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采薇就费解了。
    兵部行事,跟天命有什么关系?
    宣采薇不由想皱皱眉,直觉秦隐身上很有些古怪,同传闻中超然物外的他,不太一样。
    宣采薇虽然恪守礼节,但实际而言,她因为常年在自己屋子里呆着,不得而出,所以,她对外界报有强烈的好奇心。
    尤其,当一个似乎有好多秘密的秦隐摆在她跟前时,就像一个好看的“珍珑棋局”,让宣采薇忍不住想去探究。
    宣采薇思想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抵过旺盛的好奇心。
    此行既然给予她神奇的体验,她也不妨稍稍放纵满足一下自己。
    嗯,她就八卦这么一次,保证就一次哦!
    宣采薇说服好自己之时,秦隐也处理好了纸条,转过身来,逼近宣采薇。
    宣采薇方才压下的紧张,又提了上来。
    虽然此时,她已然换了棋子,但秦隐又不眼瞎,刚刚定是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应该用哪一种装死的方法躺一躺?!
    但就在宣采薇自诩聪明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时,老天爷这回倒没玩她,反而帮了她一回。
    秦隐见着画上宣采薇手里的白棋子上贴着一个黑色圆虫,大小刚好覆盖棋子,乍一看,就像是个黑棋子。
    秦隐能发现,宣采薇自然也能发现。
    呼!
    她终于锦鲤附体了一回!
    可宣采薇这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见秦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地沉了沉。
    宣采薇心头“咯噔”了一下,这…这样都混不过去吗?
    哪知,秦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方手帕,快速而又准确地捕捉住了圆虫。
    然后连同手帕,一起丢进了一旁的“龟壳灯”。
    宣采薇微愣,下一刻才是反应过来,秦隐果然对这幅画珍之又重,不允许任何外物沾染玷污。
    如若沾染玷污,下场就是……
    宣采薇看了一眼在“龟壳灯”里扑腾了几下就不动的小圆虫。
    忍不住抖了抖另一只藏在衣袖里的手。
    没了小圆虫,秦隐再次看宣采薇时,目光便温和了些许,捏着小酒杯,静静品着,在灯影摇晃,酒香弥漫中,渐渐冲淡了周身的冷漠。
    但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秦隐捏着酒杯的手一顿,长眉微皱。
    紧接着,外头有小厮说话道。
    “郡王爷,刘嬷嬷求见。”
    秦隐头都没回一下,更别说开门让人进来,但是声音却传了出去。
    “不见。”
    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
    外头的小厮虽不是唐管家,但也极为给力,拦住“刘嬷嬷”不让其再往前进分毫。
    刘嬷嬷一脸气急,后槽牙收紧,忍不住就开始大声嚷嚷道。
    “郡王爷,老奴知道是老奴侄女一时犯了糊涂,冲撞了郡王,不过可否看在老奴侍奉老夫人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侄女这么一回,切勿将她赶出郡王府。”
    刘嬷嬷侍奉秦隐母亲多年,是秦隐母亲跟前的得力人,虽然她知道秦隐性子孤僻,但秦隐对其母亲一向恭敬,是个孝顺的,她抬出老夫人这张牌,就是想让秦隐卖老夫人一个面子。
    刘嬷嬷心里还算有底气,冲着郡王爷孝顺老夫人这一点,秦隐该是能放她侄女一马。
    可谁曾想,刘嬷嬷嚷嚷地大声,里面却半句回应没有。
    徒留刘嬷嬷呆在原地,臊得脸红,引得秦隐院里侍候的小厮憋了笑意。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小厮上前一步道。
    “刘嬷嬷你还是请回吧,咱家郡王若不是看在你侍奉老夫人多年的份上,早就将春桃发卖,擅自勾引主子,以下犯上,这要放在旁的公侯府门,你也知道该是被发卖到哪里去。”
    这位小厮虽不是秦隐的心腹,但他们这一个院子的人,平素都被唐管家管着,纪律严明不说,对秦隐那叫一个忠心耿耿。
    护主之心不言而喻。
    刘嬷嬷虽然焦急,但见自己留下来也是徒增笑柄,估计今晚秦隐是不会卖她这个面子了。
    还是等明日老夫人醒来,她再去想想办法。
    刘嬷嬷打定主意,阴着一张脸,就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刚有动作时,眼前紧闭的大门,倒是“嘎吱”一声——
    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几个小厮后。
    是秦隐。
    刘嬷嬷起初一愣,但转瞬又是狂喜。
    她就知道,郡王爷虽然对谁都是孤僻性子,但到底是畏惧老夫人的,卖老夫人一个面子。
    兴许郡王对春桃也是有意的,只是不喜春桃的做法而已。
    如若这般,她只要好生哄好老夫人,再让春桃服个软认个错,把老夫人哄高兴了,届时迂回送上郡王爷的床,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未来自己的侄女能成为郡王的侍妾,刘嬷嬷气焰顿时嚣张了不少,下巴微微扬了扬,满眼得意。
    门口的两个小厮,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纳闷。
    郡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搭理刘嬷嬷了,难不成除了卖老夫人面子外,还真瞧上了春桃不成,心软了?
    几人心思各异,秦隐倒是开了口。
    “她,用的是什么香粉?”
    话是对着刘嬷嬷说的,虽然没说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问得是今夜大胆爬床的春桃。
    闻言,刘嬷嬷心里越发确认得意,只觉秦隐就是后悔了,拐了个弯儿关心自家侄女,看来春桃这步棋还是赌对了,回头可得好好夸这臭丫头几句。
    刘嬷嬷自顾自脑补,沾沾自喜,一时倒没有在意秦隐语气的冷淡,比正常之时冷淡了几分,只当他是害羞。
    刘嬷嬷佝了佝身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殷勤道。
    “回郡王爷话,春桃用的是城里西面的天香水粉铺的桃花香粉,咱们春桃最为喜欢桃花,所用之物都得带点……”
    刘嬷嬷洋洋洒洒地介绍着自家侄女,想在秦隐心里多留些好印象。
    却未曾想刚说两句,就被秦隐冷言打断。
    这一回,秦隐没再看刘嬷嬷,而是同一旁的小厮道。
    “明日告诉唐管家,郡王府女眷禁止再用桃花香粉,且郡王府以后禁止采买天香水粉铺的东西。”
    下了两个禁令,秦隐转身回了屋,再不看刘嬷嬷一眼,动作利落干脆。
    只留下得意之色还未散尽的刘嬷嬷,瞬间僵在原地,片刻后,满脸胀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先来一更。23点再发两更。因为手速慢,剩下的四更,五更要凌晨后,大家可以明天早上来看。
    第030章
    之后, 对于秦隐忽然提出来的两个禁令,包括刘嬷嬷在内的淮安郡王府下人, 皆以为是春桃彻底招了秦隐的厌烦,连带秦隐的母亲都是这么认为,本是想移植桃树, 均是作罢。
    甚至一度,众人担心惹了秦隐,连“桃”字都不敢提。
    而宣采薇则是以为秦隐此人洁癖甚是严重,连冒犯之人的气味都不允许再次出现在他所呆之地。
    下意识地, 宣采薇又为自己的安危捏了好几把冷汗。
    那个叫.春桃的女子虽是爬了床, 到底只是沾染了秦隐的软塌。
    而她——
    沾染的是秦隐放在心尖尖上的画。
    一时,宣采薇面露苦色。
    可其实不论是郡王府的众人,还是宣采薇, 这一回都没猜中秦隐的想法。
    他的书房从不进蚊虫, 听闻某些劣质香粉, 招惹蚊虫,所以……
    ***
    处理好刘嬷嬷的事,秦隐又回了来,这一回,秦隐只是余光轻轻扫着宣采薇, 更多地却是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倒着酒。
    月色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朦胧。
    秦隐目光放空, 不知道在看哪,也许什么都没看。
    宣采薇不敢动,将秦隐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她也看不明白秦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但却觉得秦隐现在的表情同母亲在家等待出征父亲归来时的表情有些像又不像。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但她能细微感觉到秦隐有心事。
    好似从他看了那张纸条后,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宣采薇大致回忆了下。
    纸条上,宣采薇只看到了“天命”二字,并没有看全,当然便是看全,对秦隐所知不多的宣采薇,也许还是不能理解。
    一头雾水但又不敢动的宣采薇,只得另类陪伴着秦隐在月下独酌,虽然秦隐并不知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宣采薇见着秦隐发白的脸色,随着一杯又一杯的黄汤酒下肚,慢慢染了绯色。
    眉眼渐渐迷离开来。
    酒像一把钥匙,似乎卸了秦隐平日的冷寒,他原本端正的背量,此时也微微后靠在了椅子上,随意地靠着,带着几分慵懒和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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