘算,还道:“娘先前也挺犯愁的,倒是二嫂对你特别信任,说你脑子活络,真要是卖不掉,你肯定会想出个猪肉做的好吃的,到时候你出点子出猪肉,她去支摊儿卖,一定能大赚!”
    王香芹:……
    猪肉做的好吃的?那确实很多很多,她都不用费脑子想,怕只怕选择综合症发作了。
    “我没打算卖掉这些猪。倒是想着回头找人帮我宣传一下,我这边可以提供公猪配种,来年也可以卖猪崽子。这样一来,村里谁家开春要捉猪崽,直接来我这儿就成,数量多,质量好,又是一个村的,多方便。”王香芹连负责宣传工作的人都想好了,最早她是觉得二嫂宁氏不错,可宁氏太忙了,而且每旬都在给她分红,她也不好意思多劳烦人家。所以,她盯上了她娘家嫂子,正琢磨着啥时候有空回趟娘家,她嫂子那张嘴哟,快得不得了,保准宣传到位了。
    四郎觉得这主意不错,至于多盖两间猪舍也容易,又不用打地基,他只需要将石料买来,回头再去山上砍几棵树,赶在入冬前完工就成了。
    “那这回你要改几间?来年要是下猪崽子了,你自己可养?”
    “我算算……”王香芹回忆着宁氏陆陆续续给她的分红,其实除了今年开春捉猪崽时花干净了外,之后的分红她几乎全存了下来。毕竟,家里供着吃喝穿,她又不爱上集市逛,确实没什么开销。仅有的开销大概也就是花钱雇佣半大孩子帮她打猪草。但猪草极是便宜,说白了那猪草漫山遍野都是,她不是花钱买猪草,而是雇人割回来。这年头人力不值钱,早先还有大人想赚这注钱又怕丢了面子,就打了猪草使唤自家孩子送来。她一概都收了,装作不知道。
    这么一来,她今年着实攒下了不少钱。尤其每年的年前年后吃食卖的最好,到时候又是一笔入账。
    “索性再买两块地吧,趁着地价便宜时,把咱们家附近几块地都买了,省得回头叫别人买了去,干啥都不方便。”王香芹担心得也是很有道理的,自家附近本身没啥值得惦记的,可这不是前阵子打了口水井呢?要是哪家分出来单过的人家看中了这个,搬过来住,人家想挑水,你还能拦着不让?真要是那么干,自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跟四郎一说,他也觉得不错。主要吧,庄稼人对别的事情接受起来难,但买地却是正中了他的心意。水田旱地,或者普通的宅基地都成,只要是地,庄稼人都爱。尤其他们这一带土质好,就算是宅基地好了,种些葱蒜姜还是可以的,土豆红薯白菜也没问题,稍稍归整一下就是块菜园子。
    夫妻俩商量了一阵子,到底扛不住睡意盹过去了。
    次日,四郎就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去找里正问问。
    对于买地一事,大家普遍还是支持的,就是不看好王香芹继续扩大养猪规模的事儿。朱母犹豫了一下,拉过她问:“你给我交个底,到底要养多少猪才是个头?眼下你使唤半大孩子帮你打猪草,那往后呢?你要是真打算养个几十上百头的,那些小孩崽子全上也忙不过来的。”
    村子就那么大,猪草就那么多,以前漫山遍野都是,也是因为养猪的人家少。可再怎么下去,猪草的生长速度怕是赶不上王香芹养猪场扩大的速度了。再一个,眼下打猪草还算方便,人家也乐得赚这个钱。要是往后打猪草要跑更远的路,甚至要往深山老林里去了,谁还愿意?起码如今这个价钱,人家必是不乐意的。
    王香芹也想过这个问题,反问朱母:“娘可知道苜蓿草?”
    苜蓿一直被誉为牧草之王,产量极高草质优良,各类家禽家畜都极是喜爱。最重要的是,苜蓿不太挑土质,当然极恶劣环境肯定是无法生长的,但起码秀水村这一带绝对没问题。好养、产量大、营养极为丰富,苜蓿草简直就是天生的牲畜饲料。
    “苜蓿草?那是……”
    朱母还没想到,一旁的宁氏当下举着手叫唤道:“我知道我知道,金花菜嘛,养鹅用的。种一亩苜蓿草起码能养五六十只鹅了,人也能吃的,蚌肉炒金花菜、金花菜年糕、金花菜香干!四弟妹啊,你要是种苜蓿的话,我让二郎去帮你,反正那玩意儿野生野长的,种好就不用管了,回头你记得分我点儿啊!”
    宁氏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吧唧着嘴想起了那味儿:“冷吃味道也好啊,掐上头最嫩的部位,洗干净后拿开水烫一下,浇一勺热油,加点儿盐巴、醋、蒜泥调味儿,最后再撒上一些葱花,配上姜丝,吃着可开胃了,还能清热去火呢。”
    “四弟妹你记得到时候给我留点啊!”
    说完最后那话,宁氏一溜烟儿的跑了,看她跑的方向,应该是又往村学去了。
    王香芹目送她离开,很想说留多少都没问题,可她们早先难道不是在说猪饲料的事儿吗?木然的回头看朱母,王香芹发现朱母也有点儿懵。好在,懵完过后,朱母赞同了王香芹的想法,回头嘱咐大郎也一起去,顺带打听一下谁家要卖地,趁着手头上不差钱,多置办几亩地。
    很快,大郎和四郎就出发了,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去了。王香芹刚准备去隔壁猪舍,就被大嫂温氏拦了下来,问她:“那金花菜,猪能吃鹅能吃,鸡呢?”
    “二嫂都能吃……”王香芹顶着一头黑线说,“我也不太清楚鸡能不能吃,到时候试试看呗。不过鸡好像更爱吃虫子吧?”
    “也没拦着不让它们吃虫,混着喂呗。”温氏盘算着,这要是解决了食物问题,那她岂不是也可以多养一些鸡?横竖鸡蛋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哪怕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到底还是按着她娘家那头给的价,将鸡蛋卖给了宁氏。赚的是没那么多,可这得看鸡的数目,假如她到时候养的鸡多了,哪怕一个鸡蛋卖不了高价,一百个呢?一千个呢?
    王香芹又多添了一句:“与其叫鸡吃草,大嫂你还不如弄个蚯蚓坑,多养些蚯蚓喂给鸡吃呢。”
    “啥?”温氏听懵了。
    蚯蚓坑这事儿,王香芹自己没干过,也是以前听人说的。不过原理特别简单,就是挖个坑,放点儿肥料菜叶子啥啥的,吸引蚯蚓过来吃。蚯蚓这玩意儿,只要食物充足繁殖起来格外得迅速,一个蚯蚓坑要形成容易得很,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麻烦的是,那玩意儿特别特别特别的恶心。
    简单的说了个大概,王香芹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她宁可去清理猪粪,也不想去脑补蚯蚓坑的样子。看着温氏大概弄明白了,她赶紧开溜,跑到猪舍里缓了好久,才把脑海里那可怕的画面给去掉了。
    等王香芹离开了,温氏一面干着家里的活儿,一面在心里琢磨蚯蚓坑的事情。等下定主意打算试试看时,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事儿确实有点儿恶心。可再恶心,关乎到赚钱的事情,温氏还是很愿意去试试看。她很清楚鸡多吃虫子的好处,下蛋勤快不说,个头还大。要知道她卖给宁氏的鸡蛋,是论斤两算钱的,不是单纯的论个数。
    才想干完活去试试看,温氏就听到外头有人喊她,却是她亲娘。
    “娘?娘你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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