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不管那时的盛灵渊心里真实的想法,都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不管他心里生着哪一种念头,当他知道天魔剑灵其实没有死,而且成了赤渊最后一个守火人、只剩最后一根朱雀骨的时候,他都只剩下了一条路。
    阵法的薄雾中,只有阵主癫狂的大笑来回飘dàng,宣玑依然没能听见盛灵渊的回答。
    他大概没有什么话好说。
    他出生是精心设计,心愿源自别人处心积虑的灌输,理想仿佛笑话,真情是事先编好的囚笼。
    他的前半生是一场信以为真的骗局,后半生是自己掩耳盗铃的圆谎。
    阿洛津质问他“你这一辈子,痛快过一天吗”,阿洛津错了,对他要求太高了。
    人皇生死三千年,真的知道什么是“痛快”吗?
    宣玑翅膀上的火焰倏地暴涨,归一阵立刻察觉到外来入侵者,一时间,空气里无中生有出百十来把刀剑,劈头盖脸地朝他卷来,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南海高山王墓里能随意化刃的童尸!
    宣玑懒得躲,手中“哗啦”一声响,几枚硬币自己飞出去,在空中化成几道影子,密不透风地弹开那些bi近的刀剑,仓皇地寻找盛灵渊。
    只见阵中有一堆花叶附着在一大片黑雾上,黑雾凝成茧状,粘在上面的花叶水蛭似的吸着魔气。
    当年妖王宫的“归一阵”里,有无数被妖王吞噬的上古天妖。
    而这“归一阵”里,能像微煜王一样无中生有出风刀剑雨,还能像清平镇的影人一样不惧天魔气……就好像它把那些被yin沉祭召唤出来的人魔都吞下去了一样!
    宣玑纵身飞向那黑雾凝成的茧:“灵渊!”
    离火到处,魔气退散,黑雾与吸附在上面的花叶一起倏地散开,可那“茧”中却空无一人——盛灵渊不知什么时候脱身了。
    归一阵里的声音说:“有新客到……盛潇,你的狱卒来找你了,你怎么还躲躲藏藏的?”
    宣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没看见盛灵渊,不是因为这个归一阵——他自己用某种方法隐了形迹,阵主也在找他。
    人族因为先天限制,为了在战争中对抗其他种族,只能在符咒和法阵上下功夫,在这两个方面得天独厚,人皇在阵法上的造诣更深,宣玑能隐约感觉到,盛灵渊的位置不断变化,似乎是在拆解这个阵。
    宣玑勉强定了定神:“抄个归一阵,就能冒充妖王,您可是哪个山沟里的糟杆子树成精,怎么不去搞电信诈骗呢?”
    说话间,他落在那大树暴出地面的树根上,脚下火苗一路蹿了出去,至阳的离火扫清了阵中的雾气,把树干都吞了下去,周遭顿时化作一片火海,就像当年地火奔涌的赤渊……
    等等!
    宣玑似有所感,蓦地扭过头去,发现周围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他自己正浸泡在火海里,这哪里还是异控局一楼大厅,分明是赤渊——当年还烧着的赤渊。
    突然,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宣玑循声抬起头,瞳孔被火光刺得急剧缩小,他看见一个人影从赤渊两侧高崖上一跃而下。
    那人落到半空就已经化作一团火球,流星一般地砸向岩浆表面的硬壳,曾经血脉相连的熟悉气息被赤渊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守火人,时隔三千年,重见此情此景,宣玑依旧肝胆俱裂。
    理智刹那烧成了灰,他想也不想地朝那人扑了过去。
    三千年前,宣玑没有身体,明明近在咫尺,双手却徒劳地穿过盛灵渊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岩浆反复吞下抛起。
    这一次,他终于接住了那人。
    怀里的人被赤渊烈火烧得看不出原貌,所有的骨头似乎都不在原位,焦炭似的皮肉黏在上面,艰难地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宣玑一把将盛灵渊笼在身前,双手不够用,还要加上翅膀,恨不能把自己碾平,化作一张屏障……
    这时,他听见怀里的人轻轻地说:“你尝过巫人族的梨和蜜……尝过他们的惊魂吗?”
    宣玑悚然一惊,下一刻,他胸口一凉,怀里的“人”缠在他身上的“手”绕到他后背,从翅膀的间隙中伸过去,捅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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