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这位气场太强,气氛太过压抑,秦绶适当开口果断建议。
    “贺先生您要是烟瘾犯了呢您就点一根,您放心像你这样的大boss在我这是有特权的,上面禁止吸烟什么的都不针对您。我拜托你了白天照顾你媳妇已经够辛苦的,您能不能别一副我欠你百八十万的神情,好不好?会死人的!好吧”
    秦绶歪着头一副好脾气打着商量的模样耐心问道,奈何这家伙倒是把他当空气一样,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贺衍晟举起打火机,一窜通红的火苗在空气中陡然窜起。
    随着男人收手的动作,火苗迅速熄灭。
    贺衍晟将一块金属层面的打火机随意丢放在桌上,清脆的响声像是兴师问罪的前兆,秦绶的内心忍不住轻轻一怵。
    他苦了一张脸就知道到最后这事一定还是落在他身上,当初他就提醒过贺衍晟怀孕这种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尤其是孕妇在孕期切忌心情上的大喜大落。
    男人缓缓从打火机上摩挲的收回手,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声音低沉的如炼狱归来的撒旦让他紧张的连漏了几拍呼吸。
    “她到底怎么了?孕期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清瘦过。还有秦绶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感觉你在躲我!”
    男人笑着抬头,眼神里撵着的笑意明明灭灭的窜着,也不见生气就是让人感到瘆得慌。
    秦绶无助的挠了挠后脑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打算和盘托出。
    “贺衍晟,你还记得她被查出有了身孕的那一晚我和你吵过一架?我告诉你老子当时是真的很生气,没有和你开玩笑。”
    这一点贺衍晟自然知道,这家伙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一直都乐呵呵的跟在他身后,什么时候和他大声说过一句话。
    “所
    以你当时生气是和这件事有关?”贺衍晟说的很直接,而并不是疑问句。
    “贺衍晟,我想或许我不该瞒你,小汐妹妹得了产后抑郁症,而且她在孕期一直心情郁郁寡欢又长期食用了相克食物。也许很多人都会以为心情差一点好了之后不就没事?但我想对你说这种想法其实是个误区,产妇在产前心态和产后得抑郁症的联系很大,即使是孕期心情一切舒畅被照顾的很好的人都有可能患产后抑郁的风险。孕妇在生产过程中本身就会因为紧张、恐惧导致生理和心理上的应激增加,何况像小汐妹妹这样的,从去年到今年她有多不开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秦绶说的很直白,一气呵成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联系到一起,可想而知。
    这样的情况可大可小,作为丈夫他理应获得知情权。
    贺衍晟用力的握紧拳头,手心里的那道伤疤早已结痂,再碰却还是觉得很疼,真的很疼。
    “秦绶,我只是想好好地和她在一起,给她一个家。一个孩子就能够成全我这么多年以来的执念而已,你告诉我怎么就那么难呢?”
    男人慢慢弯下腰去,双手掩面。
    内心的软弱和匮乏一览无余,男人轻轻地抽泣声隐约传来。
    而秦绶的后半句话怎么也不忍心再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子结束的前一晚贺衍晟在钟梓汐的病房外守了一整夜,那一夜一地的烟头和第二天早上满脸的胡茬,昭示着这段关系以短暂结束而告终!
    那份纠结到每个人都无法释怀的感觉,终归是要落笔的,不过深情人不知。
    那些终将教会每个人的东西,时间才会给予一份答案。
    钟梓汐在出月子的那一天早晨得知母亲的下葬处,而这个男人也如同当初承诺过的那样再没出现过,他们恍若从未遇见一样,她也默契的没有向任何人问他和孩子去哪了?
    贺衍晟速度很快,他带着孩子离开的第二天律师就来了,这位江律师叫江岑韫早在她和贺衍晟结婚时钟梓汐就见过他一次。
    对于这个男人钟梓汐只有四个字来形容百尺竿头,他是贺衍晟的私人律师,年纪轻轻就雷厉风行他的字典里从没有输这个字,凡事他接手的案子无论多难。
    当初他们结婚,一切事宜都是他一个人着手安排的,钟梓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还是以这种形式。
    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而每个人,无论看起来多强大,在命运的手中都显得那样渺小无措!
    也不知是这位江律师的临场能力太强,还是钟梓汐的应急能力减弱,总共见过两次的人每一次都这么沉着冷静,在他的神情上看不见丝毫的个人情绪。
    “贺太太你好。”
    男人磁性的声音淡淡的他主动问好,既不显得盛气凌人也不显得姿态过低,他是代表贺衍晟来谈离婚的自然要如此客气。
    贺衍晟还真是厉害啊,找了这么一个笑面虎过来。
    若是来者态度强硬传出去不免会落得一个苛待前妻的不好名声,若是态度软糯只怕又含糊不清惹得流言四起,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流传出多少个版本来?
    钟梓汐微微颔首,轻声回应。
    “江律师,叫我钟梓汐吧!毕竟很快我就不再是贺太太了。一个离婚都不愿意面谈的人,你还能指望点别的吗?”
    江岑韫轻笑,这位贺太太还真是有趣,一个爱到入骨死也不肯放手另一个恨到极致怎能也不肯相信对方,夫妻二人怎么会缺乏沟通至此呢?
    他倒是想来面谈,只是这样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果然爱情里的人都有些愣。
    只是这些话,他可不会作死的告诉当事人。
    他一像对别人的私事没有兴趣,都说律师这一行和医生很像,都得绝情绝性,否则像他们这样的人岂不是天天都得伤春悲秋的累死。
    江岑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是这样的,今天我受贺先生委托,会细细与你严明你母亲的所葬处还有你接下来的住所,以及相关事宜都需要对你本人进行一个详细的解说。”
    钟梓汐秀眉微拧,下意识的开口打断。
    “抱歉啊江律师在你还没有正式开口之前我就已经有所疑问,而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麻烦你立刻回答我可以吗?”
    “可以的贺太太,你说。”
    钟梓汐已经无暇去顾忌他的称呼,急声询问。
    “你刚刚是不是少说了什么?贺衍晟不是应该让你过来跟我谈离婚的相关事宜吗?当初他已经答应了,江律师是不是忘了?”
    江岑韫轻笑,这位贺先生若真和你玩商场上的那一套。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即使如此,那个男人还是舍不得用技巧去对付你。
    “贺太太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贺先生当初允诺的是只要你生下孩子,他就答应放你离开,而这个离开只是一阵子不是一辈子。”
    江岑韫话语的重音落在最后三个字上,他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没有丝毫愧疚的转述。
    钟梓汐愣神,喃喃自语。“一辈子?呵呵,江律师麻烦你替我转述贺先生,我和他早就没什么一辈子了。”
    对面的男子轻笑“贺太太即使你现在要求同贺先生离婚,也是不达条件的。”
    钟梓汐轻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浅轻饮一口。
    “江律师你在云城的名声很响我清楚,凡是你接手的案子就没有输过我也清楚。
    但我也不是个法律白痴,江律师的话未免有些太看不起钟梓汐的智商。”
    美人浅怒,连带着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友善,她知道江岑韫难缠,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一上来就用自己的专业去驳斥她。
    是的,谈专业,的确钟梓汐没有赢的把握。
    江岑韫自然没有要惹怒钟梓汐的打算,毕竟从哪个角度而言惹怒她都不是明智之举。
    “贺太太,我想大概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国相关法律规定女方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者终止妊娠后六个月内,男方肯定是不能提出离婚。而女方提出离婚的或人民法院认为有必要受理男方离婚请求的,不在此限,但也不代表女方提出就一定可以被通过。”
    察觉出钟梓汐的不解,江岑韫举例解释。
    “比如说在贺太太的孕期内,你们若是因为感情不和而分居长达一年,是可以作为认定夫妻感情破裂的依据,很显然贺太太这一点你和贺先生也不符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个夏就像是一场笑话
    【相遇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分开,直至如今的分开才懂得当初彼此编制的那个梦境有多美好,只是现在的一切更像是一场笑话——钟梓汐!】
    江岑韫微笑的看着钟梓汐“所以贺太太不是我欺你不懂法律,而是你们真的不符合相关规定。”
    钟梓汐试图在江岑韫的脸上探查出别的情绪,要么就是这位江律师是个掩藏情绪的高手,要么就是钟梓汐的道行太浅。
    她竟难以试图在其中查询任何的蛛丝马迹,去佐证他刚刚那番话的真实性。
    钟梓汐笑着点头“不愧是名誉云城的首席律师,我承认江律师你说的话滴水不漏,我没有佐证去反悖你的证据。”
    江岑韫斜过身子看了一眼窗外,又是一年九月,上一个九月贺衍晟眼角眉梢间都沉溺在爱情的喜悦中。
    这个男人沉稳淡定,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他却从没见过贺衍晟对谁格外上心,也没见过这个男人真正感到开心的模样。
    曾经江岑韫就笑着调侃过,他说“贺衍晟这个人心思太深,他的心思和深沉都藏在心底,一般人看不透。贺衍晟也不屑给那些人看,能看透的人一定不简单,当贺衍晟想给某个特定的人看,不管是懂与不懂都不知是不是幸事。”
    唯独在钟梓汐面前这个男人卸下所有的防备与算计,交付的都是真心,给予的都是淳朴。
    偏偏两人之间又说不出的孽缘,一个要真诚一个要相守,看啊,多难!
    “贺太太职业所向而已,都是讨生活的人,谁不想人生过得容易一点呢?你说,我说的对吗?”
    钟梓汐轻嗤一声,眼底的鄙夷显而易见。
    “是啊,谁说不是呢?都是讨生活的人,只不过你们讨的都是杀人的钱罢了。一样,又不一样,江律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江岑韫不怒反笑,饶有其事的认真点头。
    连贺衍晟都要乖乖应声哄着的人,他没有兴趣去触这个霉头,那个男人腹黑小气又爱算计人,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事情没有谁比贺衍晟做的更得心应手。
    “贺太太说的是,我们这种在资本家手上讨生活的人,不都是为资本家马首为瞻的?”
    “江律师谈谈吧,想必你的老板早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把他想到的条件都告诉你了!谁也不清闲,就别再兜圈子了。”
    钟梓汐无意继续折腾下去,这场令她精疲力竭的婚姻她只想赶快结束。
    “贺太太我手上的确有份协议书但是这份离婚协议书是有前提的,前一段时间钟氏自请脱离徐氏这也是钟毓女士主动在媒体面前做了说明。想必钟氏因为楼盘事故所造成的伤亡事件,贺太太有所耳闻?”
    江岑韫开口询问,尽量选择一种平衡的方式去讲述,他
    没有开口揭人伤疤的习惯,何况这个伤疤在钟梓汐眼中还与贺衍晟有关。
    “清楚,江律师请继续说。”
    钟梓汐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嘴唇紧紧地抿着,很明显的情绪不佳。
    “是这样的,事件一经报道就被发酵,整件事对钟氏的影响很大,直接结果导致当天钟氏股票大跌到了晚上直接跌停。资金链的断裂和赔偿,包括稳定风雨飘摇的钟氏都是贺先生一手担负的,现在除却所有的利息之外本金共偿还了拾伍|亿。”
    江岑韫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这位贺太太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毕竟贺衍晟也没有直说让他来找钟梓汐是还钱的,所以他要在既不能让钟梓汐还钱,又要让这位贺太太以为这钱是必须要还清的情况下,主观意识上形成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
    江岑韫微微无奈,这年头的金牌律师也是着实不好干,不仅要管公事还要来这管家事。
    他真想心疼的抱抱自己,这个精英律师的名称,真是不容易。
    “江律师如果我的理解能力还不错的话,是不是我只要还清这拾伍亿,贺衍晟先生才会答应离婚?”
    “嗯!差不多这样,不过是连本带息。”
    钟梓汐平缓的心跳被影影一颤,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掐准了她没有这个能力去偿还这笔金额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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