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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倚醉楼全楼戒备,弋戈在后院来回踱步,那模样活像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
    弋影伺候一旁不由抽搐嘴角,眼里闪过担忧。
    王上动了真情,这自古就是君王大忌,动情的对象偏偏还是……
    想着眼里闪过不安,又闪过坚毅,他与弋风一样,自小随侍在弋戈身边,一明一暗,对弋戈忠心耿耿,无论何时一切以弋戈安危为重。
    屋里,医仙拿了刀具,却是对着秦玺的鼻骨,再次发问。
    “你确定不用药?虽说用药会有痕迹,但是剜骨之痛可不寻常。”
    秦玺淡淡摇头,那药作用于鼻骨靠近神经,不光是后面是否会毁容的问题,还会影响她的反应。
    习武之人最忌反应迟钝,虽则她已然没了记忆,但是对自己一身武艺却分外珍视。
    医仙挑挑眉也不再劝,这样的人见的多了,到最后真动了刀无不哭求用药,到时候也是一样的。
    锋利的刀剑对着鼻头剜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顾惜站在一旁,惨白着脸,听着刀具在骨头上刮过的声音,抖着手给医仙递要,送刀。
    秦玺全身抽搐起来,为了防止她乱动,医仙早把她束缚在床上,然而一边顾惜还看着,随时准备上前按住她的头颅。
    然而一切都是多虑,秦玺身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然而却是僵硬着身体没动。
    这不单单是她本人的意志,更是一种本能让她对疼痛有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当痛苦袭来,在有意的控制下,压抑着身体。
    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由于疼痛和失血,渐渐的意识蒙浓。
    恍惚之间仿佛见到模糊的人影拥抱着她,一边
    抚摸她的身子让她依恋,一边又吐出残忍而心惊的话语:
    “孤说过让你生不如死!”
    秦玺的额头汗水越来越多,一会是温柔爱抚,一会是狰狞鞭笞。
    她努力的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
    “她怎么还不醒?”
    “失血过多陷入梦魇了,”那声音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
    “兴许因祸得福可以恢复记忆也说不准。”
    弋戈听到这话,双手握拳,比笑肉不笑的呢喃:“是吗?”
    ——————
    “呀,喜姐姐你总算是醒了!”
    顾惜激动的跳起来,围着秦玺转了个圈。
    那日亲眼看着父亲割断秦玺的鼻骨把那鼻环取下,再辅以药高把鼻骨从新续上,血水流了一盆,她在旁边看着都吓坏了。
    而秦玺确实一声不吭,最后昏死过去她都没察觉,也所幸昏过去了,免了许多痛苦。
    “喜姐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呢?”
    “三天?”
    秦玺有些虚弱的做起身子,鼻头有些疼痛,脸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但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嗯!”顾惜疯狂点头说着拉住秦玺的手“你别乱动,我爹说了小心鼻子长歪了。”
    秦玺闻言低低的笑了笑:
    “那我这纱布什么时候可以解开?”
    “你慌什么少说也要十日”顾惜刚刚想要回答,却被走来的弋戈打断,她调皮的冲他做个鬼脸,碰上那凌厉的目光,耸耸肩,无奈的走了。
    秦玺看着弋戈,一瞬间有些恍惚。
    弋戈看见她的失神,有些紧张的问:
    “怎么了?”
    秦玺蹙眉,她也不知怎么了,只是随着脑海里浮现的片段越来越多,心底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喊,让她离这人远一点。
    她甩甩头,压下那丝不自然:
    “我见院子里守卫又多了?”
    “嗯!”弋戈点头,给她喂了口粥“在九安城耽搁的有些久了是时候准备回羌弋了。”
    说完看了看秦玺,脸上裹着纱布,倒是看不出脸色,但她目光清明没什么异样:
    “阿玺,同我回去好么?”
    秦玺顿了顿压住心底的不安,笑问:
    “你我不是青梅竹马吗,当然要随你一起。”
    “哈哈哈!”弋戈闻言大笑起来,握住秦玺的手:
    “对你我自是要一起的!”
    自那日起,倚醉楼就更加忙碌了,进进出出更是多了些生面孔。
    如是十余日,秦玺取了纱布,虽则鼻头有淡淡的红痕不细看也看不出异样。
    新长的软骨还没长好,碰触之时有些疼痛,不过只要日日上药,再过月余,就与常人无异了。
    宛若新生——
    这般想着,秦玺的眼前浮现出恢宏的宫殿,耳边一片吵杂,似乎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又是那熟悉的身影手上握着一枚环扣。
    “阿玺,这鼻环是精铁所制,一旦戴上就再也取不下,你永生永世都是孤的奴隶!”
    “孤的奴隶!”
    她的手一抖,戳在新长的嫩肉上,疼痛让她回神。
    她笑了笑,眼里泛着点泪,嘴角弯了弯喃喃自语:
    “永生永世?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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