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随便装,咱家这口井好,是咱村里水最好的,别个人还来咱家打水浇菜呢。”
    “是吗?谢谢啦,其实你们村里也可以办个农家乐什么的,你们养的土鸡土鸭不比别人差,现在有些农家乐也不实诚,饲料洋鸡随便养几天也说是土鸡,价格还卖那么贵。”
    “尝尝我家的土鸡吧,带几只回去。”
    “那挺不好意思的,我也正想买几只呢。”
    沈奶奶在外面和人谈鸡的生意,沈舟诚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把小狐狸控制在房间里,作为沈家的护鸡大使,小狐狸意识到自己每天盯着的鸡要被卖出去几只了,难过的泫然欲泣。
    沈舟诚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哄了好半天,它的情绪也依旧不高,直到沈舟诚承诺明天和后天去山上各抓一只鸡,专门煮给它一只狐狸吃,它才抬起小脑袋,爬上沈舟诚肩头上蹲着。
    “出去时候不准闹哦,奶奶见了会伤心的,今天来的人是给奶奶治过病的医生知道不?”沈舟诚拍了拍小狐狸鼓起来的一坨郁闷小屁股,而今的小狐狸已经能听懂他大部分话的意思,它以前一直在山上,不经人事,依靠着本能在山里修行,现在它虽然还是一只比较皮的小狐狸,但还算能跟它讲点道理。
    中午,客人在沈家吃了顿饭,吃完后赞不绝口,“希望能早点吃上沈奶奶您种的菜,我回去后让食堂那边的负责人跟您孙子联系。”
    他们最后走的时候,后备箱里都装满了农货,本来这事不需要院长亲自来,但他是个爱吃的人,早已吃遍了县里各地的农家乐,一听人家那边山好水好,种出来的菜美,他心里就想着来淘宝贝美食了。
    这一来,可不是来对了。
    院长和主任带着东西满载而归。
    王苗苗和丈夫回娘家探亲,注意到沈家一下子出来两辆车,忍不住问她母亲唐兰,“他们家怎么这么多车啊?”
    妹妹王芳芳在那里切柚子,回答道:“沈家去年卖菜养鱼赚不少钱吧。”
    唐兰摆了摆手,“瞎说什么,你怎么不说人家包山挖鱼塘投了多少钱进去呢?照我看,他连一成成本都没收回来,真当赚钱有那么好赚?”
    王芳芳:“赚钱好不好赚我不知道,至少人之前就赚回了成本钱,他家包地的钱可不是贷款哦。”
    “你啊就是小孩子不懂事,看不长远,我为什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种菜?因为你妈我聪明,知道这种事做不长久,你辛辛苦苦种的东西,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一年的血汗糟蹋在地里……”
    “你姐姐现在在县城里,你也努力点,以后争取留在好点的城市……”
    唐兰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话,王苗苗心里原本的那点不快又消失了,自从结婚后,她就越来越看不惯自己的丈夫陈明,一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脾气还大得很,全家住他爸妈买的房子,还是六楼,每天爬上爬下累死人。
    姓陈的全家还觉得是她高嫁了,觉得她一没上过大学的农村女孩,能攀上他家本科毕业的儿子并嫁到县城来是家里烧高香,可儿劲地作贱她。
    王苗苗心里就越来越不舒服,开始她还觉得自己的确是高嫁了,还能忍受一会,可后来听说沈舟诚花了几十万包山养鱼,别人都说他在外面赚了百来万回来呢……
    她和她妈一样,从小是个比较现实的女人,早就发过誓,绝对不留在她们穷山村里,也看不上沈家。但是,每次和现在的丈夫吵架的时候,丈夫那边以她的身份说她攀高枝的时候,她心里又忍不住反驳:她本来还可以嫁更好的。
    人沈家现在不就是发达了吗?
    不过母亲的确也说得很对,她现在的丈夫至少工资稳定,有县城户口,以后孩子上学什么的都方便。
    那边的王芳芳还是忍不住道:“妈,我觉得你今年也可以跟她们一起种点菜地,我听萱萱说她妈去年跟着人种菜赚不少呢,萱萱的学费都有了,她妈还多给了她生活费……”萱萱是王春燕的女儿。
    唐兰听得就想拿扫把打她:“你以为种地很轻松吗?妈好不容易把你们拉扯大,到了这时你还要我受累?”
    王芳芳认错:“好好好,我错了。”
    唐兰又大声把王芳芳嫌弃了一顿,心里这下才觉得舒服,王芳芳是直接火上浇油了,因为昨天唐兰才听说刘若兰家趁着过年,换了好几样新家电,据说就是买菜赚了点钱……
    唐兰心里窝着火,恨不得天天烧高香希望她们的生意早点黄了。
    过年前,沈舟诚让吴贵方带了二十几斤鱼回去,吴贵方带着一缸鱼回去,这个年过得那叫神清气爽,逢人就说,这是他养的鱼,没死,丰收了,给老板赚了不少钱。
    “听好了啊,你们以后别再让我听到鲨都慌这个名号。”
    村里人就笑他了:“鲨都慌还不好啊,我看到鲨鱼我都要慌。”
    吴贵方不仅在村里得意,还在家里跟媳妇得意,“你给我算的八字根本不准,你看看,我这去年不是养得挺好的吗?”
    他媳妇看他屁股翘上天的模样,瞪他:“你是替别人养的鱼,你的八字当然影响不到鱼身上了。”
    女儿朵朵在一旁搭腔:“爸爸,你替别人养的鱼,比你自己养的鱼好吃多了。”
    吴贵方:“……”
    然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减少吴贵方喜庆高兴的心情,至少他把头顶上的“鲨都慌”给撤掉了,他心里计划着,等以后,再帮沈舟诚干几年,然后再自己单干。
    他心里想得美滋滋。
    吴贵方目前把沈家鱼塘的鱼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毕竟这可是他摘帽的大功臣,千万不能出事咯,他希望沈家鱼塘这一两年都不要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再打个电话给沈舟诚:“沈老板啊,过年的时候,一定得多留点心注意下鱼塘,每回过年时节,就容易出各种事。”
    年关时节小偷小摸事件多,毕竟小偷也要过年。
    年底的时候,吴贵方把鱼塘看得很紧,现在就怕年节的时候出事,毕竟这会村里回来了许多平日里不眼熟的人。
    思来想去,吴贵方越想越慌,为了安心起见,穿上衣服趁空去了一趟清泉村,巡视过重点的那几亩鱼塘后,看到一切正常就放心了,他露出了笑容,拍拍胸腹,看见天色快晚了,急匆匆地往回走。
    走到小路口,跟两三个不认识的二三十岁黄毛擦肩而过,吴贵方又往前走了几步,心里想着不对啊,忍不住停了一下脚步。
    这些人手上,似乎拿着电鱼工具。
    第24章 偷鱼
    吴贵方养了这么些年鱼, 对那些个电鱼的器具还算熟悉, 因为也曾经有人去他的鱼塘电鱼, 让他损失了不少,最后还没把凶手找出来, 吴贵方那叫一个气啊。
    所以他对这种事情最敏感。
    刚走过的那两人,他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泉村的, 手里还拿着意味不明的东西,看他们三个走的方向,也是去往鱼塘的方向, 吴贵方心里起了疑心,悄悄转身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 吴贵方躲在上坡后面, 正远远看到这些家伙提着东西站在鱼塘边正准备“开工”呢。
    一个招风耳的男的往后催促, “来都来了,你们怕什么, 干不干?”
    “干干干, 蒋丰,你看, 这塘里的鱼好大啊, 来来来, 就干这里的,捞上一笔咱就发财了,听说他这鱼还卖的挺不错。”
    这三个人里, 只有招风耳蒋丰是清泉村的人,另外两个是其他村的伍兵和崔海,他们三是外出打工时候认识的,又是老乡又是邻村,也就熟了,蒋丰这个人吧,平日里就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村里,他心术不正,人有陋习。
    过年一回来,蒋丰就跟那些人打牌去了,本想赢几场发大财过年,结果倒好,辛辛苦苦一年攒下来的钱全都输了出去,输的眼睛都红了。
    一局几百块钱,钱来的快啊,这来快钱的毒就钻进了他的骨子里,输了那么多钱,手头紧,蒋丰开始动歪脑筋了。
    沈舟诚那鱼塘经营得风生水起,叫他去打牌他又不去,蒋丰就想从他手里搞点钱来用用。
    “这位置好,又是在角落里,被人发现了,咱也好往林子里逃……”
    “说什么不吉利话呢?现在大过年的,又快天黑了,谁还来管这鱼塘,沈舟诚他家又没养狗。”
    “嘘,咱们还是说话小声点,丰子,来干活。”
    招风耳和两黄毛嘿嘿笑着开始行动了,吴贵方心里快气死了,赶紧边跑过来边大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呢!!电鱼犯法的,我报警啊了!”
    “糟了!被人发现了。”
    “他娘的,是刚刚路过那个老不死,丰子,怎么办?”
    招风耳蒋丰只感觉到进退两难,正当他要下狠心时,“不管了,他就一个人,我们三个,先搞一笔再说。”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黄毛伍兵就害怕了,“可他说电鱼犯法,真做了要坐牢的……咱们现在啥都还没做,要不要……”
    “你怕什么,怕你今天就别跟来——”蒋丰这句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个白影直冲冲撞到了他胸口,他没站稳,直接摔进了鱼塘里。
    伍兵和崔海感觉不对了,回头一看,一个很高的男人站在他们后面,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伍兵和崔海也不管掉下水里的蒋丰,忙不迭的跑了。
    掉进水里的蒋丰从鱼塘里爬出来,看见站在那边的沈舟诚,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爬上岸跑了,连电鱼工具也来不及照顾。
    急匆匆跑过来的吴贵方气喘吁吁:“让这群野小子跑了,太气人了,沈老板,你也在这,你看见了他们?”
    “我带小狐狸散步呢,发现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就跟了过来,埋伏在鱼塘边。”实际上是因为沈舟诚给鱼塘周围设了防御阵,感知到了有三个心术不正的要来使坏,他带着小狐狸直接使用秘术瞬移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招,脱了力,眩晕了几秒,脑袋里一股失重的恶心感久久不散,要不然也不会放这三人走了。
    他家小狐狸则冲动跳了出去。
    沈舟诚蹲下,重新把小狐狸抱回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你这也算是惩罚了坏人,夜晚奖励你。”
    一听到奖励,小狐狸眼睛亮了,开心地爬上沈舟诚肩头,把自己的小脑袋在对方脖颈边磨蹭。
    吴贵方:“这些来偷鱼的你认识?”
    沈舟诚:“那个掉进鱼塘里的叫蒋丰,就是我们村子的人。”
    一个高颧骨的女人抱着箩筐往家里走,走到路上,就有好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她说:“刘玲,你家蒋丰带外村人去别人鱼塘里电鱼被人抓住了?”
    刘玲心里大惊:“谁说的,我们家丰子乖的很,等几天就要回城里上班了。”
    “哎呀,就是在那沈家的鱼塘,被人当场给逮住了,丢不丢人呐,你们家蒋丰最近不是要聊上个女孩子吗?让人家知道了,人家还愿意嫁?”
    刘玲道:“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看错了,我们家蒋丰今天一直在家歇着呢,他感冒了,对,他生病了,生着病哪有时间去电什么鱼啊。”
    “人家沈舟诚那边可有照片,嘿呦,你家蒋丰可狼狈了,被追着摔进了鱼塘里,哟,怪不得今天要生病呢。”
    ……
    蒋丰那天从鱼塘里爬出来,一路往回跑,又是大冷天,身上的水都变成了冰水,冷飕飕的,他又不敢带着一身泥回去,只好在冰冷的小河边把自己洗干净,等回到家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冷发抖,额头上滚烫似火。
    他遭了一夜罪,第二天迷迷糊糊昏睡一天,病还没好,被得知他偷鱼的母亲从床上拉起来,啪啪就甩了两巴掌,他妈刘玲破口大骂,“你大过年的你做什么?……我跟你说,你婚事黄了,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去偷鱼就算了,居然被人当场抓住,还被人拍了照片,我怎么有你这种丢人的儿子,你看看,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你,你让我老脸怎么搁?”
    蒋丰被骂了一通,把自己母亲推开,锁上房间门,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当然,他在心里骂的最多的人是沈舟诚,并且他心里的那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来。
    一回到村里,现在这沈舟诚名声可好了,包山养鱼,在外面赚了钱,有出息……蒋丰是个心眼小的,听了这么一圈话,就把沈舟诚给嫉恨上了。
    在他看来,沈舟诚养鱼赚了钱,就必须得分他蒋丰一点,这叫做“共同致富”,电他几条鱼怎么了?
    ——更何况他还一条鱼都没电着,几百块买的电鱼工具还被对方收缴了去,他蒋丰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王八蛋,还搞臭他的名声,还让他的婚事黄了,他本来要跟隔壁村的姑娘谈婚论嫁,这下可好了。
    蒋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一条毒计在他的脑海里蔓延,他缩在被窝里,上网搜了各种信息,“鱼塘投毒”“半夜鱼塘被人投毒,抓不到凶手,损失惨重……”“夜晚被人在鱼塘投毒,有监控,报警抓不到人……”
    他一条条看过那些新闻,嘴角露出狠毒的笑容,跟我过不去,我也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蒋丰心里想得好,等他给沈舟诚的鱼塘投了毒,第二天就买车票外出打工,谁能抓得住他?谁又能知道是他?
    干成了这件事,他以后就更好在工友面前吹牛比,他蒋丰是个狠角色,谁敢得罪他?
    蒋丰买了七八瓶剧毒农药,藏在自己房间里,他还买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等他今晚上下了毒,第二天逃之夭夭,计划堪称完美。
    趁着午夜时分,蒋丰带了个渔夫帽遮住脸,背着一黑袋子剧毒农药,顶着寒风往鱼塘那边走,当天的夜色极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整个世界都黑暗无比。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蒋丰手电筒都没敢开,摸着黑往沈家鱼塘方向走,一路上他摔了好几个跟头,把手摔破了皮,他强行把未出口的骂骂咧咧咽了下去。
    马上就要到鱼塘了,一股带着湿凉的寒风迎面吹来,那叫一个寒风刺骨,蒋丰的渔夫帽险些都要被吹飞了。
    他赶紧按住自己的帽子,又小心检查了一下自己那几瓶宝贝的农药。
    沈家。
    在感知到鱼塘有人的时候,沈舟诚睁开了眼睛,一睡醒,就发现一条长尾巴甩在他脸上,沈舟诚无语地把那只屁股对着他脸的小团子挪开,心想这货是怎么从自己的窝里一路睡到他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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