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卧室的门关上,甜甜才问清辉:“开着电视里面能听见不?”
    清辉只说:“声音放小点。”
    等过了十点,两人都躺下了,清辉才说:“明儿我带你回四叔那边收拾东西……”
    “好!”甜甜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在那边干了?四叔家那边挺好的。”
    清辉就道:“你是觉得挺好的,可我看着不好?”
    “你说不好就不好了?”甜甜不服气,“四叔四婶还有二姐和清远不知道有多喜欢我。”
    清辉心里叹气,语气却又严肃了起来:“你去是干什么的?一月一千五是你那么干的?”
    “我怎么了?”甜甜蹭一下坐起来,“我又哪里做的不好了?”
    “你随便改了称呼这事,我就不说了。”清辉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就算你进了门了,是我媳妇了。那家里有长辈的时候,你能随便拿主意吗?叫来一起吃饭?是我叔说话了还是我婶子说话了?你叫这个叫那个,当家做主了?”
    甜甜脖子缩了缩:“一家人嘛,坐在一起吃顿饭……”
    “就是这么想着,也得先问问长辈的意思。”清辉回头瞪她,“这不是客套,是尊重。是礼貌!”
    “我错了,以后我不会了。”甜甜躺下,挨着清辉不停的蹭,“别生气了。”
    清辉把甜甜的手拍开,接着道:“家里吃什么,不吃什么,你得问问家里人的意见。清远不爱吃白豆腐,哪怕是你麻婆的再好,他也不爱吃。干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吗?桌上有麻婆豆腐,你还往清远面前放,你干的可真是精心?”
    “那你当时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甜甜觉得委屈的不行,“你当时不说,现在又来训我……”
    “堂前教子,人后教妻。”清辉厉声呵斥了一声,“我在人前不说,是顾着你的面子。你要不要听,不要听算了……”
    甜甜的气一下子就弱了,“哦!你说嘛,又没不让你说。你说我就改嘛,凶什么?”
    清辉这才接着道:“别管跟谁相处,都记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别老琢磨占谁的便宜。就是我爸我妈那,我下面还有俩妹妹的。别觉得他们的就该是咱们的。长辈给多少拿多少,不给,就别老想占便宜抢着要。就跟叫我二姐捎带的买水果一样。我四婶肯定给你买菜的钱的,我二姐把水果买回来了,你就省出一点能贪污了是不是?在你看来,二姐反正不是外人,二姐反正也不缺那点钱,是不是?”
    甜甜不敢说话:“你给的零花钱太少了……”
    “少了你跟我要。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清辉转过身来,“明儿就把账目理清楚,把该退回去的多余的钱都退回去,知道没?”
    “知道了。我都记得挺清楚的。”甜甜又拉清辉的手,“我都记下了,别生气了。”
    清辉又一把把她拍回去,“还没说话呢。听着!”
    甜甜怒道:“我到底还能不能说话了在你家,我拢共就说了几句话塞,咋还有不对的?你就是想故意挑刺……”
    清辉吧嗒一声把灯给摁亮了,“我家就这样。你要是能改,咱们就继续。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不勉强。说不定出了门遇到个好的,你还能过更好的日子呢。”
    甜甜扔了枕头过去,“你说!你说!我看你还能说出啥子!”
    清辉就说她:“你今儿说我大姐的都是啥?你以前在工地上,学的那些糙话给我忘了!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平辈之间把私密的事说出来当说笑话,我们家不一样。姐姐就是姐姐,哥哥就是哥哥……”
    “开个玩笑又不是什么大事?”甜甜瞪着清辉,“你无理取闹,你要这样我还咋说话……”
    “那就别说话。”清辉瞪眼,“你那是开玩笑吗?他们是有文化有涵养的人,他们的圈子不一样,而且我们是小的,得敬着。我要是拿你爸你妈的事开玩笑,你乐意不?”
    “胡咧咧啥子!”甜甜双手叉腰,“敢胡咧咧一句你试试?”
    “这不就结了。”清辉白她,“在我们家,就是长幼有序。年长的就得当半个长辈尊敬。不能随便开你那些你觉得没关系的玩笑。”
    “那我见你你家大姐二姐,说啥子?她们说的我又不懂。”甜甜抿嘴,眼圈都红了,“我要是再不跟她们说话,这家里我跟谁说话去?我跟大嫂子倒是能说到一起,可她也没时间。”
    “那你就跟大嫂子学。没事你找大姐二姐干啥。还不是想占点小便宜。看人家不穿的衣服你觉得好,想要。看人家的化妆品好,想用,是不是?”清辉就说,“你看大嫂子,都是为了孩子。咱将来也都有娃儿。这京城的房子多贵,城里的姑娘没房子都不嫁的。这将来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不都得咱们给买房子。你家还得给你哥娶媳妇。这得多少钱?你就不算算。这么着,今年,你每个月给家里赚五百,就是交账给我交五百就行。多余挣出来的,你都自己自由支配。这样行不?”
    “真的?”甜甜马上喜笑颜开,“挣一万,也只给你五百,剩下的都是我一个人的。”
    清辉点头,心道:先找个月薪超过八百的工作再说吧。
    搁在自家公司是不行的,自己把自己当老板娘似的,嘴上指派活指派的可顺溜,但却懒的自己动手干了。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
    不管中间的过程怎么样,反正甜甜是带着憧憬入睡的。
    睡着了嘴里还嘟囔:我攒够三百八就买那件裙子去。
    清辉睁着眼,给她把蹬开的被子盖上,看她睡的香,不由的骂了一句:没心没肺!
    然后第二天,林雨桐上班去了。清宁接到了甜甜退回来的两百三十七块六毛,“给的家用剩下的……”
    清宁就看清辉,意思是:这是啥意思?
    清辉跟清宁挤眼睛,示意她收下。
    清宁愣了一下,就收下了。当着甜甜的面也不好多问了。
    等甜甜去收拾东西了,清辉才道:“我爸的意思,觉得甜甜在这边不合适。也是我欠考虑。只想着牢靠的事上了。”
    清宁摆手,却转移了话题:“你爸答应你跟甜甜的事?”
    清辉摇头:“不答应。”
    “那咋办啊?”清宁就问,“你妈那边更不好说的。”
    要知道咋办就好了。
    这不是也愁着呢吗?
    等把两人送走了,清远才舒了一口气,家里有个不怎么熟悉的小姐姐,特别不方便,晚上上个厕所,都得穿的差不多整齐了再出来。
    反正就是很不方便。
    四爷和林雨桐却没时间关注家里这点琐事了。最近气候可有点不正常。
    jun队高级将领中不光是查出了巨贪。一牵扯就是一大拨人。
    乔家有两位旁支都被牵扯进去了。
    很有种大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林雨桐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周局长对自己两人说的是假话,还是他本身也被误导了。那个白婶到自家真是为了清宁,而不是从自家这边入手,想拉扯的却是乔家。
    一旦这么想了,就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她回家跟四爷嘀咕,然后狐疑的看他:“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什么?”四爷拍她:“不管看出什么来了,咱们都只能是‘关心则乱’。”
    林雨桐眯眯眼睛,心里却叹了一声,有些事不挑明是最好的。
    又过了一周,乔南打电话给清宁:“……一起吃个饭,地方你定……”说完又特别严肃的道:“带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清宁随口应了,挂了电话才有点反应过来,吃个饭,就是带朋友哪里不能见面?非得这么强调干什么?
    她给她爸打了电话,主要是想问跟乔南现在见面合适不合适。
    四爷皱眉,“给成海打电话,叫他安排。”
    谁知道那天就那么‘巧’,清宁在走廊了碰见了她爸。跟乔南带来的两个年级稍微大了一点的朋友进了包间的内室,不知道谈了什么,但却谈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乔南看起来有些焦躁,可清宁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家的时候才问她爸:“是不是出事了?”
    四爷也没瞒着,尽量说的叫他们都听的懂:“……有个词叫树大根深,又有个词叫做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就遮挡了别人的阳光,妨碍了别人的生长。争夺同一片土地的养分,同一片天空的阳光……”
    清宁和清远点头:乔家就是根深的大树,而其他的树想争取更多的养分,更多的阳光,就只有干掉它!
    怎么样干掉它呢?
    四爷就说:“枝繁叶茂嘛!砍了枝扫落了叶,好歹能多撒点阳光下去。现实撸叶子,再是砍树枝,等枝叶不多了,就该连根拔起了。”
    清宁猛地醒悟过来:“在别人看来,你跟我妈就是乔家这棵大树上的枝干。有人想从你们身上着手,不管是搜罗证据还是栽赃陷害,冲着的都是乔家。他们是想悄无声息的砍了枝干带倒大树。却没想到你们太紧张我了,我妈的眼睛又贼,直接给闹出来了。然后乔家警觉了。这回只怕是乔家自己断尾求生了。”
    牵扯到的旁支,根本就是乔家主动放弃的。
    四爷挑眉:不中也不远。
    清远就问:“君子不党这话又怎么说?”
    四爷就笑,“你只知这一句,却忘了还有句话叫做,d外无党帝王思想,d内无派千奇百怪。”
    然后四爷就叫清远跟他一起看新闻。
    用四爷的话说:新闻上的名堂多了去了。
    谁出来谁不出来,谁常出来谁不常出来,谁是大事没出来,谁是屁大点事都出来。
    这也是一门学问。
    清宁嘟嘴去厨房找她妈:“乔家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到现在才说。我爸那么精明的人都被瞒过了。”
    这有什么奇怪。
    军和政本就是两套体系,信息不对等误判而已。
    林雨桐就叹气:“别人觉得我跟你爸好像是乔家的人,其实我们是吗?走到现在,可真没乔家的手笔。倒是跟江家走的更近些。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划分的,但从我跟你爸的内心来讲,我们俩不属于哪个阵营……”
    “那乔家找爸爸干嘛?”清宁低声道,“看不出有什么需要交换的?”
    林雨桐叹气:“乔家是不愿意放手,可不放手也不现实。他们家老爷子最近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这话说到这里,清宁就明白了。
    老人政治嘛,老人不在了,要是家里没有领军型的人物,那……就得重新洗牌。
    “你跟我爸想怎么做?”清宁贼兮兮的问。
    林雨桐一拍她闺女的脑袋:“玩去!跟你说你也弄不明白。”
    清宁是真不明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家不仅没被牵扯,七月份的时候,自家老爸高升了。高升组织部,常务副部。
    这个衙门那才真是炙手可热。
    手里攥着的是官帽子。
    而相反,乔家却低调了起来。从乔南的车到乔南出来晃悠的频率,明显能感觉到这一点。
    清宁就觉得,她的应酬明显的多了起来。
    她的实验是真忙,大部分都客气的拒绝了。但有些人是拒绝不了的。
    比如江水这些人。
    江水帮着攒饭局了,她再忙都得露一面。
    其实也没啥正事,就是单纯的吃饭联络感情。然后从他们的言谈中,清宁觉得她好像是明白点什么了。
    如果说乔家是棵大树,那一定是一半长在地上茁壮挺拔,一半深埋在泥土里,盘根错节。乔家自砍了地面上的,而地下那些根提供的养分嫁接到另一棵在他们看来更有前途的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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