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影是在那里无意间看到了傅正南跟祁令扬的鉴定报告,但她去那里应该是有别的目的的,她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起过。
    这段时间,她也变得古古怪怪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走神。
    乔影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只不在意的道:“说了是老学长请吃饭,过去玩”
    苏湘出门就被祁令扬跟傅寒川堵上,虽然这会儿已经摆脱了他们,但是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茶湾小区后面的一片茶园,苏湘撑着沉重的双腿在茶树间散步,几个茶农看到她,摘茶的动作不停,还可以一边跟她打招呼。
    苏湘随手摘了几片茶叶,指间的钻石比挂在叶片的露水还耀眼。
    其中一个茶农是茶园老板娘,也是苏湘的房东,惊叹道:“哟,苏小姐,你这钻戒,男朋友求婚的吧?”
    苏湘下意识的捂了下手指,想要说这是假货戴着玩儿,一想她们看不懂手语,便摇了下头,勉强的牵着一抹笑走远了。
    这一排的茶树已经采摘过,苏湘站在前后两排中间,低头看着手指上的钻戒。
    摘不下。
    她情绪低落,想着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下。
    看着短信的内容,苏湘就心慌了起来。
    危在旦夕!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的在茶园间跑了起来。
    傅寒川!
    护士取下针头,让傅寒川自己压着绵球,然后便拎着空瓶离开了。
    傅寒川面色阴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裴羡临走前说他通知了苏湘,可直到这个时候也没见人过来,想来,她已经不在意他的死活了。
    呵呵
    男人眯着眼倏地站了起来,黑着脸径直的往门外走去。
    他也就没有看到在走廊的拐角,站在那里观望的一道娇小身影。
    苏湘看着傅寒川完好无损的走出病房,便也转身从另一个出口悄悄的离开了。
    在来医院的时候,她一门心思的奔过来,不过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去问了一句,也就知道了傅寒川其实并无大碍。
    医院大楼的台阶上,外面的春光烂漫,但没有一丝一点的射r入男人的眼底。
    就在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一道红色车身落入他的视线,男人的唇角微勾了下,大步走了出去。
    苏湘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人影,吓得紧急刹车,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待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脸立即挂了下来。
    他是车祸没撞死,就要来第二次吗!
    两人的目光隔着一道玻璃对视着,苏湘扫了那男人一眼,挂了车档倒车,准备换一个方向,但她的车技在傅寒川那里就是小儿科,被他撞上了还想逃?
    “苏湘,你欠了我一千多万,不应该下车来把这笔账解决了吗?”
    男人淡淡的说着,苏湘眉头一皱,她什么时候欠了他一千多万?
    苏湘待在车里不动,就见傅寒川掏出手机,他把手机反过来给她看了下上面的号码,音调懒懒的道:“肇事逃逸,我不介意让交警来处理。”
    她碰都没有碰他一下!
    苏湘捏了捏手指头,下车甩上车门。
    她抿着唇瞪他,就见男人目光凉淡的瞅着她道:“因为你,我的车报废了,我也进了医院,车子加上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还有占用了我的宝贵时间,一千多万算是少的。”
    要知道,他一份合同价值都要上亿。
    苏湘额头的一根神经突突的跳,她觉得傅寒川是发神经了。
    你是姓赖的吗?
    他自己开车有问题,赖在她的头上?
    傅寒川往前几步,在她的跟前停住,身高优势挡住了所有的光,苏湘只觉眼前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她不得不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傅寒川的语调慵懒:“因为你,我才开车出神撞了车,你说这不怪你,怪谁呢?”
    苏湘垂着的手捏着,视线落在他额头的一个鼓包上。
    男人又往前走了半步,脚尖抵着她的,头再低下一些,与她的视线相触,微微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苏湘,你赶过来,其实你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苏湘抿紧了唇瓣,手指捏的更紧了一些,她将头偏了过去,强迫自己跳动的心脏冷静下来。
    下巴被人捏住,逼迫着她抬头。
    “好,你不愿意谈这个问题,那我们就谈谈别的。你欠了我一千多万,看你也是还不起的,那就以身抵债如何?”
    “这个时间,去民政局还来得及。”
    他的手慢慢的伸过去,就要捉住苏湘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时,苏湘的手一动避了开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唇角扯起一抹笑。
    你问过卓雅夫人了吗?她同意我跨入你家那高贵的大门吗?
    傅寒川并不意外她说出这句话,他的脸色一变,正经无比的道:“如果我说,我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呢?”
    苏湘的笑意僵在脸上,卓雅夫人居然答应了?这怎么可能?
    傅寒川道:“我用我的方式说服了她,所以,你回来不会再有问题。”
    这话,苏湘当然不信。她扬起了小巧的下巴,抬手比划起来。
    不是还有离婚赡养费吗?一千多万,你从那里面扣好了。
    傅寒川有钱有势,白的也能变成黑的,但是要她再相信姓傅的,除非她变成一个白痴!
    苏湘比划完,跳上车扬长而去,而傅寒川也没有再拦着她。
    他微眯着眼,看那红色车影消失了,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对,不管用任何办法,给我尽快搞定”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想逃?
    男人阴冷的勾了下唇角,将挂断的手机收入口袋,长腿信步往外走去
    好像一切都平静了下来,除了每天依旧在门口收到一束桔梗花,苏湘的日子变得格外的简单起来。
    傅寒川没有再来找她,而那一枚戴在苏湘无名指的粉钻戒指,也没摘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用了各种方法,用洗手液,用油,都没有将那枚戒指摘下。
    清晨,苏湘睁开的第一眼,她举起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掀被起床洗漱。
    打开门出去晨跑,门口照旧斜靠着一束桔梗花,里面插着一张卡片。
    这些天,祁令扬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会附上一张卡片,把一天的事情写在上面,不管是有趣的还是无聊的。
    这天,苏湘看到卡片的最后,眉梢微动了下。
    帝梵先生为新的合作项目再次来到北城,黛尔也来了,恰逢她的生日,帝梵先生想在中国给她过一个中国式的生日,特意邀请她也去参加。
    苏湘抿着唇,将卡片放回了花束中,然后抱着那一束花到了楼下,塞入垃圾桶。
    才转身,迎面祁令扬站在她的面前,微微笑着看她。
    他看了一眼那束花,一点都不意外苏湘对那束花的处理方式。
    修长的手指从那花里将卡片夹了出来,他看了眼打趣道:“花扔了就扔了,但这情书,你好歹点一把火烧了吧,被别人看到,我很没面子啊。”
    他拿出打火机,将那张卡片点燃了。
    一团火光亮起,在即将要烧到他手指的时候,他才松开手,那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将卡片的最后一角吞噬,发出最后明亮的火光,落在地上时,只挣扎着最后的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苏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前走。
    她一身运动衣的装束,祁令扬知道她最近在健身,也知道她在做为长途旅行做准备。
    祁令扬拉住她的手臂说道:“黛尔很想见你,去见见她吧。”
    苏湘望着他不动,不做任何回应,祁令扬轻叹了口气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是黛尔她没有错,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而且”他顿了下,看着苏湘认真的道,“你已经把自己隔离这个世界很久了。苏湘,如果你准备自助旅行,最好试着跟人交往。”
    “我知道你不想见任何人,但作为你远方的朋友,他们对你是友善的,不要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好吗?”
    祁令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并不好受。
    苏湘对一切这么的防备,是他造成的。是他以朋友的名义接近她,给了她深深的伤害,才让她现在对一切都这么小心翼翼,甚至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苏湘的眼微动了下,狐疑的看着祁令扬,他怎么知道她想要出去旅行?
    祁令扬从她防备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意思,轻笑了下说道:“你联系上了那位旅行客,在咨询他旅行的事宜,他给你的建议是先锻炼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苏湘愣住了,祁令扬抿了下唇,接着道:“苏湘,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有留意着。”
    看到苏湘紧张了起来,他立即道:“你不要紧张,我做这一切只是想保护你。我不会妨碍你的任何想法,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但你要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哪儿。”
    “不过在这之前,去参加黛尔的生日,假如有一天,你旅行到了丹麦,帝梵先生可能会全资资助你周游整个北欧。”
    他试着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也顺道劝她走出这个自我封闭。
    祁令扬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上面是黛尔用丹麦的手语给她发出邀请,然后又用语音发了一条。
    “说起来,是你带着她走出了那个世界。”
    “去吧,好吗?”
    祁令扬的劝说,让苏湘动心,他说的没错,她需要学会跟人打交道,不管是好人还是恶人,她都要去面对,她的身后再也没有傅寒川,也没有任何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黛尔生日的那天,苏湘一袭淡蓝缎面旗袍从她的pr车内走出,长发盘在脑后,精致的小脸更显突出,她挂着微微笑意,踩着高跟鞋面对着惊愕的众人轻点了下头示意,然后捏着珍珠手包入场。
    苏湘虽然不怎么出现在公众场合,但关于她的传说在上流社会中,一直断断续续的续写着,尽管一直都不那么出彩,但总归让人忘不了她。
    所以在陆薇琪事件之后,人们再看到她,当然是惊讶的。
    她不是已经跟傅家脱离关系了么?
    而这样的她,看似背后空无一人,但气场似乎更强大了,她身上的光芒,并不因为她孤身一人而黯然失色。
    因为帝梵先生跟傅氏的人合作,傅氏的重要人物悉数出场。傅寒川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一道身影,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而卓雅夫人看到苏湘,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气息微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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