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时的脸瞬间就黑了。
    杜小朵:“你回国……我也没准备什么,刚才路过店里,顺道给你买的。”
    江谣头一回被姑娘献殷勤,心里激动的找不着北,脸色也微微发红:“用不着这个……”
    老胡:“人家买都买了,你不要是不是不给小姑娘面子?这么多年同学呢,送给你你就收下。”
    江谣心里恍惚:真是个女的。
    他长这么大,给同性恋吓怕了。
    围绕在他身边的全是不说,连他最喜欢的小辞也跟他对着干。
    而且江谣的男人缘好的不是一点两点,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的自我怀疑:我这辈子是不是投胎投错了,合该我是个女人怎么的?
    一瞬间,江谣都有点儿不敢接杜小朵的领带。
    放在陆雪时眼里,可把他哥美的,都快冒泡了。
    陆雪时完全是错怪江谣了,他的表现并不是心上人送自己礼物的表现,而是一个直男被美女送了礼物的表现。
    放眼全中国,男人都这个德行。
    不管喜欢不喜欢这个女的,首先他的心情必然是极度飘飘燃的。
    老胡撞了一下江谣,把江谣撞回神了。
    杜小朵红着脸还等他回话呢,老胡开口:“我们闲杂人等自动回避了哈,你有啥话想跟江谣说就说,保证传达不到我们的耳朵里!”
    说着,他一把抱起江谚,往后退了几步。
    陆雪时心有不甘,也只能阴恻恻地盯了一眼杜小朵,顺便给老胡记了一笔仇,退了几步。
    江谣紧张的手心出汗,杜小朵,把领带递给他。
    老胡在边上起哄:“等什么啊,给他戴上嘛!正好江谣今天穿的是白衬衫!”
    他今天热情高的不像话,跟平时很不一样。
    杜小朵:“那我给你戴上?”
    江谣不自然的“嗯”了一声,双手都不知道摆什么地方。
    杜小朵别扭的给江谣打上领带,老胡忽然开口:“你觉得般配吗?”
    陆雪时薄薄的嘴唇吐出了极为讽刺的一句话:“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老胡:“我也不是故意给你看着这个,但是你看你哥,他是个正常人,喜欢妹子,你耽误你自己就成了,你还耽误他干嘛。”
    陆雪时薄凉道:“你呢?”
    老胡乐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江谣是我朋友、兄弟,他过得好我就开心,一辈子能有几个朋友啊。夫妻还离婚呢,我放着朋友不做,去维护另一段不稳定的感情?我可不乐意,为了什么爱情的把朋友给琢磨没了。”
    他叹了口气:“你别怪我今天把话说重了,原本你哥就生活的好好的,你俩偶尔联系一下就行了,你何必……你何必老执着他呢,你看那个谁,你新男朋友不就挺好的?”
    陆雪时心想什么“男朋友”,于是冷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老胡:“再说,他也不是你亲哥,不该承担你带来的过错,你说对吧。”
    话题结束,陆雪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杜小朵那边给江谣打好了领带,江谣动了动脖子,觉得怪别扭。
    对方显然不是一个擅长打领带的女人,系的太紧,勒到了他脖子。江谣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敢乱动,咳嗽了一声,就跟陆雪时讲:“走吧。”
    老胡欲言欲止。
    杜小朵喜欢江谣,这已经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关键是江谣对杜小朵也格外纵容,老胡跟他一块儿长大,除了陆雪时之后,他就没见过哪个人在江谣身边有这个待遇。
    但是陆雪时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两相对比之下,导致杜小朵就觉得江谣对自己没意思。
    江谣看到老胡便秘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老胡:……
    没什么,只是你俩这个状态,人家又是送领带又是给你系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不该留下来发展发展感情吗?
    怎么转头拽着自己弟弟就回屋里过日子了?
    “没什么。”老胡叹了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
    江谣骂他“神经病”,老胡吐槽:“你才神经病呢江谣。我跟你说我的话放在这儿,不是兄弟不提醒你啊,你以后要是死了,那都是自己自愿的,自作自受!”
    江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陆雪时说:“他嫉妒有女人对我好。”
    老胡翻了个白眼,什么都不想说了:“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他走后,江谚吵着要吃冰棍儿。
    江谣只好找了一家冰室,进去叫了两份甜品。
    给陆雪时叫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瞬,毕竟江谣不了解现在的陆雪时。
    好在陆雪时跟以前一样喜欢吃甜的东西。
    他跟江谣两个人坐在甜品店里十分扎眼,不一会儿就有小姑娘上来问陆雪时的微信号了。
    江谣打趣道:“你还挺受姑娘欢迎。”
    陆雪时淡定开口:“我不喜欢女人。”
    江谣的脸色瞬间就垮了。
    好端端地,又提这茬。
    想到他这么完美的一个弟弟,就是在性取向上面跟常人不同,搞特立独行、搞个人主义,还钻了死胡同,非男人不可了!
    江谣看到江谚在场,不好在这里跟陆雪时提起沈念的事情,这是目前放在心里的大事,江谣是一定要跟陆雪时好好谈谈的。
    他在发呆,没注意到陆雪时离他越来越近。
    一对年轻的情侣穿过走道,夏天的冰室里人多,陆雪时稍稍伸出腿,将女人绊了一下,那女人手里的冰淇淋球直接落到了江谣怀里。
    江谣下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可惜就算是躲得快,冰淇淋球也在他的衬衫上滚了一圈。陆雪时那种餐巾纸在他胸口前擦了擦,不但没擦干净,还把冰淇淋擦得到处都是,污染的最严重的的就是那条新领带。
    陆雪时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抬起头,摆出了一副自责的表情:“哥哥,对不起。”
    江谣:……
    说对不起也没用吧,这事儿也不是小辞搞的。
    江谣:“没事,换件衣服就好。”
    女人连连道歉,江谣摆手,准备去隔壁的西装店里买一件新衣服。
    陆雪时自告奋勇,跟着他钻进店里。他挑了一件八千多的,看也没看价格,直接塞到更衣室里。
    江谣换了衣服,把脏衣服拿出来,陆雪时看了一眼,直接坦然的吩咐服务员扔掉——连带着领带一起。
    江谣从更衣室出来,到处找自己的衣服。
    “我衬衫呢?”
    陆雪时开口:“我扔了。衬衫上沾到了脏东西洗不干净。”
    江谣:“啊?啊……”
    那衬衫还挺贵的,买成一两千呢,怎么小辞说扔就扔了?江谣有点儿心疼。
    他回过神,又去找领带,这回没敢跟陆雪时交代实话。
    陆雪时一看就知道他哥找什么,冷哼一声之后,装作无事道:“小谚还在等我们,哥哥在找什么?”
    江谣翻遍了外面的地方没找到领带,只好说:“没事没事。”
    陆雪时故意:“你在找领带吗?”
    江谣背后一僵。
    陆雪时无辜道:“我看它已经脏了,所以帮你扔掉了。哥哥不会怪我吧?”
    江谣:“扔掉了……”
    陆雪时盯着他,那架势,江谣要说找回来,他立刻能掉两滴眼泪下来。
    江谣当即怂了:“就算了吧,就是新买的,有点儿可惜,还是人家送的……要不我再找找?”
    “不用。”陆雪时从店里直接拿了一条新的领带:“我给哥哥买一条新的不好吗。”
    他拆开领带就系,两人离得很近,呼吸都交缠一块儿去了。
    和杜小朵给他系领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杜小朵的手是软软的,很柔和,她的气息也是柔和的,不带任何压迫性质。比江谣矮了一个头,江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生出了爱怜的心思,认为她很漂亮,很甜美,却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就像是欣赏一朵花,一个珍贵的金丝雀,一个美丽的花瓶。
    但陆雪时却不是,江谣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他看着长大的男人。
    男人身上凌厉肃杀的气息压迫着他,哪怕陆雪时的脸蛋再怎么漂亮,再怎么像一个女人,离得他这么近,江谣还是感到了一股不自在,不自在中,还带着一点羞耻。
    江谣把自己雷到了,他羞耻个屁?
    难道他骨子里真有一点儿做女人的基因成分在吗?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想跑。
    想来也是,陆雪时是他弟弟,他跑个毛。
    弟弟给他系领带,就当做他孝敬自己好了!跟端洗脚水没什么区别!
    但陆雪时偏低的体温,冰凉的手在他脖子上来来回回的移动,虽然没接触到他的皮肤,江谣却还是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酥麻之意。
    那双手不像在系领带,似乎带着挑逗的意味,不经意的略过领口的扣子,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锁骨。
    江谣被他专注的神情盯的双腿发软——尽管陆雪时没看他,只是看着他的领口。
    “好了!”江谣出声打断陆雪时。
    他喘了几口气,耳根红的不正常。
    陆雪时整理了他的领带位置,放下手。
    江谣忽然感觉自己左手一动,被他捉了起来,很快,手腕上传来一阵凉意。
    江谣定睛一看,陆雪时刚好把一个翡翠镯子戴在他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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