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是个利索人,几下子套好马车就走了。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去,没什么娱乐的,大家吃了饭也就早早睡了。住在村边的田芳今天等门儿,等了一会儿没人来,正打算睡呢,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心里一高兴,急忙出去开门。
    可是一开门,却不是她要等的某个男人。
    ……
    燕子怕阿茶私底下找她麻烦就吓得躲亲戚家里了。一开始,阿茶懦弱老被婆家打,总得回家养着,她特别嫌弃她。
    后来她能给家里赚钱了,又闹着搬出去。没良心。一个人住,日子过得还挺好的。一直眼馋阿茶的日子过得好。吃好的穿好的,院子里鸡鸭成群,每天倒腾买卖肯定家里有不少钱。她真的很想要那样的日子,可二柱子没本事,到现在,两人都没房子,还跟婆婆住一起。
    本来想有了阿茶那笔钱能肥肥的过日子,修房子,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可那丫头片子竟然没死!
    那会儿阿茶被送医院就不该让她转院的。带回家就算是病不死,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给她吃喝,几天也就饿死了。她死了家里东西那就是娘家人的了!
    非得送医院,也说治不好了,她还觉得机会来了,拿到存折她真的是欢天喜地。要过好日子了,可没想到这母夜叉,命大,竟然活过来了!
    她之前还跟街上人说过阿茶死了,阿茶家的东西就是她的。阿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会打她个半死!怎么办啊,这贱丫头,命咋那么硬啊,咋不死呢?她不死,自己就得脱层皮啊!
    燕子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就吓得躲在亲戚家,有家不能回。如果,她被公安抓了,会不会以前做的坏事,也被查出来,比如她给自己弟弟家孩子吃口口豆的事。
    燕子是越是越害怕啊。提心吊胆的,惶惶不安的。夜里,也不敢睡,抱住枕头窝在被窝里,想儿子,想回家。
    正不安呢,有人来了。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却见是二柱子,“二柱子,你咋来了?你是让你别找我,万一被人跟了咋办?”
    二柱子犹豫了一下说: “燕子,我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对。咱爹年纪大了,这事,不能让咱爹扛着。咱俩要不去公安局自首吧?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咱自己说了,说不定没事了。”
    燕子一听急了,连连摇头,“我不去,你也不准去!你个傻子啊,你还年轻,坐牢的话一辈子就毁了。咱爹年纪一大把了,做完牢出来,大不了还是咱们养着……”
    “你咋能这样说呢?”二柱子来气了,当初要不是燕子煽风点火的要拿阿茶家的东西,事情也不会这样了!”
    “你快走你快走,别人让知道我在这儿。”燕子说完又忍不住嘱咐:“二柱子,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坚决不能去!你想想壮壮,咱俩要是坐牢了,壮壮咋办!”
    二柱子看说不通,叹了口气,一跺脚走了。他思来想决定明天自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就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别人没关系!
    回家的路上黑漆漆的,倒也不觉得怕,就是心里沉重的很。刚走到村里马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哎呀了一声。他不由一惊:“谁!”
    不会半夜碰到个女鬼吧。
    “谁啊,咋听声音像二柱子,哎呀……我的脚啊。”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让二柱子一愣,想了一下,这好像是村里田芳的声音。
    他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走近一看,田芳蹲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疼的直叫唤,不由问:“你咋了?这大半夜的你咋在街上?”
    田芳却说:“你不也大半夜在街上吗?我脚崴了,走不了路了。二柱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好疼呀。”
    田芳名声不好,二柱子不想招惹找她,尤其是大半夜的,正犹豫的时候,田芳那一只软软的,细嫩的小手伸进了他的手心里,他浑身一颤,想要避开的时候,田芳却握住,借着他的手,站起来。
    “哎呀……”田芳痛呼一声,顺势倒在了二柱子怀里。一阵扑鼻的香味儿往二柱子鼻子里钻,他想推开田芳,可是却好似着了魔似得,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芳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小小的,不像燕子五大三粗硬邦邦的,二柱子忍不住心神不宁起来。
    “柱子哥,你做做好事,送我回去吧。我这脚疼的不能走路了。”田芳的胳膊搂住了二柱子的腰,二柱子的心砰砰直跳,“好……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二柱子扶着田芳往她家方向走,田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疼搂得二柱子紧紧的,那脂粉香味儿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
    过了一会儿总算到家后,二柱子想走,田芳却一把抱结实了他,“柱子哥,今天夜里,你别走了吧。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不少糟心的事,我可以帮你宽宽心的……”
    说着,搂住了二柱子的脖子,亲了上去。二柱子哪儿受过这样的撩拨啊,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他内心挣扎,这不行,不行,传出去没脸见人,可是,再多的挣扎,也抵不住田芳的主动。
    最后,二柱子一把抱起田芳压在了炕上。
    早上,燕子起床后就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阿茶见到她会不会打死她。公安会不会抓她!
    表妹夫红河已经出去帮忙打听消息了,看看阿茶那边有啥动静没。要是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去了,一直住他们家里也不是办法。
    表妹金花做好饭,忍不住说:“姐,我觉得阿茶已经消气了。公安也抓不到你头上的。一会儿,等红河回来后,问问他啥情况,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燕子也听得出来,金花是想她走,不想她再住下去了,烦躁的道:“行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
    红河没多久就回来了,可脸色古怪。燕子一看,“是不是阿茶在找我?还是她说什么狠话了?”
    “没……没有……”红河犹豫了一下说:“我出去,听人说,昨天夜里,有人看到二柱子……去田芳家里……过夜了。”
    “啥?!”燕子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说啥?咋可能呢,二柱子,他,他去田芳那儿过夜了?”
    “是啊。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呢。”红河这话一出,燕子都快疯了,气得头皮发木,浑身打哆嗦,“好啊,好你个二柱子,我,我……”
    “姐,姐,你消消气啊。”金花一看燕子气得脸色煞白,都要背过气去了,赶紧扶住了她,“红河,倒杯水来!”
    金花又是帮燕子捶心口,又是掐人中的,燕子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田芳这个小贱人,我要撕了她!你们,赶紧回家去给我叫人来!”
    说完,好像疯了一样冲出了表妹的家。这会儿天还早,街上人少,看燕子好似疯了一样,就知道有事发生。
    燕子来到田芳家里,狠狠地踹那扇破旧的木门,一边踹一边喊:“二柱子,你给我出来,田芳,你个小贱人,我不撕了你!”
    还在温柔乡的二柱子听到燕子的声音一个激灵醒来,趴在窗户一看,燕子已经踹开门冲进来了,他吓得急忙穿衣服。
    田芳倒是不慌不忙的,这种情况,她经历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的时候,二柱子已经跳下炕出去了。
    燕子一看到二柱子从田芳屋子里出来,那心啊好似被刀子剜了一块肉似得,又羞又怒,一把揪住二柱子的衣领子,劈脸就打:“你个混蛋,王八蛋,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啊!”
    二柱子做了没理的事,站在那里任由燕子打。燕子又气又怒,伤心而又愤怒,整个人好似疯了一样,打了一顿,自己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我这是啥命啊?跟你要啥没啥?你现在还搞破鞋。你爹被抓了,你还有心思搞破鞋!你这个挨千刀的,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哇,死了算了!”
    田芳院子里这么一闹腾,村里人都知道了,没多久就围了一圈人。二柱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蹲在地上,抱着头,也不敢出院子。
    而燕子缓了一会儿又来了力气,爬起来又是一阵打。恨不得把二柱子给打死了才能解气!
    陈桂兰听到这事后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况,真觉得老脸都丢尽了,上前去抓住燕子的手,“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我不回。他做的好事,让大家伙看看,他二柱子是怎么对我的。他搞破鞋啊,搞破鞋……”燕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头发乱成一团,像个疯子!
    燕子鬼哭狼嚎的时候,她家里人来了。当下就要揍二柱子,还有人把田芳拽出来,要打的时候,冲进来几个人。
    “谁啊,谁敢动田芳一下试试!”领头的男人,是田芳的家里人。这下好了,乱成一锅粥了,“你家二柱子欺负我家田芳,没找你们算账呢,还在这儿打人?”
    “谁,谁欺负她了,是她勾引二柱子!”燕子气得嘶吼,“小贱货,不要脸,我呸,你个贱货,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我让你骂!”田芳甩手给了燕子一大嘴巴子,燕子懵了,小贱人,竟然敢打她,当下就去揪田芳头发!
    好嘛,当下燕子家里人和田芳那边的人就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柱子带着亲戚家的人来了,还好,里面有理智的,一伙人把人给拉开了。
    这二柱子跟田芳搞一块,闹这么大,以后被人笑话死了,如果再闹下去,逼急了田芳,要说二柱子占她便宜,耍流氓,那到时候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
    二柱子被打不轻,路都走不动了,被亲戚抬走的,而燕子混乱中被打了几拳头,鼻青脸肿的。
    外伤是小事啊,关键是二柱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一辈子,心里都是个疙瘩,那是是一种折磨,又不敢离婚,这辈子没法子过好了!
    二柱子伤痕累累地躺在炕上,没出息的哭。一步错就成了大错,色迷心窍跟田芳搞在一起,还闹这么大阵仗,他以后可咋见人啊。
    燕子则因为二柱子的背叛,伤心透了,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觉得想死,觉得不甘心,又是嚎又是哭的,“你个没良心的啊,我不活了,你不要脸,不要脸啊!”
    陈桂兰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坐在自己屋子里哭,自己男人被公安抓走了,二柱子又搞破鞋,最后还闹得打起来,全村人都知道了。
    她的命,咋这么苦啊!
    大柱子和春梅在一旁安慰着,可怎么说都是白搭啊。大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好好一个家,成啥样子了!
    一家人正哭的哭,嚎的嚎呢,院子里来了几个公安,燕子看到之后,吓得也不哭了,公安咋来了?
    “公公安来了……”燕子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大柱子听到公安来了,急忙出去看,“同志,我爹啥情况了?”
    “林阿茶家的盗窃案,林二柱和周晓燕有重大作案嫌疑。”昨天公安提取了现场的证据,也采集了二柱子和周晓燕的指纹,回去做了比对,证实他们到过现场,“人呢,跟我们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燕子浑身一软,双眼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公安人员把燕子从屋子里带出来的时候,她不肯走啊,蹲着身子想挣脱,恐惧地哭喊:“我啥也没做啊,我啥也没做啊,你们抓错人了啊。大哥,大嫂,你们帮我去求求阿茶,我错了,我改,让她别让公安抓我们了!壮壮还小啊,他不能没有爹娘啊,我求求你们了!”
    陈桂兰坐在门台子上,哭得浑身都软了,还好,壮壮老早就被送去他姥姥家了,这要是孩子见到了,可咋办呀,“我的儿啊。我咋活呀,我咋活呀!”
    “娘啊,我对不起你。”二柱子这才知道自己酿了大错啊,不该那么对阿茶啊,这大概就是报应!
    二柱子和燕子被公安带走了。陈桂兰也哭得没了力气,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台上,犹如没了魂儿似得。
    一家人被抓了三个,这还叫家吗?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第二十九章 大婚之喜
    林家人倒也没有去求阿茶, 因为他们很明白, 事情到了这一步, 求也没有用。阿茶这是铁了心了不认林家人了, 是不会讲情面的, 而且,既然报案了,那就得按照程序走, 不管谁求情也不管用了。
    燕子娘家人也正为这事着急呢。
    “喜梅啊,你不是有个表哥在法院上班的?你去找找看,能帮帮忙不?”说话的人是燕子的娘,一脸愁容, 儿媳妇喜梅却不动如山, “我那表哥,又不怎么来往,我哪儿好意思去找啊。”
    “喜梅, 你就去找找看啊。说不定能把燕子弄出来呢。怎么说也是自己家亲人啊。你, 你不能不管呀。”
    “娘, 那法院也不是哥开的,他也不是什么大官, 找了也是白搭。”喜梅明显不愿去,“娘,我也没办法。”
    “喜梅!是不是燕子坐牢你就高兴了?你是不是就等着看她笑话呢!”燕子娘突然就急眼了, 心急如焚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喜梅一下子也恼了, “您怎么说话呢?行,您就当我是幸灾乐祸看笑话吧。她活该,自己为人不正,怨得着谁啊?”
    “你,你咋说话呢?”
    “我咋说话?您是不是忘记了,两年前,我闺女天天吐,孩子小也说不清楚啥,急急忙忙带医院去看,医生说食物中毒,洗胃后,好了,回来没多久又天天吐,还以为得啥怪病,活不成了。
    后来,我才发现,是燕子给我闺女吃那个口口豆,吃多会死人的,她安的啥心啊?幸好发现了,要是没发现,我闺女都被她祸害死了。
    我当时真恨不得杀了她。也是我没林阿茶那勇气。当时您说燕子啊,那是您闺女,你儿子说那是他姐,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让我就这么算了吧,反正孩子没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要不是心术不正,能走今天吗,别说我帮不上,帮得上我也不帮,您爱咋说咋说吧。”
    一番话说得燕子娘哑口无言。嗫嚅了半天才说:“是是,是燕子混蛋,是她对不住你。你别气了。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去找你表哥问问,看这情况会不会判刑,会判多久,总成吧?”
    喜梅只得说:“行。那我去问问。”
    为了安婆婆的心,喜梅和自己家男人当天就去县城找表哥问去了。燕子娘则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消息。
    天察黑的时候,总算把人等回来了。一见人回来,急急忙忙问:“咋样,咋说的?燕子会不会被判刑啊?”
    喜梅说:“我表哥说了,如果按照盗窃罪判的话,数额巨大的判刑是很重的有可能是无期徒刑,但是,亲戚之间的盗窃可不做犯罪处理,尤其是,燕子他们家这种情况,动机是以为人死了,想要霸占家产的,且,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一般情况下是会轻判的。但,确有追究刑事责任的,也会判刑的,最终结果要看法院怎么认定了。”
    家里人一听,都稍稍安心了一些。起码不会无期徒刑。但,不管怎样,肯定是要受到惩罚了。
    这人进去坐过牢,出来后,也抬不起头来啊。
    唉。
    法院那边怎么判,阿茶干涉不了,也不想再理会了,这些糟心事,就赶紧这样过去吧,她现在要忙的事是出嫁。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嫁的日子。村里人也都知道,今天是阿茶出嫁的日子。人们不免想,这阿茶够狠心的,一家人被抓了三个,却还有心思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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