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上了车。
    她上车不要紧,要紧的是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她每天都被他车接车送,这下想不被人知道都不行了。
    尤其裴行舟每天让郑才给她送饭,饭菜根本不重样,她同事每到饭点都要调侃她。
    “语迟还跟我们吃什么呀,有小灶就别气我们了。”
    她也是觉得影响不好,大家都是同事,好像她在搞特殊,每天中午都吃那么丰盛,别人看了肯定要议论。
    于是某天下班,她跟裴行舟抱怨。
    “你能不能别再给我送饭了。”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
    宁语迟把问题交代清楚,然后说:“我本来也不想要你送,现在这样,同事看到了,影响很不好。”
    裴行舟思考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又互相约好谁跟谁一起吃,宁语迟还说:“中午带我一个,我跟你们一起吃。”
    同事甲打趣道:“真的假的,今天裴总不给你送饭了?”
    宁语迟微笑道:“放心吧,以后也会跟大家一起吃的。”
    等到中午,宁语迟跟大家一起站起来,收拾桌面正要向外走。
    就见以郑才为首,带着几个看守广电大门的保安进来,各个手里拎了一堆袋子。
    同事立即看向宁语迟,郑才连着送饭这么多天,大家早熟了,于是有同事当着面就说:“语迟,这还能一起吃吗?”
    宁语迟也很尴尬,心中暗想裴行舟怎么这样,明明都说好了,怎么他还是……
    郑才见此情况,上前解围道:“是这样的,裴总说感谢大家对宁小姐的照顾,所以这顿午饭,裴总请大家一起吃。”
    他话音落下,后面的保安忙把打包好的热乎饭菜拿过来,放在办公桌上。
    郑才又道:“裴总说不了解大家什么口味,有忌口的还请大家担待,裴总不在宁小姐身边,今后也得依仗大家多多照拂。”
    这话说得客气,所有人都感到受宠若惊。
    再一看,送来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凤祥楼,这种无功不受禄的羞怯感更让人拘谨。
    配乐大哥说:“裴总也太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我们照顾一下语迟也是应该的!”
    郑才又客套了几句,随后嘱咐宁语迟慢用,之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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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沉静半晌,主要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动,还是策划先反应过来,说:“既然是裴总的心意,那大家就别愣着啦,快吃饭吧。这还得多感谢语迟呢,咱们也是沾了语迟的光。”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裴总也太好了吧,送饭还想着我们,语迟,我同意这门亲事!”
    “我也同意!结婚了可一定要请我们啊,必须支持!”
    还有人拿先前的对话调侃:“还说不能一起吃饭呢,最后还真一起吃了,语迟也算说到做到了。”
    同事们把送来的外卖分食,性子开朗的,一边吃一边称赞,连带裴总一起夸奖。
    一顿午饭在对裴行舟的夸赞中结束。
    宁语迟想不到这群同事,竟然被裴行舟的一顿饭收买,今后的办公室会是什么环境,简直不敢想象。
    在这之后,台里再有人议论宁语迟每天被豪车接送的事,同组同事听到了,就会站出来反驳。
    “什么啊,别乱传,人家裴总在追她呢。裴总对她超级好,每天把饭送到办公室,天天车接车送,没事还送花呢,两个人甜得很。”
    到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裴行舟在追她,对她无微不至,原来先前某些风言风语都是错的,不是她傍人,是人追她。
    一时间,旁人更加羡慕了。
    原来真的有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又会赚钱,男朋友又帅又有钱,对她也很好。
    当人意识到跟别人差距过大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连嫉妒都不配。
    所以,一众人只有羡慕的份。
    作为当事人,宁语迟终于识破了裴行舟的阴谋。
    生活在一个人人都说裴行舟好话的环境里,一旦她稍微表露出一点点对他的不喜欢,就会遭到所有人攻击。
    譬如今天,她不过说了句“他真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立即被人群起而攻之。
    “他不好?那你说,我们裴总哪里不好,赞助节目眼都不眨,人那么忙一个人,天天过来送你,他的时间跟普通人的时间能一样吗?”
    “语迟啊,你现在还年轻,还不知道把握机会,等你过了三十岁,就知道一个优秀多金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可贵。”
    “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肯为你用心。有再多的性格缺点,那都能磨合,而一个为你花心思的男人,可不是好找的,你可别不知足啊!”
    “语迟,你要实在不喜欢裴总,你把裴总介绍给我,我不怕尴尬,我可以。”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今是连裴行舟的一句坏话都说不得了是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改变这个情况。
    当晚,裴行舟再送宁语迟回家,路上提议一起吃个晚饭。
    她今天下班晚,回去已经是夜里了。
    海城入了夏,开窗吹的都是暖风,扑在人脸上暖意融融。
    修长手指插入发间,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说:“裴行舟,你打算顺路到什么时候?”
    “嗯?”裴行舟脸微侧过来,眼睛还看着前路,“怎么了?”
    “就算你刚开始是顺路,这么长时间,你分公司的事情也该做完了吧。”
    裴行舟说:“是。”
    他认得倒快,宁语迟说:“那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裴行舟斩钉截铁道:“那不行。”
    “怎么不行?”
    “如果不送你,你会同意跟我见面么?”
    “分情况吧。”她看着前面那辆车的牌照,还有车后面摆放的玩偶,“如果你有事,当然可以见面。”
    话音落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还是不要见了。”
    裴行舟:“我想你每天见的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全都是我。”
    宁语迟:“我不想。”
    裴行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小女孩怎么这么难追。”
    “当初年纪小,不懂事,鬼迷心窍。”
    宁语迟瞥了眼身边这只鬼,想起自己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他现在这么胜券在握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吃准了她过去喜欢他吗。
    思及此,她又补充了一句:“社会经验浅么,如果当初看到的不是裴总,而是什么李总张总王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你也没什么不同,少在这里得意了。
    裴行舟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愉悦。
    宁语迟瞧得莫名,这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车又开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很荣幸,你遇到的人是我。”
    “而不是什么张总李总。”
    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快速闪过,车内光影由明转暗,由暗转明。
    宁语迟搁在腿上的双手,虚虚握成拳,指甲轻轻抠了抠掌心。
    “为什么。”她没忍住,问他。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人,每天都在跟别人相遇,就像当初活动上那么多人,我为何独独喜欢你,而你也没有爱上别人?”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因为命中注定。就算当时我们没有遇见,也会在其他地点,以其他的方式相见,我还是会喜欢你。”
    宁语迟仔细思考了一遍他的话,他说得这么笃定,无非觉得她还是会爱上他吗?
    她故意回道:“我可不一定。”
    车开到她家楼下,裴行舟解开车锁,她拿起包包,刚要下车。
    他叫住她:“真的不想我送你?”
    宁语迟嗯了一声:“就不麻烦裴总了。”
    裴行舟拿出上次她没收的hw项链,递给她。
    “把它收下,我就答应你。”
    她半晌没接,裴行舟晃了晃,问:“有这么难选?”
    他怎么尽给人出难题。
    宁语迟权衡了一下,项链收了不带就是,将来可以找个机会再还给他。
    但再让他送下去,她跟他又没那层关系,不管是对她,对裴行舟,或者她未来的另一半,在电视台那边都不太好。
    她从他手中接过盒子,说:“我收了,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她准备下车,裴行舟在后面道:“不戴上试试么?”
    “不戴了,没有试的必要。”
    裴行舟说:“我想看一眼你戴上的样子。”他伸手打开车内灯,目光在她纤长的颈间流连,“看了就走。”
    宁语迟犹豫了一下,到底打开盒子。
    一根璀璨夺目的项链躺在黑色丝绒上,一颗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在灯下闪耀,不论是钻石的纯度,还是它的切割的精度,都能让人感受到它的高贵和奢华。
    不得不说,他很会挑选合适的礼物,来讨她的欢心,虽说这也得益于他的眼光和品味。
    她伸手,拿起这根项链,解开锁扣,双手各执一端,顺着脖颈绕到后面,在后面扣锁扣。
    然而这项链她戴不熟,半天都没戴上。她腰身挺直,将本就好看的身段挺出一个性感的s,钻石项链比在她胸前,映得那张脸更加清透迷人。
    裴行舟避免让自己看下去,他说了一句:“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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