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脸色一冷,冷冷道:“你威胁本宫?”
    秦夫人恍若不闻,使劲捶打女儿的后背,可她却在不曾醒过来,秦夫人大悲之下抱着她痛哭:“我的湘儿,我的女儿……都是为娘不好,为娘就不该带你来此……”
    三公主身子踉跄下,未料此女性子如此烈,如今她死在府中,秦夫人迟早会知晓内情,到时两家必将结成死仇,更甚至关乎尧哥的前程……
    秦姑娘的婢女猛地趴在姑娘身上,大哭道:“太太,是公主,是她害的我们姑娘羞愧难当下萌生死意!”
    秦夫人身子一僵,眼神仇恨般看向三公主,指着她尖锐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女儿……”
    三公主脸色泛白,低斥道:“秦夫人莫不是疯癫了不成?”
    向嬷嬷扶着公主的胳膊,勉强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公主,眼下还是解决事情要紧。”
    三公主敛了敛容,轻声道:“秦夫人,你痛失爱女,本宫感同身受,却也不能听信婢女的一面之词,适才你跟众位夫人一同过来,可曾听到其他几位姑娘说甚,想必这女婢受惊过度,魔怔了吧!”
    秦夫人不住的摇头,凄厉道:“多说无益!妾身已明白您的意思,”转头看向身后的贴身妈妈,厉声道:“回府唤老爷过来。”
    那位妈妈脸色苍白的点头,飞快离开。
    三公主冷冷道:“你这是作甚?”
    “既然妾身人微言轻,问不出结果,自是由我家老爷过来,为我可怜的女儿伸冤。”
    这时,豆包神色慌张的跑进来,焦急道:“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府里死人了!”
    魏廷茂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皱眉道:“好好说话!”
    豆包喘着气,低声道:“适才奴才按您的吩咐,唤府中一位面生的丫鬟去寻三少爷,让其去公主那边,三少爷却是去了,但方到那便被公主支走,未料……未料三少爷走到后花园的水池旁,看到小郡主陪着几位千金说话,而此时秦大人的女儿与众人打闹间,不甚失足跌落水中,”
    豆包言语一顿,瑟瑟道:“奴才见秦姑娘在水中使劲噗通,喘不上来气,便拾起地下的石子,打向躲在树影处三少爷的膝盖,待三少爷落水后,方游过去救起秦姑娘,这时向嬷嬷拿着披风过来,裹住秦姑娘的身子,随后公主带人过来,先是支走三少爷与小郡主,后不知对秦姑娘说甚,只见秦姑娘转身跳进水里,现下人已经殁了……”
    魏廷茂低叹:“英雄救美,可那人看不上秦家的门第,遂匆忙支走三弟,却未料那位秦姑娘如此刚烈。”
    豆包扑通跪在地上,小声道:“少爷,此事都是奴才的错。”若不是他多事,秦姑娘也不至于被公主羞辱,羞愧难当下跳水而亡,都是他的错……
    魏廷茂盯着他,冷冷道:“往日你自作主张不过是小打小闹,我且纵容你,今日竟自作聪明的行此等造次之事,方酿成这般惨事。”
    “少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豆包不住的磕头。
    见他额头红肿,魏廷茂方缓缓开口:“起来吧!说来此事也非你有意为之,也只能说秦姑娘红颜命薄。”
    豆包缓缓起身,低声道:“少爷,奴才错了,日后再不敢自作主张!”
    “此次的教训你定要牢记在心,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事都可挽回,如人的性命,一旦没了就当真没了!”
    豆包脸色一白,瑟瑟道:“奴才知道了!”
    魏廷茂低叹:“咱们走吧!”
    豆包垂着头,跟在少爷身后,只听魏廷茂淡淡道:“无需多想,此事与我们有何关系,若不是她心存歹意算计我,焉能发生今日之事,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其反噬其果,真应了那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听少爷这般说,豆包心下的悔恨总算少了些许,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徐徐跟在少爷身后。
    此时,三公主已被这一出出事弄得心慌意乱,想了想,吩咐道:“向嬷嬷,唤老爷过来。”
    向嬷嬷躬身点头,谁能想到此事变成眼下这般,待她神色慌张,疾步去寻老爷,未料行至半路碰到二少爷,神色一愣,福了福身,缓缓道:“二少爷。”
    魏廷茂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越过去,未料向嬷嬷轻唤道:“少爷,适才您为何没去园中?”
    魏廷茂脚步一顿,头也未转,冷冷道:“你是何身份,也敢质问我?”
    只见,向嬷嬷身子发抖,脸色惨白,扑通跪在地上,低声道:“老奴不敢,老奴错了!”
    魏廷茂嘴角带着冷笑转过身,缓缓向其走去,淡淡道:“听说母亲那边出了事?”
    “二少爷?”向嬷嬷神色惊恐,莫不是那事乃二少爷谋划而成,不……不……不可能,秦姑娘可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岂能被人随意谋害,二少爷便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左右他人的性命。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她能左右旁人之事,却不能左右旁人的性命,她不能,我不能,遂如今此局被她走成这般,也是她咎由自取,”魏廷茂蹲下身子,淡笑道:“倘若母亲问起我,还妄你将此话如实已告,毕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没人比她更为感同身受,你说是不是?”话音一落,不甚在意她脸上惊吓的脸色,起身大步离开。
    适才她看到什么!
    二少爷眼里滔天的恨意!
    若有朝一日,公主势微,二少爷怕是……
    想及此,向嬷嬷深深打个寒颤,那日公主有句话说的不错,她们真是养虎为患,反受其害,身后婢女走上前,小声道:“嬷嬷?”
    向嬷嬷苦笑道:“扶我起来!”今日这一惊一吓已吓破她的胆子,如今浑身上下无一丝力气,唯有靠着身旁的婢女方能起身。
    “少爷,您那么说岂不是让向嬷嬷以为,此事乃咱们有意为之?”
    “她不至于这么傻,官宦人家千金的性命,焉是我所能左右。”
    豆包低声道:“少爷,都是奴才害的您。”
    魏廷茂冷冷道:“此话休得再说!”
    第172章 表白心意
    主仆二人慢慢行至院门口, 豆包小声道:“少爷,可是要去登仙楼?”
    魏廷茂淡淡应了一声, 脚步一顿,转头见他垂头丧气, 冷冷道:“你且记住,我的奴才可以被我欺负、辱骂、责打, 却不容旁人随意践踏,包括你自己!”
    闻言,豆包神色大震, 眸光发亮,脆声道:“少爷,奴才明白了!”
    魏廷茂冷声一声,方抬脚离开, 只见豆包一下子恢复往日的活力, 屁颠屁颠跟在少爷身后,轻快道:“少爷, 咱们是走去还是坐马车。”
    魏廷茂沉吟片刻,淡淡道:“坐马车吧!”
    “少爷,您且在此稍等, 奴才这就去张罗。”
    就这样,主仆二人赶着马车来到登仙楼,只见甲仁站在门口候着魏少爷,待人缓缓过来,忙对其躬身揖礼, 低声道:“魏少爷,三位少爷让小的在此候着您。”
    “前方带路。”
    甲仁低声应道,躬着腰往前走,只见他走到二楼第一个包厢方停住脚步,随后轻声道:“少爷,魏少爷来了。”
    门被缓缓推开,坐在凳子上的睿哥神色不自然,到底未忍住心下的好奇瞥了眼青墨,只见其嘴角青了一块,眨了眨眼,讪讪道:“你来了?”
    进去后,魏廷茂自责道:“让你们久等了,本是我相邀你们,却未料家中出了些许事,遂耽搁晚了!”
    “人来就好,若你不来,我们就去你府中捉你,”宋天明笑的意味不明,揶揄道:“只因我知晓,刘家六妹妹过得十分顺心,甚得老太爷欢心。”
    魏廷茂脸色一僵,讪讪道:“宣鹤,莫要打趣我?”
    宋天明摇了摇头,轻笑道:“青墨,你不说我自然打趣你,若你坦白,我又何须打趣你,还可替你出谋划策。”
    门外立着的豆包为他们轻轻关上门,魏廷茂坐下后,对面三人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神色自若道:“我确实心仪刘家湘婉!”
    此话一出,惊的宋天明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曹霁光嘴角淡笑,显然此答案在他意料之中,遂眉眼带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宣鹤。
    谁料,睿哥抹了把脸,低声道:“青墨,你还是换人吧!”
    “为何?”魏廷茂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睿哥微微酝酿下说辞,轻声道:“今早我探过祖父的口风,他老人家对你不甚满意,因你心机深沉,怕你算计我六妹,欺负我六妹,说甚也不同意将我六妹许配与你。”
    “如果亲事这么容易,还何须我费尽心机。”
    曹霁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子渊,你何时知晓青墨的心意?”
    睿哥脸色一僵,讪讪道:“战场上青墨为救我替我挨了一剑,危在旦夕时他方表露对我六妹的心意,救命之恩大过天,我自是要帮他达成所愿。”当时他太过冲动莽撞,急于求成,不听青墨的劝阻,方酿成此等苦果。
    “原是这般啊……”曹霁光瞥了瞥青墨,只见其嘴角微微僵硬,在看看傻傻坐在一旁,至今不明所以的睿哥,心中轻叹:子渊啊……你这是被人算计还不自知!且还帮着他刨自家的墙角,没被你家老太爷抽鞭子,也只能说老天爷在庇佑你,让你在此时立下大功,助你逃过一劫,否则你怕是在劫难逃。
    再看宋天明一脸的难以置信,惊吓道:“青墨,你早有此念想?”
    “我这人性子内敛,凡认准之事,拼尽性命也会完成,认准之人,也定会将其纳在自己羽翼下,更何况六妹妹乃我青睐之人,此生绝不能错过她,一旦错过便会悔恨终生。”
    “可你们……年岁相差甚多!”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玩味道:“老夫少妻有何不好,我可以宠着她,纵着她,疼着她,不让其受一丝伤害,只要她依附在我的羽翼下便是,”声音一顿,淡笑道:“再且十年以后,你们的夫人容颜渐渐老去,而我家夫人花颜月貌,到得那时,你们之中谁还能再说这等风凉话,只怕会羡慕嫉妒我。”
    宋天明神色惊愕,愣愣道:“她……她……与旁人并无其他,何至于让你情深根种。”
    魏廷茂淡淡道:“甲之蜜糖,乙之□□,情之一事不可言喻!”
    “你……”
    “以往所行之事乃是我势微,不得不对人卑躬屈膝,可如今的我却不一样,如今我功成名就,大权在握,若连心仪之人都纳不到羽翼之下,功成名就与我而言,还有何用?”
    宋天明手一抖,杯中茶水洒出大半,惊慌道:“你……你……你不会是为了她方去战场拼命吧!”
    魏廷茂不置可否,轻声道:“这些年做低伏小,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将权利紧紧握在手中,旁人才无法对你指手画脚,心中所求也能唾手可得。”
    曹霁光碰了碰宋天明的胳膊,小声道:“此人已走火入魔,多说无益。”
    “可是……”
    一边是步步紧逼的青墨,一边是拿鞭子要抽他的祖父,夹在中间的睿哥着实不好受,轻叹道:“若你当真心意已决,还是想想如何跟我祖父斡旋吧!虽我欠你一命,但也只能帮到这,其他的恕兄弟无能为力。”祖父可是言辞凿凿的告诫过他,倘若他敢阳奉阴违,便不再顾忌其他,直接拿鞭子抽他。
    “子渊,此前种种多谢你,之后的事自是要靠我自己解决。”
    曹霁光似想起什么,淡笑道:“适才你说家中出了事,可是三公主宴请各府女眷为你择妻一事,我家也被宴请其中,不过却被我爹推拒了。”青墨与三公主不合,早是众所周知的事,现下他展露头角,深受圣上器重,似他们这等人家,自是对他刮目相看,焉能在此时触其眉头。
    宋天明淡笑道:“我家曾祖母也推了!”
    只见魏廷茂冷笑道:“幸亏你们三家未去,不然今儿便摊上麻烦事了!”
    三人被惊到,异口同声道:“发生何事?”
    魏廷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冷笑道:“秦大人的女儿在府中不甚失足落水,如今人已殁了!”
    什么!
    其他三人脸色大变,秦大人的女儿死在宁远将军府,此事焉能善了!
    这秦大人极擅专营,此事怕……想想都替那位秦姑娘悲叹!
    曹霁光轻声道:“如此说来,这三公主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与你找麻烦,未料反惹了一身是非官司。”
    魏廷茂嗤笑两声:“你们且看此事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其他二人不甚明白,但曹霁光却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青墨所言极是。”
    睿哥皱眉道:“官宦人家的千金,焉能死的不明不白。”失足落水这里面说道可多了,此事其中定有隐情。
    曹霁光淡笑道:“预知后事如何,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一行人说了半晌午的话方各自散去,睿哥骑马回家,却发现身后那辆马车一直跟着他,不由勒紧马绳,让马原地不动,静待后面那辆马车跟上来,随后身子一跃跳到马车里,看着那人皱眉道:“你这是打算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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