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我那洋洋得意的劲头,简直是可笑。身上带着和尚阴灵的事,高人一眼就能看破,他们只要抢走我的舍利子,我就狗屁不是,我这一身本事就跟纸糊一样不可靠。
    阿赞威进到屋里,苏爷打发其他人离开,随身只带着琪姐。我和钱明文也被要求一起进屋。
    阿赞威从脖子上摘下那串黑色佛珠,轻轻在手里捻着,他走来走去,最后停在里屋的门前。众人都在看着他。阿赞威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端起拿着佛珠的手,在门上写字,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关上。
    我们互相看看,大家都不知道阿赞威是什么打法,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焦躁中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门开了,阿赞威握着那颗黑色的石头走了出来。他对杨溢说了几句话,杨溢翻译给我们:“阿赞威说,这里的小鬼儿怨气很大,但是不知怎么,鬼气却很虚弱,所以他降服并没有花太多的力气。回去之后,他会想办法把小鬼儿重新加持,不会再妨碍到你。”
    苏爷感动的都快哭了:“多谢阿赞威。”
    杨溢笑:“我说老苏,你别光谢啊,我们大老远来的。”
    苏爷打了个响指,琪姐在旁边递过来手包,他拿出银行卡:“密码六个六,数目是提前说好的。”
    杨溢哈哈大笑:“老苏办事就是敞亮。”
    钱明文嘟囔了一声:“来了还没二十分钟,就拿了一大笔钱,比抢银行都舒服。”
    我也有点不服气,那小鬼儿前面都让我收拾利索了,这阿赞威来了就捡个大便宜。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迷迷糊糊
    我和钱明文腹诽着,不过我们也不敢奢求太多的东西,平安离开这里就已经不错了。
    杨溢收了钱:“老苏啊,还有个事请你帮忙。”
    “客气啥,讲!”苏爷心情不错。
    杨溢道:“阿赞威这次出山是有自己目的的,他在山里修行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师妹出了事,他这次出来是找他师妹的。他师妹应该是在中国出的事,所以他要在中国待一段时间。我是阿赞威老朋友,他不会说中国话,我就得陪着他一起,老苏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
    苏爷心情好的不得了,他点点头:“这个事好办,我那好几套空闲的房子,你们看好哪个就住哪个。阿赞威师傅是我的座上宾,我肯定不会亏待他。”
    杨溢把苏爷的话翻译过去,阿赞威别看长得吓人,可为人很懂礼节,双手合十,用蹩脚的中国话说了一句“谢谢”。
    苏爷哈哈大笑,让琪姐中午去定一桌泰国餐馆,他要给阿赞威师傅接风洗尘。
    杨溢道:“老苏,这就是你老赶了,阿赞本身就是师傅的意思,你不用再加个师傅。”
    苏爷一瞪眼:“我就愿意,两个师傅表达了我对阿赞威的尊敬,你懂个屁。”
    杨溢笑笑。
    苏爷看到我和钱明文,把我们叫到外面,让琪姐发给我们一人一张卡,他拍着我的肩膀:“兄弟,这段日子有劳了啊,我有做的过分的地方你们两个多多担待。”
    钱明文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苏爷你说这话见外了,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苏爷不爱听他的奉承,拉着我的手说:“兄弟,以后有事找你苏哥,别的不说,这地面上的事基本上都能摆平。”
    他给了我一个私人电话,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
    等都安排明白了,苏爷让人开车送我和钱明文回去。一路开出去,终于出了郊区,眼见得来到了市区,钱明文一看没啥危险了,开始活跃了。我都怀疑这胖子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位话痨,就是前几天吓得哭天抹泪给苏爷下跪那个怂货。
    钱明文跟司机调侃了几句,然后跟我挤眉弄眼:“兄弟,其实我全知道。”
    “你知道啥?”我看他。
    钱明文说:“你的功力很深,是你把那小鬼儿收拾利索的,今天那个泰国人捡了个大便宜。”
    “别这么说,我这才哪到哪。”我谦虚着。
    “你可拉倒吧,在我这扮猪吃虎不好使。”钱明文诡诈一笑:“老哥我混江湖多少年了,两只眼睛贼着呢。”
    他咳嗽一声:“兄弟,咱俩遇到这件事,其实是坏事也是好事。”
    “怎么呢?”我问。
    他道:“咱俩因为这个事站在共同的战线上,友谊更加深厚了。”
    “勉强算是好处之一吧。”我说。
    “还有个好处,”他眨眨眼说:“要不然你跟我干得了。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客户源不成问题,老哥我手底下四五个业务员,成日在医院和火葬场泡着,那客户都老鼻子了,随便两单做好了,一个月的提成就不次于城里那些白领。”
    “你让我跟你跑业务去?”我嗤之以鼻。
    “错!大错特错!”钱明文说:“兄弟,以你的一表人才怎么可能去跟我跑市场呢。打个比方说,这是个工厂,我如今客户不愁,都急等着拿货,就是这货源成问题。”
    “我还是没明白,我是那货源?”我说。
    钱明文道:“所谓的货源,就是说我有很多客户需要驱邪平事,可我手头认识的法师太少了。客户多,手里的钱多,就是找不到高人为他们办事!而你呢兄弟,你有手段,也挺厉害,你想挣这份钱,却找不到市场。我就是这中间搭桥对缝的,给你们双方接上头,我就在中间混个介绍费搭桥费。”
    “你就是那个拉皮条的?”我说。
    钱明文哈哈大笑,司机回头瞪他,他干咳嗽一声:“这么说也不错。你是小姐,客户是老嫖,我就是中间拉皮条的。别小看我这个龟公,没有我,资源就盘活不起来,一潭死水。怎么样兄弟,跟我干吧,一个月至少能干成四五单生意,到手就是小两万,不比你当白领上班强。”
    我心动了,我是指定不去上班,要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家里人。三舅是一条路子,钱明文这边也要开拓出一条路,这叫两条腿走路。
    这时车子开到市中心,钱明文招呼司机在这下车。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打他的电话。然后这胖子扭着屁股走了。
    司机掉头回去,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县里。我在县城下车,跟他客气一番,打发他走了。
    我找了家自助银行,把卡插进去一看,苏爷出手还算可以,给了两万块钱。加上先前我卖陪葬品到手的七万五,一共小十万。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我把钱存好。心里盘算着,再攒点钱就可以在县里买房付首付了。不过,我的心可不局限在小小县城,怎么也得在市里买房,县城还是差点意思。
    我盘算着,上了小公汽,一路晃晃悠悠开到了村口。我在超市买了东西,一到家,看到家里人都在,不但有我妈和妹妹,连刘东这小子也在。他一见我就叫哥。
    老妈过来锤了我一拳:“你小子怎么回事,出门办事不跟家里打个招呼吗?这么多天,你知不知道妈心里是什么滋味……”
    说着眼圈红了要哭,我赶紧安慰她,说没事,这些天我临时跟着一个朋友去帮忙,走得急来不及说。
    我把超市买的东西堆了一桌子。
    妹妹也埋怨我,让我下次出门提前和家里打招呼,别让老妈跟着上火。
    这几天我真是累坏了,在外面感觉不出来,肾上腺素激增跟打仗似的,等回到家这么一放松,那股劲儿全都返上来了。
    我瘫软在沙发上,是耳鸣眼花全身难受,就跟重感冒似的,关节又酸又疼。
    老妈和妹妹在厨房忙活,刘东陪着我说话,我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我眼皮子又沉又重,刘东不是外人,我索性躺在沙发上,一手枕在脑后,迷迷糊糊看着电视。
    刘东是个懂事的人,看我这样,也就不聊了,他坐在旁边给我剥苹果。我一边打瞌睡一边想,这小子也算是可塑之才,眼里有活儿,不错。
    迷迷糊糊中,电视里似乎插播了一条新闻,女主持人严肃地说,今日我市出现一名男性危险分子,很可能精神错乱,极其危险。特征是头戴小红帽。有发现者请尽快和警方联系,下面是电话。
    旁边有一张这个人的照片,应该是摄像头拍下来的,黑白画面,这人穿着超大号的外衣,头戴尖顶小帽,看不清脸,鬼鬼祟祟的,那模样就跟拾荒的流浪汉差不多。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个新闻,心里慌得很,想坐起来,身上却好似重如千斤,怎么也起不来。
    我咬着牙,猛地往上一坐,终于冲破了这层梦魇。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刘东吓了一跳:“哥,你咋了。”
    电视上开始播放电视剧,我失神着,觉得一切都非常怪异,刚才通缉小红帽的新闻,到底是做的一个梦,还是真有这么回事?
    我问刘东,电视上刚才播放通缉新闻了?
    刘东点点头,奇怪地说:“是啊。本市流窜进一个危险分子,代号小红帽。让广大居民多多注意。”
    原来不是做梦。
    这时饭菜好了,我揉揉太阳穴,和家里人吃了这顿饭。他们有说有笑的,可我总感觉迷糊,眼前的一切都有种虚幻感。我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在苏爷的小屋里,被那小鬼儿迷着,眼前所见无非都是小鬼儿造成的幻象。
    吃完饭我回屋躺着,从吃完饭的晚上六点开始睡,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来钟,等从床上起来,整个人非但没有解乏,反而更糊涂了,脑子像是被谁砸了一铁锤,看什么都反应半天。
    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抽了根烟,妹妹敲门探头进来,呛得直咳嗽:“哥,你能不能别在家抽烟。妈最讨厌烟味。”
    “是你讨厌还是妈讨厌?”我笑着看她。
    妹妹根本不搭理我这茬:“赶紧下楼吃早饭,吃完了我好去上班。”
    “你吃你的,我没什么胃口。”我说。
    正说着,突然一楼传来“啪”的声音,好像什么打碎了。我和妹妹对视一眼,是老妈!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药引子
    我和妹妹赶紧冲出去,到楼下一看,老妈摔在客厅里,手里端着的白粥洒了一地。
    妹妹眼泪马上出来了,哭着跑过去:“妈!”
    我赶紧过去,老妈晕倒在客厅里,身体一动不动。妹妹正要扶,我马上制止:“思思,先别动,我好像听说过,晕倒的人不能轻易搀扶。赶紧打120!”
    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不稳了,我还算镇定,毕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我拿出手机拨通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看到妹妹蹲在老妈的身边哭。我脸色不好看,焦急地等着救护车。妹妹拉着我的胳膊,哭着说:“哥,妈要是……”
    “别胡说!”我大吼一声:“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正说着,救护车“哇啦哇啦”到了我们家院子口,大早上正是上班时候,村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围在我家附近。
    两个男护士推着简易病床车,在一个女护士的带领下,进了家里的客厅。到底是专业人士,他们干活很麻利,把老妈平稳地抬到车上,怕防止乱动,用皮带固定住手脚,然后按上了吸氧装置。
    女护士拿着小本子让我们签字,然后道:“你们谁跟车?”
    我拉着妹妹的手:“我们都去。”
    女护士摇摇头,说只能一个人跟车。我说:“那我去吧。妹妹,你把客厅先收拾收拾,一会儿打车去,我先过去安排住院的事。”
    我妹妹到底也是个女将,这时冷静了下来,擦擦眼泪,说没问题。
    我上了救护车,看着老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罩着氧气罩,打着点滴,这个心一直沉到谷底。
    跟车这一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负能量始终在脑海里盘旋,有个念头疯狂涌出,止都止不住,老妈如果这次真的没挺过来,怎么办?
    老妈平时病恹恹的,可她在一天,这个家就能挺住一天,这个天就没有塌!她要真熬不过来这关,我和妹妹以后可怎么办。
    到了医院,就是混乱的奔忙,我上上下下跑着,办理住院手续。等回来的时候,老妈已经推进icu病房。
    这时候妹妹和刘东来了。危难见真情,这时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刘东跟着我忙来忙去,出谋划策,一点也没有怨言。
    我拍着他的肩膀,好兄弟,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我们三人在走廊等着,医生抢救的结果。
    里面的灯亮了,大夫走了出来。妹妹跑过去,急切地说:“大夫,我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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