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拼音,小孩居然能念对一半,谢琅很是惊讶,随即就让小孩自己玩,他剥兔子。
    以前找谢伯文剥兔子,是谢琅想要完整的兔皮,拿到城里好卖。如今村里人都知道他有钱,无需再卖兔皮,谢琅就自己剥。
    剥好打算炖,忽然想到兔子肉红烧比较好。
    谢琅就把兔子剁成块,用姜和盐腌上,让小七烧火,他摊煎饼。
    门外犹豫不决,商议不停的众人看到炊烟升起,闻到从院里传来的香味,险些破口大骂。
    “谢建业,管管你侄子。”和谢建业同辈,没他年龄大的人也不喊兄,直呼其名,让其出面。
    谢建业帮谢琅算一下,每天下午做,到收麦子那天顶多做五个。谢琅并没有故意为难村里人,“他是里长。”
    “你是他大伯。”
    谢建业:“里长的大伯也得听里长的。不然以后你们让三郎教你们做什么,我不同意,三郎就不教,你们乐意吗?”
    这话把众人问住了。
    谢建业:“三郎又不是不给你们做。健康哥家两个,伯文和仲武两兄弟一个,还可以再做两个,你们刚才都不愿意做,现在都想做,让三郎怎么办?把自己劈成八半啊。”
    “那他也不能闭门不出。”
    谢建业点头,这点是过了。
    可谢琅出来也没用。
    “他点兵点将点到谁给谁做,你们同意不?”谢建业问。
    众人又没话了。
    倚着墙看热闹的谢广乐了,“不同意,你们让三郎叔出来说什么?看着你们打,谁打赢给谁做啊。”
    “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谢广嗤笑一声,“那你们继续喊,能把三郎叔喊出来,你们都是我祖宗。”
    “怎么说话呢。”谢伯文瞪他一眼,“种豆子又不是种麦子,晚一两天也没事。三郎也说,叫建业叔帮忙,他可以做五个。你们商议一下,哪几家出钱,做好哪几家一起用,直接告诉三郎,三郎明天就可以做。在他家门口吵到明天,可又耽搁一天了。”
    “咱们村那么多地,五个够干什么的。”
    谢琅第一次摊煎饼,没敢做太多,就做三张,他一个,小七一个,猴哥一个。
    做好了,谢琅把煎饼放碗里,端着煎饼打开门,“容我提醒你们,三个月前咱们村就一个好用的犁,还是我家的。你们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看到站在谢琅左边瞪着他们看的小孩,大有他们再说一句,就把碗丢过来的节奏,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瞥到谢琅右边,盯着他们的猴子,连忙后退一步。
    谢琅乐了,明知故问,“怎么不说了?”
    第58章 小麦被抢
    “五个,五个太少了。”
    谢琅:“那你们找别人做去吧。”说着转向小七,“咱们回屋。”
    “哎,等等。”
    说话的人冲上来,金猴立刻转过身,你想干啥?
    冲上来的人慌忙停下,停的太急,往后一趔趄。谢建业连忙扶着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急个屁!他是被猴吓的。
    “三郎,给我做一个。”
    “凭什么给你做。三郎,给我做一个。”
    谢琅还没开口,后面人就嚷嚷起来。
    这种情况谢琅早就料到。从无到有,从贫穷到富足,时间太短,村里人还未调整过来,还和以前一样,把一个铜板看得比一条命还重要。所以在谢琅问女人们做不做耧车时,她们不敢擅自做主。
    家里的长辈或者主事的男人过来一合计,有了耧车,可以早点把庄稼种好,也好早点做腐竹卖钱,偏巧又都能拿出做耧车的钱,自然是都想做。
    可耧车只是个开始,他们不学会协商,这次不打起来,下次遇到类似的事还得打起来。
    谢琅见金猴进来,立刻关上门吃煎饼。随后去炖兔肉。
    饭毕,和小七洗好澡,又把衣裳洗好晾在绳上,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必须把牛羊牵屋里了,谢琅才开门出去,“商议好了没?”
    吵得口干舌燥,险些抄家伙的众人同时摇头。
    谢琅右手牵着一头牛,左手牵着两只羊就往屋里去。
    众人下意识跟上去。
    谢琅听到动静头也不回,慢悠悠道,“猴哥在家。”
    众人猛然停下来,不敢再往前一步。
    谢琅把牛羊拴好,转身出来,“依我看你们一家出一个人,打赢的做耧车。打输的拿钱租赢的人的耧车如何?”
    “不如何!”
    天太黑,谢琅没看清谁说的,也懒得管,“那你们继续吵,吵出结果来再喊我。”
    “等等!”
    谢琅停下,“和我吵?”
    “不,不是。你是里长,你得主持公道。”
    谢琅笑了,“我说给谁做就给谁做?”
    “对!我们听你的。”
    谢琅点头,“那好。我之前跟你们说,不要我大伯帮忙,我还可以做两个。那就给我大哥和二哥做吧。”
    “啊!”众人惊呼。
    谢琅眉头一挑,提醒众人,“我是里长,听我的,你们自己说的。”
    “你,你家都有一个了,还给你大哥和二哥做什么?”
    谢琅又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样讲,我就得跟你们说道说道了。我做一个和我大伯家一起用。仲武哥家做一个,他们一大家人用。前里正家一个,他和他几个儿子用。他叔做一个,他叔几个儿子用。去掉这些,咱们养蚕里还剩六十多户吧。
    “你们当中谁跟他们关系好,不能先借他们的用一下?其他人一大家子做一个不就行了?这样还不愿意,爱找谁找谁。”说完,啪一下把门关上。
    众人相顾无言。
    随后回过神,不禁说,“他怎么可以这样?”
    “对啊。亏他还是里长。”
    喝着粥看热闹的谢广忍不住了,“这个里长是你们选的。是不是很想再换一个?赶紧,赶紧,趁大家伙儿都在,选个新的,省得我三郎叔整天为你们操碎了心。”
    “他,他不会也是这样想的?”说话的人指着紧闭的大门。
    众人心中一突,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谢三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们不会中计的。”
    “对,我们不会中计的。”
    谢琅不禁翻了个白眼,冲着大门喊,“我家猴哥起来了。”
    门外鸦雀无声。
    谢琅往牛食槽和羊圈里添些青草,就拎着小七回房睡觉。
    谢琅家的墙厚,关上门窗,偏房又离大门有些距离,隐隐能听到说话声,因听不清楚,并不妨碍谢琅睡觉,以至于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翌日醒来,洗洗脸,用在城里买的,死贵死贵的简易牙刷刷刷牙,喂好牲口,做好饭,谢琅开大门的时候才想到昨晚抛之脑后的事。
    见门外空无一人,谢琅立刻转向隔壁大喊,“谢广!”
    谢伯文走出来,见他揉眼睛,“你才醒?”
    “不是。刚做好饭。柴火熏的我昏昏欲睡。”谢琅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那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谢伯文仔细想想,“月上中天。好像知道你睡着了才回去。”
    “商议好了?”谢琅问。
    谢伯文摇了摇头,“小广说没有。”指着东边谢仲武家门口,“今天都是些年轻媳妇和姑娘来烤油皮,年龄大的都没来,估计还在商议。”
    谢琅嗤一声,“最好商议到收小麦。”
    “你真不管?”谢伯文好奇地问。
    谢琅:“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归我管。当初选我当里长的时候说好了,大事找我,小事他们自己解决。”
    “这不是大事?”
    谢琅摇了摇头。
    “那什么是大事?”谢伯文十分好奇。
    谢琅:“当然是人命关天的事。”见谢伯文惊得眼都直了,冲他挥挥手,“吃饭去了。我等一下得领小七去学堂,不打起来都别去找我。”
    昨晚商量到半夜,今天起晚了的人吃过饭到谢琅家门口,就看到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同于昨日从里面闩上,今天是从外面锁上。
    打头的人就要去找谢琅。
    谢伯文今天不用去城里,听到隔壁闹哄哄的就出来提醒他们,“三郎正在跟夫子学文识字,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你家的耧车做好了,你当然这样讲。”
    谢伯文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多嘴,“还记不记得你们选三郎当里长时答应他的事?”
    众人下意识摇头,不记得。
    谢伯文指着谢琅家门口多出来的木牌子,“找前里正过来给你们念一遍。”
    不用念,注意到牌子,他们就想起来了。
    大事找我,小事自己解决,我说什么是什么。不服我就不干了。
    谢伯文见众人冷静下来,“依我看你们就听三郎的,打一架决定吧。对了,三郎走的时候说,打死再去找他。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别去烦他。”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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