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群人打起来,齐霁到时候也会收场,到时候她只要在一旁等着看戏就好。
    明苑想到齐霁收场子,立刻两只眼睛就往齐霁身上盯去。
    齐霁坐在那里,持过弟子奉上的茶,轻轻掀开茶盖,低头轻嗅了下。面前那几个人吵成了一团似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明苑看着齐霁稳稳当当坐在那里,轻轻掀开了茶盖,低头闻了下,而后把手里的茶杯交给弟子。
    他一句话没说,甚至脸上连个嫌弃的神色都没有,弟子惶恐的就接过了茶杯。
    齐霁坐在那里,眼神扫过面前争吵成一片的人,他看向明苑,嘴角突然挑了挑。带着点儿柔情的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不是一般的刺激。
    明苑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刺激,她眼波一荡回望过去,齐霁立刻无声的开怀笑了。
    清机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回头过来,明苑立刻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乖乖的站在那里。
    明苑两只眼睛在那群人里瞟了瞟,落座的几乎都是各门各派的宗主。宗主们不管修为如何,露在脸上的都是一副中年的稳重样子,所以里头的少年模样的就格外显眼。
    洛月坐在那里,安静的看面前那些人吵吵闹闹,他看向明苑,嘴角突然弯了下。
    他一身白衣,依然和齐霁有几分相似,他察觉到她的注视,回头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那眼神让她有说不上道理的熟悉,也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见过洛月几回,两次以后,她才算是把洛月记住了。这人给她的感觉,是齐霁的一个影子。身上模仿齐霁的痕迹过于浓厚,偏生他和齐霁又是不一样,这故意的模仿,就显得十分违和。
    洛月望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齐霁一抬手,“把人带上来吧。”
    人早就从地牢里提了出来,只是下了禁制,不露面罢了。
    只见着一男一女被弟子押解上来,见着孙灿,两个人顿时面露激动。
    “说罢。你们说我杀你的儿子,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齐霁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手边的茶盖,“至少要说清楚了。”
    “我从来不太管别人说我什么,不过我也并不是任凭污蔑。”
    “证据要么人证,拿出来吧。”齐霁伸手,伸展开手掌。
    孙灿也是在从侥幸存活的弟子的脑子里,看到了自己小儿子最后活着的时候,和一对男女交手。
    心下便认定了自己小儿子一定是死在这对男女的手上。立刻叫天峡门上下认住这两张脸。最后不仅一无所获,反而把自家侄子折了进去。
    没想到竟然在玄午山,竟然遇到了这对狗男女。
    北州地处偏远,和玄午山有千里之隔。就算御剑,也要花费些许功夫。更何况北州那块地方,是个香馍馍,妖族众多,不想有人过来分羹,也一直没有过来。不知道也不关心所谓的正道之首长得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正道之首又有什么关系,他占理。
    “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证据。只怕你不敢和我对峙。”孙灿冷笑。
    齐霁坐在那里,闲闲的坐着,没有出声。他嘴角挑着一抹笑,看起来神定气闲。
    只见着孙灿拿出回溯镜,镜子里头正好就是齐霁和明苑在极北之海外的丛林里,对上九头蛇的场景。
    场面混乱,可能这段记忆的宿主,当时正在逃命,仓皇逃窜中,整个画面也是跟着跌宕起伏。
    不过好歹齐霁和明苑的脸的确见着,然后明苑抬手,一记水蓝打在一个弟子身上。顿时那个弟子飞了出去。
    “还敢说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明苑咸鱼脸的站在后面,两只眼直接成了死鱼眼。
    她果然是不适合做好事,杀人放火挺好的。至少杀了干净,死人不会这么嗷嗷的对着她叫个不停。
    孙灿一声喝完,暴起就要杀了她。
    清机迎上,直接一掌把人逼了回去。
    “果然你们玄午山都是些男盗女娼的狗玩意儿。”孙灿被清机逼开,不能近明苑的身,他望着明苑连连冷笑。
    这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愤怒,几个峰主甚至要动手。
    不过还有些峰主看向明苑,“此事还是查仔细了的好,不然玄午山的名声一旦坏了,无人能承担得起。”
    “不用,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清楚,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清机冷声道。
    不,师父,她真的能做出来的。
    明苑睁着死鱼眼想。
    她不仅做的出来,还能做的更绝点。直接叫那么一帮人团灭。
    明苑听着几个峰主吵了起来,嘤嘤嗡嗡的,比当年元正老秃驴守在她跟前念经还厉害。
    还不如干脆直接把这些人舌头给拔了。从此落得个清净。
    “那地方是极北之海的外缘,算是妖族的地方。妖族向来封闭,除非用心不良的,不然绝对不会和外人有任何接触。”
    齐霁手指缓缓摩挲着手下桌面上。
    他说着好笑的笑了笑,“正道和妖族也有誓言在先,除非是那些作乱,否则正道和妖族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是怎么在那里的。”
    “如果妖族大举入侵,那么也是一桩大事。为何我们半点都不知道?”齐霁说着,眉目露出些许疑惑,“而且你们竟然都到了妖族的地界,这本事委实让我钦佩。”
    明苑看着齐霁的眉目里透出了几分无辜的味道。
    孙灿嘴张了张,他望着齐霁,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着齐霁抬手,清瘦修长的五指展开。原本被束缚住的青年,顿时就落到了他的跟前。
    “而且还有事我问问你,也是我当场察觉出来,到如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说着他的掌心张开,掌心浮现一抹幽蓝,而后孙灿的儿子两腿一弯,直接跪在他的跟前。
    “你干什么!”孙灿大喝。
    齐霁笑了笑,“别怕,他不会死的。”
    他乌黑的眼里涌出更深沉的光来,“只是一身修为怕是保不住了。”
    谁也没有料到齐霁突然来这么一手,人人都盯着齐霁,孙灿想要冲上去,被齐霁一掌击飞。
    只见着幽绿的冷火慢慢腾起。泛着一股浓烈的妖气。
    “这不是狐族的……”有人开口。
    齐霁一伸手稍稍用力,一颗珠子从他的丹田处飞出。齐霁一掌直接打在这人的天灵处,竟然是废了他浑身上下的所有灵力。
    “这狐族的内丹是怎么来的?”齐霁伸手将那颗绿莹莹的珠子放在掌心里。
    “而且还放置在精元处,炼化不了,就想着直接用了?”
    齐霁看向孙灿,“好一个为子报仇,好一个问心无愧!”
    明苑听着他看过来,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也好一个威风凛凛!”
    说完齐霁面上凛冽更甚,五指一收。面前的人顿时瘫软在地,如条死狗瘫软在地。
    齐霁的手伸在那里,还没有收回的意思。齐霁看向孙灿,下巴抬了抬,示意解释一下。
    明苑站在那里,此刻已经没有人关注她了。全都盯着齐霁和那对父子身上。那个天峡门宗主的女儿倒是挣扎起来,可问题浑身上下都是禁制,出不了声,再怎么挣扎也是如同一条麻黄在那里扭来扭去。
    明苑见着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她颇有些好奇的看着齐霁。
    齐霁五指张开,还笼罩在那男人的头上,似乎随时都可以出杀招。
    “到底出了什么事?”齐霁温言道。
    他言语温柔,可手还保持着出击的模样。
    明苑有些好笑,她的目光在齐霁和那个男人的身上来来回回的转了一大圈。最后落到了齐霁的脸上。
    她早知道如今的齐霁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他当年温柔可意,对正道可谓是如春天般温暖,不过对她这个妖女就是冷眉横对。
    他现在这样,还真是带劲。
    齐霁的手张开,拖着妖丹的那只手往他跟前送了送,“看来你是知情了?”
    “妄图炼化妖族内丹,正道早已经有盟约,胆敢这么做的,正道之内,人人得而诛之。”齐霁面上的笑容渐渐加大,恶意布满了他的眼睛。
    他手掌一翻,“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当着正道众多宗主的面,本座替天行道。”
    “子不教父之过,你既然知情,想来就算你没有和他一样炼化妖丹,但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于公于私,你都有罪在身。偏生你之前还那般口出狂言,想要杀人。”
    明苑听见这话,眉毛一挑,兴致勃勃的望着他。
    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给她出气的意思?
    齐霁的神色已经带上了几分猫耍老鼠的意思,他的手掌遽然变幻,一掌直直要拍向孙灿的颅顶。
    在场有些人惊呼了出来。
    不过齐霁的手掌停在孙灿的毫厘之前,“他做的事,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齐霁听到这话,长长的哦了一声。他手依然举在那里,没有半点放下来的意思。他动作优雅的转头过来,瞥了一眼明苑,望着她一笑。
    神情里似乎有几分淘气,又有几分邀功的模样。
    不过清机正好坐在明苑的前面,那一眼过来,最先看到的不是明苑,而是清机,清机被齐霁那一眼看的莫名浑身发寒。
    清机不知齐霁的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
    明苑就在清机身后,那里见不着清机虎躯一震,她顿时两眼放空,开始盯着头顶。
    “不知道?”齐霁轻声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他笑起来,笑容妖异。
    “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什么!”孙灿被齐霁笑的浑身发寒,他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落下来。
    齐霁看了一眼掌门,“如此说来,你是教子无方,但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
    他甩袖直接回了座位上,“掌门去处理此事吧。”
    “阁主,这……”掌门见齐霁把这个烫手山芋回头丢到了自己的手里,“这牵涉到别的门派,还是让阁主来最为合适。”
    齐霁瞟了他一下,掌门也汗流不止。
    “照着百年前正道共同盟誓,不能炼化妖族内丹,违誓者人人得而诛之。”齐霁取出一番雪白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手,他看向下面已经瘫软的不行的父子俩。
    “这个无人有意见吧?”
    “阁主替天行道,自然无人有异议。”一个和齐霁如出一辙的少年站起来朗声道。
    洛月此言一出,有不少人从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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