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这里就有我和她两个人,我压根就没拿容敏当女的看。我把裤子都脱了,光溜溜坐在椅子上,她一个大姑娘都不嫌害臊,我怕什么。
    容敏上下打量我,鼻子哼了一声,让我到卫生间去。我捂着下面,哆哆嗦嗦到了里面,卫生间是两层,前面是马桶和盥洗台,后面是洗澡的地方,地上有个大的浴缸,此时里面全是水。
    “进去。”容敏说。
    我用手一摸这水,冻得一缩手,竟然冰凉,就是凉水。我说:“不是热的?”
    “这是拔毒用的,让你身上血液流动慢一些,人在极冷状态下,身体会逐渐进入休眠状态。”容敏说。
    我看着这一缸的冰水,苦不堪言。容敏不耐烦:“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
    我硬着头皮进了浴缸,里面的水“哗哗”流出来,这一瞬间差点没把我冻傻了。我抱着肩膀坐在冰水里,全身发凉,每一处皮肤都像是针刺一样,全身不由自主就蜷缩起来。
    容敏看看表:“先泡十五分钟,不要出来,等一会儿我再过来。”
    她出了浴室,我冻得不行,估计嘴唇都紫了。心里恨,主要是恨富少伟,要不是这小子打我一拳,哪能遭这么大的罪,再一个就是恨自己,想着呢安逸挣钱,可总是出这个那个的差头,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这些破事总是躲不开呢。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体温越来越低,脑子也一阵阵犯迷糊,就在这时,门开了,容敏走进来,坐在浴缸旁边拍着我的脸:“起来!”
    我全身僵硬,所有的关节像是冻了一层冰,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坐起来。容敏让我挺直腰板,然后背过身去。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觉得后背靠近肩膀的位置,突然一烫,像是有个圆形的热水袋贴在上面。我一呲牙,容敏呵斥,“忍着”。
    紧接着另一个位置又是一热,这才感觉后背像是有什么东西乱窜。只感觉连续的热气贴在皮肤上。我忍着不适说:“你在干什么?”
    “给你拔罐。转过来。”容敏命令。
    我扶着浴缸边缘艰难转过身,现在简直太难受了,身上冷而后背一些位置巨热,还感觉体内有什么在动,肚子也在咕咕叫,有点拉肚子的意思,全身上下就没有不难受的。
    容敏面前的地上摆着一块油布,上面扣着数个精致的竹罐,她娴熟地抄起一个竹罐,用嘴一吹,那竹罐竟然呲呲冒出蓝火,还没等我作出反应,她“啪”一下扣在我的胸口,不过避开了中间那道拳印。
    扣上差点让我吐出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挺着,上不来下不去,这个难受劲,就跟一口气吃了十斤肥腻腻的猪肉一样。
    容敏又抄起一个,喷出火来,对着我的胸口又是一扣,扣来扣去,我是死去活来,最后就剩下胸口那一个拳印了。
    容敏抄起最大的一个,对着胸口的拳印说:“能不能成,就看着最后一个罐子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她就要扣下去。我说道:“容姐,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告诉我,我心里有点数。”
    容敏让我说。
    我说:“富少伟难道就这么厉害,随便一拳打在我身上,就留下这么大的伤?连你都要费这么大劲才能拔毒。”
    容敏沉吟一下:“这个事说起来很有渊源,很复杂,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细说,只能说个大概。富少伟打你的这一拳继承自他的师父,朱强。朱强当初是怎么练习这套独特的内家拳呢,有很多说法,目前我知道最靠谱的一个是,朱强其实一直在修习黑法。看你背后的刺身,你应该也是黑法吧?”
    我喉头咽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听着。
    “朱强这套拳阴气极重,具体怎么练的这是人家内部的秘密,据我推测来看,他借助的很可能是阴间的力量。”容敏说。
    我听得浑身发冷:“秦丹拜的就是阴间的黑无常……”
    容敏点点头:“这个话题太大,说不明白,渊源颇深,你听听就好了。为什么八家将极力反对,把修行界的领头人位置交给朱强,就是这个原因。朱强一门修习的法术太过诡秘,而且他的底子不干净。现在到了国内修行人生死存亡的时候,日本和其他国家的黑法巫师咄咄逼人,这时候如果抉择错误,后果是毁灭性的。”
    她叹口气,口气缓和了一些:“富少伟才学了几年,他也就那么回事,这一拳不在于功力深厚,而在于诡秘独特,就像给你胸口挂了一把锁,没有他的独门钥匙,就是解不开。我现在的手段就相当于撬门,撬指定是能破坏这把锁,可撬开之后会有多大的破坏性还不知道,所以说就要看你的造化和运气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让我治,你要考虑清楚。”
    我一咬牙:“行!来吧!我就不信了。”
    容敏把竹罐在手里转了转,她深吸口气,对着罐口一喷,蓝色的火苗子冒出来。
    她对着我胸口的拳印猛地按了下去,这一瞬间就感觉气血翻涌,从胸口窝有什么东西往上窜,一直逼到喉头,我实在忍不住,张开嘴,“哇”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团红血,全都淋在容敏脸上。
    下一秒钟,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富少的女朋友
    迷迷糊糊中我在做梦,梦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黑暗无光,形如迷宫,我在其中穿行。走了很长时间,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声音,那是一种细细碎碎无法形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藏在黑暗里。
    循着声音过去,那是黑暗的空间,真空洞窟,我站在洞口好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抬头去看,黑暗里有一个极其鬼魅的物体在蠕动,它太大了,像是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我几乎窒息,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涌来,全身控制不住的哆嗦。我认出那是什么了,是人王。
    曾经在阴间教总堂见过这玩意,信徒们吸食彼岸香,魂灵纠缠在一起,彼此勾连结合,像是变形金刚组合一般形成了共同体,那就是人王。
    不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见到它。
    此时,巨大的人王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只有摩擦地面时才发出声音,其余时候它都是在无声的蠕动。
    我在巨大的恐惧中,呼吸急促,头上冒汗,突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呼呼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这里应该是酒店房间。我坐起来,胸口一阵疼痛,记忆都复苏了,我想起自己是被容敏拔毒,最后吐了她一脸的血,昏迷不醒。现在是在她的房间里?
    我低头去看胸口,前胸上一圈都是拔罐子留下来的乌紫色污血印记,在中间的位置,原先的拳印已经看不到了,最后只留下轻轻一点类似花瓣的标记,不大,却是极红,乍看上去非常扎眼。
    我在床上呆坐半晌,看到地上扔着自己的衣服,赶紧掀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自己还是光着身体。我赶忙下来,七手八脚把衣服套上,刚穿上裤子,外面的门开了,容敏提着东西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你买的早饭,吃完就可以走了。”
    “我的伤?”我疑惑着问。
    容敏道:“拳毒算是拔清了,但是印记去除不了。胸口这个标志恐怕要跟着你一辈子。”
    我嘴里发苦,用手拼命抹着那花瓣一样的痕迹,怎么也蹭不掉。容敏道:“先吃饭吧,吃完了就请离开这里。”
    我颤抖着手把衣服都穿好,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我嗫嚅地说:“谢谢你。”
    “给你疗伤不是冲着你,”容敏说:“你就是一路人,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为了八家将。”
    我吃着桌上的包子和豆浆,身上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我问她,富少伟的内家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霸道,以后岂不是要躲着他走,随便一拳治起来就这么麻烦。
    容敏道:“他这一拳可不是随便打的。他当时至少酝酿了半个小时。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随意出拳就能贯穿内劲,就连朱强都不能。按照当时的情境来说,富少伟酝酿这一拳,其实并不是想打你,而是想打秦丹。”
    我倒吸一口冷气,当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容敏说的对,富少伟这一拳并不是随便打的,他调动内劲酝酿力道,当时我还没到拉面馆,他这一拳极有可能就是冲着秦丹。
    我是替秦丹挡了这一枪。
    容敏道:“刚才给你拔毒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们这套内家拳是靠什么练出来的了。”
    我问什么。
    “彼岸香。听说过吗?”容敏问。
    我心里一惊,想起做的梦,因为彼岸香而产生的怪物,人王。
    我点点头告诉她,说知道这东西,据说是阴间彼岸花制作出来的一种毒品。
    容敏点点头:“朱强一门果然诡诈万分,彼岸香是绝对的邪物,从阴间到阳间,流毒甚广。本来已经绝迹多年,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了。这件事我会和修行同道通气的。”
    吃完了饭,我又感谢她,容敏态度冷漠。我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悻悻从房间出来。出了酒店,先给三舅打了电话,大约说说昨晚的事情,告诉他拳毒已经清了,但是留下来终生印记。
    三舅说,详细的事等我过去再说。
    天气还是很冷的,我摸着前胸,那里已经不疼了,心想这真是无妄之灾,好不央的胸口留了这么个印记,以后交女朋友可怎么解释呢。
    不过心情还不错,终于放下千斤重担,哼着小曲去找三舅。刚拐进一个胡同,地上飘来两道黑影,回头看,胡同出口那里进来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把胡同口堵上,慢慢往前走。
    我没太当回事,继续走着,眼瞅着要出胡同了,从那里忽然又转过两个人,也是棒小伙子,把我的出路堵住。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他们四人一前一后过来,把我围在当中。
    我到没觉得怕,看看他们说,“哥几个,什么意思?”
    “有点事找你协助调查一下。”有个小伙子这么说。
    我有点疑惑:“你们是警察?”
    “别让我们费手脚,跟着走一趟就行。”那人点燃一根烟。
    我心里暗骂真是流年不利,出门踩狗屎,真是来的莫名其妙,这又怎么了。
    遇到那么多事,我麻木了,有点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谁,把证件给我看看。”
    这四个人越凑越近,他们的气息不像是警察,我心念一动,一拳打向前面的一人,拳头还没到呢,就感觉脑后被重重一击,随即摔倒在地上,天旋地转。临昏迷前,我看到后面有人拿了一块板砖,都拍碎了。
    后来的过程极为混乱,我一直处于清醒和昏迷之间,感觉自己被押上了一辆面包车,头晕的想吐。
    走了很长时间,车才停下来,我被人从车上推下去,眼前到了江边。四面荒芜,全是破草败芦,江水上飘着几条破烂的木头船,不远处有个木头小屋。
    我被一路推搡着到了小屋,江风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吹,浑身冰凉,然后被推进屋里。
    屋子很小,有些破败,烧着老年间的炉子,倒是暖和,有一人正坐在炉子旁边烤火,我一看就毛了,是富少伟。
    富少伟抬起头看我:“王强,你真是有本事啊。”
    “姓富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绑架,知道吗?!”我说。
    后面有人给了我一巴掌,教训我,“草,怎么跟富少讲话的。”
    富少伟摆摆手:“王强,我还真小瞧了你。新近江北怎么出了你这么一号。以前吧,修行界也有你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按说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没逼着你站位,只要遵纪守法大家都是朋友。可你呢,本事不大,下手挺狠,心机也深,要不给你上上课,以后你都能反天了!”
    “你什么意思到底?”我大怒:“别阴阳怪气的。”
    富少伟嘱咐手下人,“把这小子兜里东西都给我掏出来!”
    上来几个人就开始翻我兜,我刚想反抗,有人把我推到一根房柱前,用绳子把双手吊起来捆好。我一边挣扎一边骂,这些人下手极为粗鲁,把我兜里的东西都掏光了,零零碎碎什么手机、乘车卡、身份证、零钱,摆了一桌子。
    富少伟抽着烟,把身份证拿起来,一字一句念着。然后交给手下,让他们用手机拍照存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火了,真是压不住了:“咱们两个至于有这么大的仇吗,你打我那一拳的仇,我可还记得。”
    富少伟翘着二郎腿:“所以你才想要祸害我女朋友。”
    “什么?”我都气笑了:“我祸害你女朋友?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祸害个屁啊。”
    富少伟看着我:“你小子真是嘴硬,你们家是不是有撒谎的基因,到这时候还不承认。”
    “你少冤枉我,把话说明白!”我大声叫着。
    “好,”富少伟点点头:“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先把你臭揍一顿,然后送到局子里。你小子这是杀人未遂,打死你都不冤!你们把惠惠叫出来。”
    有个手下进到里屋喊了一声:“嫂子,富少让你出来看看,我们抓到昨晚要对你行凶的那个人了。”
    时间不长,从里面屋出来一个女孩,梳着马尾辫,眼睛很漂亮,娇柔妩媚,天生就是个媚眼。我一看到她,脑子嗡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她!我大学的初恋女友,惠惠。当初就是以为她,老邢才陷害我进去的。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成了富少伟的女友!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若要人像我
    “惠惠……”我喃喃说着。
    旁边过来一人,对着我就是一嘴巴:“妈的,嫂子的名是你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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