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结婚?”
    老胡:“商业联姻嘛,不然人家怎么舍得把股份给你,不过……”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知道,阳光老总的掌上明珠,长得比较潦草。”
    江谣不喜欢背后说人家女孩儿七七八八,遂闭嘴。
    晚上下起了雨,江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跳起来又砸向窗户,他本来就浅眠,这么一闹腾,更难入睡。
    手机屏幕亮起,江谣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家里很安静,江谚也早早地睡下,只有微信群里很热闹——这都是江谣回国假的几个微信群,里面大大小小什么老板都有。
    还有些珠宝群,里面正分享着各地的矿脉。
    江谣拧开小夜灯,在床上坐了会儿,暗下去的手机又亮起。
    他还以为是微信群,因此打算手动屏蔽,结果是陆雪时打来的电话,江谣瞬间就清醒了。
    他连忙接上,陆雪时问他在不在家,江谣连忙冲到客厅开门,陆雪时却说自己在楼下。
    大晚上的来找他干什么?
    江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开心。
    穿上了衣服,出门前想了想,又返回屋里,从柜子中取出了那条红宝石项链。
    雨夜,是江谣讨厌的夜晚。
    夜晚让他的双眼看不清前路,大雾加剧了他视线的模糊。
    而且在曾经的一个雨夜中,留下了他和小辞难以磨灭的回忆和秘密。
    但他却不害怕今晚的雨夜。
    他有些兴奋,只因为他知道雨夜里有一个等他的人。
    陆雪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在夜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他的瞳孔漆黑的像黑色的钻石,俊秀的脸像艺术家笔下的画。
    江谣打着手电筒,从楼上下来,走到了小区门口,裤腿已经湿了。
    他看到陆雪时,心里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赶紧上前去,你以为夏天就不感冒了吗?现在这时候,都快入秋了。”
    陆雪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谣,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谣古怪的回头,说不上陆雪时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是放柔了声音:“回家说不好吗?”
    他不想再跟陆雪时吵架了。
    他需要和陆雪时有好好聊聊的机会。
    陆雪时:“我想出去说。”
    江谣犹豫了一瞬,跟着陆雪时往前走。
    陆雪时退后一步,与江谣并肩,顺势揽住了江谣的腰。
    江谣很别扭,手电筒在手里晃了下,陆雪时纹丝不动,仿佛放在江谣腰上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他都这么淡定,江谣如果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也没有问,陆雪时就这么揽着他走,光看背影,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夜色中.共撑一把伞,微微往江谣的方向倾斜。
    走到了一座大桥边,陆雪时停了下来。
    桥长约一百多米,栏杆很高,桥下水流湍急,哗哗水声不绝于耳。
    江谣后悔自己没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冷的搓了搓手。
    “小辞,到这儿来干什么,雨这么大,赶紧回家,我给你煮牛奶。”
    陆雪时不管栏杆上的雨水,靠上去:“江谣,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江谣心想:这倒霉孩子把他约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喜欢。”陆雪时说:“你和杜小朵是什么关系。”
    江谣:“那天我就说了,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一起。”
    陆雪时:“问了也是多此一举,就算你不和她在一起,也会有别的女人。”
    江谣觉得他太奇怪了,心里惴惴不安,拉着他:“我们回家行吗?”
    “不要。”陆雪时任性:“我明天就回北京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江谣追问:“是陆家的事吗?”
    他又太多问题想问陆雪时。
    陆雪时点头:“我跟你呆在一起,陆衍之会盯上你,我走之后,会安排保镖保护你。”
    江谣本来想打趣几句,但看到陆雪时的脸色,就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老胡说得对,现实往往比电影更加夸张。
    “那你行李什么都收拾好了吗?”
    陆雪时:“没有。”
    江谣:“许世卿没帮你安排吗?”
    陆雪时:“不是的,我没有收拾好的行李是我的心,江谣,它在你这里。”
    江谣心跳的厉害,见陆雪时旧事重提,索性摊开来说个清楚:“小辞,你永远是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陆雪时:“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我一点儿也不想。”
    江谣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们之间的烂账,便岔开话题:“你去北京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他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江谣曾经也想过帮陆雪时,可他现在跟陆雪时所在的位置差距太大,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只要不是去拖后腿的就行。
    陆雪时转过头看见他:“江谣,如果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就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你会答应我吗?”
    江谣被他这句话惊在原地。
    他这会儿还有心思吐槽:原来情情爱爱说多了,还能免疫。比起初次听到小辞说喜欢自己,现在的自己听的都快麻木了。
    江谣以为自己能一口回绝:当然不会答应。
    但他看到陆雪时悲伤的神情,深邃不见底的瞳孔,那句话就跟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无由来的有种预感,如果自己说了,恐怕会发生一件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大事。
    “小辞,我……”
    陆雪时望着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谣头疼万分:“你听我说,不是我答不答应你,小辞。就算我答应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以为你是江小辞吗,你是陆雪时,你家里那么大的家业,那么多人盯着,你搞同性恋光宗耀祖怎么的?你始终要和女人结婚的啊,这才是你应该走的人生。”
    “我如果不跟你走我的人生,跟死了没有区别。”陆雪时一字一顿。
    江谣心里有些高兴,高兴在陆雪时把他看的这么重要。
    但也难过,难过在陆雪时完美的一生,不该出现这个污点。
    江谣咬咬牙,狠心道:“那是因为你没跟女人谈过恋爱,没结过婚,没体会过女人的好。你成天围着我转有什么意思,我是胸大还是屁股翘啊?还是我这张脸长得像女人啊?小辞,你知道科学上有一种感情叫吊桥效应,它说的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久了,很容易产生一种感情,会让你误会这是爱情,其实不是。”
    陆雪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江谣还是前几天去心理医生那儿咨询来的专业术语:“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陆雪时:“你希望我跟女人结婚吗?”
    江谣哑然:“不是我希望,是你应该这样……你不能违背社会规则……”
    他越说,陆雪时的脸色越难看。
    江谣心慌的厉害,看了眼桥下的河流,杞人忧天地想道:不好,我话说的太重,他该不会以死相逼吧?
    陆雪时神情忽然激动起来:“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不要陆家,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愿意为你去死!”
    江谣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什么梦话呢!”
    陆雪时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江谣没注意看他脸,在自己兜里摸了半天,想找那颗红宝石送给陆雪时。
    陆雪时忽然退后一步,雨伞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江谣听见他说:“我知道了,哥哥。”
    江谣心里一空,手一顿,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刻失去了什么。
    陆雪时依旧替他撑着伞:“我送你回去吧,哥。”
    一路上,陆雪时没揽着他的腰,只是虚扶着他。
    走时,江谣留他:“这么大的雨,明天走,今晚在家里住。”
    陆雪时淡淡地道:“凌晨四点的飞机,就不住了。你保重。”
    江谣舍不得他走,开口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
    陆雪时走到了玄关,江谣追出来:“那个,小辞、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知道,处理完陆家的事情之后,可能回来,也可能就留在北京。”
    江谣心里仿佛被一把铁锤砸了一下:“北京那边雾霾大,不好住人啊……”
    他有支气管炎,肺也不好,不能在北京长住。陆雪时如果留在北京,以后两人便是聚少离多。
    陆雪时惨淡地笑了笑:“你不是不爱我纠缠你吗。”
    江谣:“我没——”
    陆雪时:“我能抱你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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