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都懂,假如盛灵渊只是偶然撞见,他也不会声张, 多半就笑一笑, 悄悄离开了,缺德就缺在方才他为了显示自己“光明正大”,还刻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他耳力极佳,本来不应该听不见,都怪那破剑灵没完没了地聒噪。
    但是事已至此……
    盛灵渊一低头, 波澜不惊地冲山洞里的两人拱拱手:“忘了东西,多有惊扰。”
    “殿下!”其中一人出声叫住他。
    那两人紧走几步,从寒潭深处的山洞小跑出来,竟然是两个巫人族的少年,盛灵渊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大惊小怪未免显得狭隘,于是立刻提醒自己“非礼勿视”,压下视线,只作寻常。
    “殿下,可否请你……”
    “我不会多嘴的,”盛灵渊一笑,他不管内里有多青涩,面孔总是稳重老成的,话也说得很漂亮,“桃花源中桃花缘,是风流雅事,我唐突了,抱歉。”
    说完,他游刃有余似的冲那两个巫人少年一点头,心里把天魔剑骂了一顿,转身走了。
    天魔剑是个泼皮,驾轻就熟地忽略了他的数落,兴致勃勃地问:“灵渊灵渊,不是说只有女的才会生小孩吗?”
    盛灵渊:“对,你可真博闻强识,连这都知道。”
    天魔剑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被嘲讽了,忙问:“那他俩瞎忙活什么呢?”
    盛灵渊无言以对。
    天魔剑:“还是巫人族有什么奇怪的咒,吃了能让男的变女的?你看得那些树叶书上写过吗?”
    “……你让我多活两年行吗!”
    天魔剑活泼得像条精力旺盛的小野狗,可惜偌大世界,没有能供他撒欢的地方。好在他尚未出生就已经被囚禁在剑中,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自由,所以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只是过剩的精力没地方发泄,全都变本加厉地撒在盛灵渊身上。
    “那他俩这算成婚了吗?”
    “不成的吧?都没有三书六聘。”
    “哎,灵渊,为什么你一会说‘不会说出去’,一会又说是什么‘风流雅事’,我都糊涂了,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啊?”
    盛灵渊额角青筋直蹦,于是翻出了一本字最小的书,盯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巫人语忍了半柱香,他的识海终于安静了——天魔剑灵在他脊背里的时候,只能用他的眼睛,该剑灵有个绝活,只要书上没有画,盯着字看一会,他准能跟中了蒙汗yào一样,睡个人事不知。
    剑灵浮在盛灵渊的识海中,一觉睡到天黑,万籁俱寂了,这个祸害醒了。
    眼前漆黑一片,灵渊应该是已经休息了,天魔剑灵百无聊赖地支起耳朵,听着东川林间窃窃私语的风与草木,春意朦胧,似乎到处都在幽会。
    他却只会幻想明天树上能熟几个梨,把自己想馋了。
    灵渊的识海静静的,偶尔闪过白天经历的片段,因为是梦,所以都不连贯。
    那些梦境大多是巫人族难懂的书,有时,盛灵渊也会无意识地复述他新学的文字——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盛灵渊睡前会清理思绪,只集中精力回忆今日所学、或是一些未想通的问题,这样,等他睡着以后,支离破碎的梦境里就都是这些事了。一来能加深记忆,帮他理清思绪,二来……也不会梦见那些逃亡与杀戮。
    梦境里都是平静乏味的诗书,即便不能让不学无术的天魔剑耳濡目染,至少也够哄他安眠了。
    天魔剑无聊的伏在识海间,看见那些一页一页闪过的巫人文字,果然没一会又困了,倦倦地嘀咕道:“你还没告诉我,白天碰见的那两个人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识海被他的话惊起微澜,那些让人看了眼花的巫人文缓缓消散,影影绰绰的,梦境变成了他们白天在寒潭看见的场景。
    天魔剑来了精神:“对啊,就他俩!”
    梦境里,寒潭的水汽细细地弥漫上来。
    天魔剑顺着水汽往前走,想要看仔细,但灵渊的梦里的画面模模糊糊的:“男人和男人也能成亲么?是都这样,还是只有巫人族才有这种风俗?”
    盛灵渊睡着了,当然不会回答他,梦境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有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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