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跟薛佑龄错身而过的时候,一个抛出媚眼,一个掩嘴轻笑。
    轻浮,不成体统,薛佑龄眉心蹙得更紧了。
    戚妈妈边走边招呼薛佑龄:“今儿红袖姑娘有您薛三爷捧场,真是她的福气……”
    突然,戚妈妈瞥见旁边的薛佑龄止住脚步。
    “薛三爷,您怎么不走了?”
    话音刚落,她就见薛佑龄掉转身往回走,大步流星追上了刚刚和他们错身而过的两个女子。
    “姑娘,请留步,”薛佑龄喊道。
    绿衫姑娘和绯衫姑娘同时转身。
    绿衫姑娘娇笑一声:“这为爷,你是再叫奴家,还是在叫姗儿姐姐?”
    薛佑龄走到绿衫姑娘面前:“能否借姑娘的团扇一看。”
    “团扇?”
    绿衫姑娘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团扇,递给薛佑龄,“喏,给你,若是旁人问我要,我可不给的,”说着使了个媚眼过去。
    薛佑龄跟本没有看那绿衫姑娘,眼里只剩下那把团扇。
    方才,在他和那绿衫姑娘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团扇上绣的一行字,不是别的,正是那句,他越品越觉得妙的词句。
    这是为句诗来的,如何能错过?所以才迅速转身,喊住绿衫姑娘,求看一眼团扇。
    戚妈妈赶了过来,看到薛佑龄正在看绿衫姑娘的团扇,撇了下嘴,心中腹诽,刚才还说来找红袖的,这会儿看到好看的姑娘,立马去找了,看来也是个贪色的,什么“如玉公子”,真是道貌岸然。这种男人,她在这怡春院迎来送往,见的多了。
    “姑娘,这团扇上的诗句,是从哪里得来的?是否是从苏红袖那里得来的?”薛佑龄问。
    “您说团扇上的诗句?当然不是,”绿衫姑娘不解的问,“怎么会是从红袖那里得来?这是团扇上本来就有的。”
    “不是从苏红袖那里得来的?”薛佑龄蹙眉问。
    “这位爷,我的团扇上也有诗句啊,您怎么不看我的团扇?”旁边绯衫女子不乐意了,把自己的团扇也递给了薛佑龄。
    “也有诗句?”薛佑龄惊讶的接过绯衫女子的团扇,低头看起来。
    戚妈妈看到这场景,心里嗤之以鼻,勾搭了一个不够,还要再勾搭一个,真真儿好色之徒。
    薛佑龄完全不知戚妈妈心中所想,仔细看着手中的团扇,这把团扇上果然也有一句诗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好句,好句,妙极,妙极,薛佑龄读此妙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的烦躁也消散几分。
    “姑娘是否能告知这首词,剩下的诗句?”薛佑龄问绯衣姑娘。
    “那我可不知道,”绯衣姑娘摇头,“这是团扇上本来就有的。”
    “这些团扇不是姑娘绣的?”薛佑龄问道。
    绿衣姑娘咯咯咯笑:“这位爷说笑了,您见过怡红院哪个姑娘,夜里是在做针线活的?”
    薛佑龄面上窘迫,问道:“那这团扇是从哪里来的?”
    绿衫姑娘指指薛佑龄身后:“那就要问戚妈妈了。”
    第10章 薛三爷喜欢良家女?
    薛佑龄闻言,转身问戚妈妈:“戚妈妈,还请告知这些团扇是从哪里来的?”
    戚妈妈见薛佑龄问她,立刻恢复殷勤的笑脸,她瞥了一眼薛佑龄手里的两把团扇:“爷是说这团扇啊,这是城东织云绣坊绣的。”
    “城东织云绣坊,”薛佑龄喃喃重复了一句,“好,多谢,告辞了。”
    戚妈妈见薛佑龄提步就要走,急忙喊道:“薛三爷,您不是要见红袖吗,这路都走了一大半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戚妈妈见谅,我还有旁的要紧事,”薛佑龄对戚妈妈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嗳,你,”戚妈妈气得跺脚,“怎地一听到织云绣坊就走了?那绣坊的东家是个寡妇,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风韵犹存,还有那些绣娘啊,个个水灵灵的,薛三爷莫不是喜欢良家女,所以一听织云绣坊,转身就跑了啊。”
    薛佑龄听到背后传来的污言秽语,眉心重新蹙起,加快脚步离开。
    戚妈妈见薛佑龄的身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啐了一口:“什么人啊。”
    ——
    薛佑龄火急火了赶回南阳府。
    一回府,薛佑龄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听涛院。
    穿过听涛院的小院子,薛佑龄走进堂屋。
    他一进堂屋,小厮侍墨便迎上来:“三爷,您回来了。”
    薛佑龄见到侍墨,急忙道:“侍墨,有件要紧事,你赶快去办。”
    “三爷,是什么事,您吩咐,”侍墨欠身答道。
    “你去城东打探打探,是不是有一家绣坊叫做织云绣坊?”薛佑龄道。
    “这……”侍墨面有难色,他朝窗外看看,夜幕深邃漆黑,繁星点点,“现在都这个时辰了?”
    薛佑龄这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夜里,除了怡红院这种青楼楚馆,寻常人家怕已睡觉了,就算没睡下,也是窝在家里,准备睡觉。这个时辰去哪里打听什么织云绣坊,是他一心想找出那几句佳句的来源,连时辰都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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