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硕道:“装什么,就是和女人亲热过没有,是不是雏儿。”
    我脸红脖子粗,在大学确实交往过女生,但没有发生太亲密的关系。但这个话不能往外说,二十大几的男人,说没碰过女人,说出去让人笑话。
    我吱吱呜呜说:“当然亲热过。”
    唐硕看看我:“那行吧。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去酒吧坐坐,你这一去九死一生,如果没碰过女人就太亏了。”
    我心痒痒,嘴上还硬:“酒吧有什么好玩的。”
    唐硕哼哼了两声:“这么说吧,现在在国内流行泰国旅游热,大大小小的旅游团都到泰国,不过我告诉你,那些报团来泰国的,根本就没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泰国。”
    “怎么讲?”我饶有兴趣。
    唐硕道:“泰国有许多好玩的,成人化的东西,旅游团根本不会带你去见识,他们顶多是带你浮光掠影看看景。”
    “成人的?人妖?”我说。
    唐硕讥笑:“就说人妖,旅游团无非就是看看人妖表演,最多是合个影搂搂抱抱。可我要带你玩,能让四五个人妖大赛冠军级选手,陪你去普吉岛玩一天一夜,想干什么都行。”
    “拉倒吧。”我说:“我对那个没兴趣,我是纯正直男,只喜欢女人。”
    “真正的顶级人妖你见过吗?”唐硕说:“比女人还有女人味。”
    “你玩过?”我问。
    唐硕神秘一笑,什么也没说。
    他参加鲁士法会,拜阿赞湿,我以为此人可能是个修士,可现在这么一品,他似乎五毒俱全,吃喝嫖赌。他还说自己以前在国内就是夜店小王子,论玩上,恐怕我拍马也追不上他。
    我是小村小镇出来的,跟这样的人比不了,对他开始敬而远之。唐硕是个人精,也感觉出来了,和我说那些成人的话题也少了很多。
    等法会结束,他带我离开大城回到曼谷,我们在曼谷住了一晚,第二天坐飞机到武里南。
    武里南只不过是中转,是我们前往泰柬边境最后一个大城市。坐着公汽,一路开到一个小镇,这地方在边境边上,连中文名都没有,英文翻译叫波拉萨,也有叫豆蔻的。
    折腾这一天,我是又困又乏,还饥肠辘辘。唐硕带我在街边吃了饭,然后找了一家稍微档次高一点的酒店住下。他跟我说:“如果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回去了。已经把你领到目的地,接下来怎么办看你自己了。”
    我倒有点舍不得他了,有他在是真方便。现在是在泰国的郊区,会中文的人凤毛麟角,满大街也看不到有中文标志的店铺,现在就算让我原路返回到曼谷,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我磨磨唧唧地说,唐哥,要不你再待几天?陪我找到阿赞。只要找到那阿赞我就不用你管了,我自己搞定。
    唐硕歪眼看我:“现在知道叫唐哥了?你不是挺有刚的吗,一直唐先生唐先生叫着。”
    我给他上烟:“你再陪陪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人家说话都听不懂。说句不好听的,没你在我饭都吃不上。”
    “你是弱智吗?”唐硕说:“语言不通就用手比划,来的时候我给你兑过泰铢了,实在不行就用钱砸。”
    我好说歹说希望他留下。
    唐硕说:“你要找的是东南亚都赫赫有名的黑巫师,还是黑巫师里的刺头,脾气古怪。你自己九死一生没人拦着,别拖我下水,再说了,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一开始还真不想拖他下水,可现在发现,没他这么个本地通真不行。我一咬牙:“一万行不,事情完事了,我给你。”
    “一万到行,可你要死了呢,我管谁要去?”唐硕看我。
    我气得不行,“这样吧,我现在给厂子里打电话,跟主任说一下情况。”
    唐硕道:“你说吧,我的账号他知道,钱到账了我就办事。”
    我没办法,拿着手机往国内打了个电话,跟主任说了老半天。主任直撮牙花子,说他跟厂长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不过这钱得从你酬金里扣。
    我也没了脾气,说你们随便吧。
    下午的时候,钱到账了,唐硕换了个面孔,笑眯眯的。不过说话还是够狠的,他跟我说,我帮你是帮你,但只帮到你见到阿赞汶洛为止,以后你自己搞定,我就不管了。
    这里不像是曼谷大城这样的大城市,而是郊区,基本上看不到高楼大厦,都是低矮棚屋,这里还不如我们镇子发达呢。晚上我没什么地方可去,躺在宾馆里准备睡大觉。唐硕进屋里,问我:“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找阿赞汶洛啊。”我说。
    “怎么找?”他叼起一根烟。
    我一时语塞,“有照片,上面有地址,在深山里。”
    “咱俩就这么进泰柬边境的深山?你是不是以为这是科幻故事呢。咱俩人生地不熟,莫名进泰国境内一座深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硕说:“再说了,进山你是不是得准备必要的工具,你这么躺着,工具能从天上掉下来?”
    我揉揉眼,清醒了很多,无奈地说:“我上哪准备去,这个鬼地方商店在哪我都不知道。再说了,我是花一万块钱雇你的,这些事本来就应该你负责。”
    唐硕气笑了:“好,你躺着吧,怎么弄我来负责,到时候你掏钱就行。”
    “怎么还掏?”我问。
    “那一万是你雇我的钱,”唐硕振振有词:“装备和打点需要另外的钱。”
    “你看着花吧,回头我一块算给你。”我说。既然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我也不用客气。
    唐硕啥也不说,关门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正睡觉呢,他咣咣砸门,我不耐烦地开了门,唐硕在门口说:“收拾收拾,穿好衣服,今天我们去参加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我问。
    “别废话,赶紧的。”
    我只好磨磨唧唧穿好衣服,草草洗了把脸跟着他出来。
    出来之后,街口停了一辆长长的面包车。他示意我上车。到车上后,我眼睛就亮了,车里除了司机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有四个人穿着统一的黑马甲,两个女孩盘儿挺靓,一个长发一个短发,尤其短发那个,五官精致跟洋娃娃似的。
    “这怎么个意思这是?”我乐滋滋坐在短发女孩的旁边。
    唐硕拉了我一把,做个眼色,让我跟着他到最后一排。我不情愿过去,最后一排又闷又热又挤,前面明明有空位,他却不让我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唐硕说:“看到副驾驶位置上那个男人了吗?”
    我看过去,副驾驶的这个男人是典型的东南亚人,脸很黑,人很瘦,穿着白色t恤,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
    “他是我找来的本地向导,”唐硕说:“可他今天没时间,要陪香港无线一个节目组去拜访当地的黑衣阿赞。他说让我们也一起去,有什么具体要求路上谈。”
    交待完这些,他说:“今天你就做个哑巴,别惹事,别乱说话,老老实实呆着,我把向导搞定,明天咱们就能进山。”
    我答应一声,原来这些穿马甲的都是香港节目组的记者,难怪女生长得这么漂亮。
    车子开得飞快,路上没什么车,很快就到了一片小区。应该属于这个镇子的富人区,全是二层小别墅,门口有护栏。我们下了车,顺着道往里走。
    摄影师扛好了摄像机,那些记者说说笑笑,还挺轻松。
    到了一处别墅前,他们上前按动门铃,应该就是这里了。时间不长出来一个类似菲律宾女佣之类的人,把门打开。那位本地向导过去和她对话,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然后招呼所有人都进去。
    别墅挺大,造的是四面通透,里面以白色素净为主,客厅里供奉着一尊神像,不知是哪路神仙。
    众人到了二楼一间密室,开门之后,里面的空间不算大,大家进去后,有的站有的坐。我只能在门口站着。
    屋里摆满了神龛和佛像,大多是金黄色和绿色的,全都戴着尖尖的帽子。主位上坐着一位阿赞,全身穿着虎皮衣,戴着虎皮帽,脖子上挂着长长一串木珠。
    这个阿赞长得极滑稽,抿着嘴尖嘴猴腮的,不像是法师,倒像是个讲相声的,天生一副搞笑样。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降头
    唐硕跟我讲过,穿虎皮衣的一般都是鲁士,鲁士是修苦行的,我的理解,那是属于白衣正派那伙儿的。
    而黑衣阿赞是专门修黑巫术的,属于下三门。
    既然这位搞笑仁兄是鲁士,这里应该没有邪法,我安心在门口看着。
    和鲁士沟通主要靠那位又黑又瘦的向导,难怪香港节目组要找他,这位向导居然会说粤语,负责两面的翻译。
    唐硕本来在前面的,不知怎么,不动声色退到我身边,也站在门口。他低声说:“这位鲁士叫阿赞冒。”
    他侧头听着向导和阿赞冒的泰语对话,然后轻声对我说:“这位阿赞冒是修正法的,专门给人解降,不是下降那一种,例如说有些人不舒服或是有什么问题,来找这个师父,师父就会感应到。”
    向导再用粤语翻译给香港节目组。在征求阿赞冒的同意下,节目组的摄影人员支起来摄像机,开始进行拍摄。
    女记者问阿赞冒,节目组为了拍摄素材,经常会去一些乱坟岗、废弃停尸间和案发现场之类的地方,会不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阿赞冒通过向导翻译,告诉她,这么看自己看不了,如果看你们身体有没有问题会试着看。
    我听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没有干货,拿着这样的节目回去给香港人民看,是交不了差的。
    不知道这位阿赞冒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我也有问题想问。唐硕叮咛我不能乱说话,只好忍住。
    聊着聊着,大家都放开了,记者没有了开始那些顾忌,随便看着阿赞冒屋里的摆设。大家忽然被一些东西吸引住,那是一排木头刻成的假“鸟”,用来人类繁衍的那种。各种颜色都有,大小不一,栩栩如生。
    阿赞冒介绍说,把这些东西挂在胸前,对于爱情和和合有好处,你有心上人,对方又不在乎你,戴上这个就能让对方上心,反过来追求你。
    向导很规矩,那几个香港记者胆子是真大,摄像师是个胖子,没征求阿赞冒的同意,自己随便捡起一根玩弄,还用粤语惊叹:“哇,好歹啊!”
    向导告诉他,这个是传说中巨灵神的,专门能提高男性能力。
    短发女孩凑过去,对向导说了一串粤语,向导翻译给阿赞冒听。唐硕在旁边偷听,脸上全是坏笑。
    我心痒难耐,低声问他们说了什么。
    唐硕玩了一会儿悬念,最后还是告诉我,说这个短发女孩在电视台结交了男朋友,俩人处了没一个月,这男的就把她甩了,另外找了一个,她气不过,想问问阿赞冒有没有办法挽回他的心。
    我这个来气,短发女孩在我这和女神差不多,我看都不敢多看,可在另外一个男人眼里,竟然如此弃如敝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上哪说理去。
    阿赞冒点点头,说,帮你做个爱情和合术吧。
    他捡起一根粗粗的木管,用圆珠笔在木管的头上画符,画完之后,让短发女孩伸出两只手,跪在地上,像是要接圣物那个姿势。
    短发女孩十分虔诚,真跪在地上,伸出双掌。
    阿赞冒把木管放在她的手心,告诉她,心里想着那男孩的样子。女孩虔诚闭着眼,阿赞冒开始吟咒,整个过程大概不到十分钟。
    阿赞冒让她睁开眼,说好了,这木管也送给你。
    那些记者凑趣地问短发女孩,你打算把它挂在哪?女孩提着木管,歪着头,露出极为俏皮可爱的神色,说“送卑歹嘎。”
    这句我听懂了,意思是送给大家。
    真可爱啊。
    采访一直到中午才结束,阿赞冒要请众人吃饭,唐硕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如果他们香港人留下来吃饭,咱们就走。
    我问为啥。
    唐硕道:“你是不是傻,降头师家里的饭是那么好吃的?”
    我说:“阿赞冒不像是坏人。”
    唐硕摇摇头:“小心点好,我知道的鲁士里,很少有修男女之间秘术的,尤其那些鸟,看起来像是黑衣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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