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气不过啊,凭什么她这么狼狈,容舍却那么轻松自在,别以为他现在护着她的脑袋她就会感激他,她的脚现在都快痛麻木了。所以白得得一张嘴就咬在了容舍的肩膀上。
    容舍的身体动了动,但也没推开白得得,不然大小姐准得再碰个大青包,“你狗啊?”
    “你这个大混蛋!”白得得骂道,张嘴又去咬容舍。
    容舍明明可以躲开的,但因为一个得一宗弟子的身体撞了过来,他只好侧了侧身体,将白得得护在怀里,任由白得得又咬了他一口。
    白得得这气出过之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能行吗?我得出去一下,过了气盾,小炉子必须减速,不然所有人都得死。”容舍伸手轻轻地推开白得得。
    “唔。”白得得模糊地应了声,她是耳根子又红了。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容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让她打从耳根子起开始发痒。
    容舍都离开好一阵儿了,白得得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都还没下来,真是烦死人了,以前根本不会这样的,现在动不动就脸红发烧,白得得自己也特别烦恼。
    就在容舍出去之后不久,白得得便明显感觉脚下小炉子的速度慢了许多下来,也不知道容舍是怎么办到的,总不能是他顶在前面阻挡小炉子吧?
    在“咚咚咚”的几次连续撞击后,小炉子最终静止了下来,白得得差点儿没被颠簸得吐出来,早知道还是该休眠才对,不过这速度已经非常慢了。
    白得得艰难地拖着伤脚从小炉子的肚子里走出去,只见在小炉子的身后拖了一条又长又大的尾巴,那布料的质地十分怪异,非纱非棉,反正白得得从没见过。
    白得得实在疼得有些撑不住,坐在地上看向正朝她走过来的容舍,指着那大尾巴道:“那是什么啊?”
    “降落伞。”容舍道。
    “降落伞?”白得得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完全没听过。
    “是个偏远小地方的东西。”容舍道。
    “是这个东西让小炉子慢下来的吗?”白得得好奇地道。那布料虽然还算结实,但只要用力还是能轻而易举撕开的,白得得很不解为何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机关和神奇的东西能让小炉子那么快就慢下来。
    “靠的是风阻。”容舍道,然后在白得得迷茫地注视下,加了句,“风的阻力。”
    白得得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就像伞一样吗?”她做过类似的法宝,的确可以减缓速度,不过她却没能想到在这儿也能用上,看向容舍的眼神就多了点儿自己也不知道的欣赏。因为容舍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注意来解决问题,有时候他甚至会让白得得觉得修为高也没什么用,脑子好使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白得得看容舍的眼神是欣赏,容舍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怪异,一直停留在她脑袋上,而且容舍的嘴角越翘越高,大有忍俊不住的趋势。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了不妥,抬手就去摸自己的脑袋。好家伙,一摸就感觉到了,头顶一个大包,至少得有半个鸡蛋那么大。
    容舍这混蛋居然该死的笑她?他也不想想都是谁的错。白得得气不打一出来的,一个鹞子翻身就朝容舍扑过去。
    不过白得得真是高估了自己,她那伤脚在地上一点就险些跌倒,所以漂亮的“鹞子翻身”差点儿就成了狗啃屎,亏得容舍及时接住了她。
    “容舍,你这个混蛋!”白得得的眼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又气又恼,试问哪个姑娘家愿意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头顶一个大包,何况最要命的是白得得还是个秃子,那包就显得特别滑稽。
    这事儿的确是怪容舍做得不地道,他嫌白得得烦人就直接下了禁制,弄得她撞得头顶大包,脚也是被他伤的,因此这回容舍没对白得得甩脸子,只是推开了她要咬过来的嘴,扶着她坐端正,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白得得的情绪则从气恼变成了羞恼,气当然没消,可容舍握她的脚的动作又让她有些羞涩,因为她那脚上鞋袜早就全无。
    容舍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面对这么一只光洁细腻如莲的玉足,哪怕不是恋脚癖都该滋生出那么点儿怪癖来,偏他真跟柳下惠似的,眼神都不带闪烁。
    说实话白得得这双脚,她若是自认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认天下第一,被阴阳修容花精修过的身体曲线,无一寸不美,无一处不艳,便是这玉足,也是被光晕包裹,又似被养出精了的玉石,捧雪堆云般,清妍至极就成了冶艳。
    容舍一手固定住白得得的脚踝,另一只手的拇指则摸上了她的脚背,这让白得得有种被摩挲的感觉,痒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别动。”容舍道。
    下一刻白得得就感觉一股热力从她足心晕开,渐渐地包裹住整只脚,这样子倒是蛮舒服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容舍的拇指在白得得的脚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让白得得觉得羞恼之余,又觉得格外的舒服,舒服到她甚至忍不住“哼哼”了半声出来,若非她立即回过神来,那才真是丢脸呢。
    “好了。”容舍松开手,扶着白得得手让她站了起来。
    白得得双脚触地,走了一步,再没有先前的疼痛感,她惊奇地看着容舍,“骨头都裂了,这样就医好了?”所说大家是修士,但是伤筋动骨的,怎么着也不是摸片刻就能好的呀,她的阴阳修容花的修复能力都没这么快呢。
    “哪有那么夸张?骨头没裂,就是筋肉伤着了。”容舍道,说完也不再管白得得,转身去了小炉子身边。
    得一宗弟子都还在里面呢,容舍正以法术将他们搬运出来。白得得却没上前帮手,她正忙着用药膏揉自己的脑袋,不然待会儿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她就没脸活了。美人是绝对不允许人间见青包的。
    当然小炉子肚子里的人情况也不见得就比白得得好,都是皮青脸肿的,白得得揉着脑袋,走到练紫霓跟前,见她还睡着,眼睛却青淤了一团,忍不住抿嘴偷笑,还拿出记录石偷偷录了一段儿。
    容舍站在白得得背后一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记录石。
    “你干什么?”白得得转身去抢。
    “看不惯你趁人之危。”容舍道。
    白得得撇撇嘴,她记录石可多着呢,不过容舍既然这么说,她也就没再想将来笑话练紫霓了。
    “她们怎么还不醒过来啊?”白得得等了片刻也不见得一宗弟子醒过来,倒是她奶奶夜有盐眨了眨眼睛,有苏醒的征兆。
    容舍道:“因为瑶池域的空气里全是魔气。”
    第124章
    “魔气?”白得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整个瑶池域都被魔气所笼罩,这其实不能怪白得得, 因为无论是灵气还是魔气对她都没有影响,她都能吸纳。
    “难道说,瑶池域的修士全是魔修?”白得得不敢置信地问。
    “恐怕是的。”容舍道,“咱们分头行动, 我负责男弟子,你负责女弟子,将他们的丹田封住, 他们就能醒过来了,魔气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多大危害。”
    白得得依言而行,一边封印女弟子的丹田一边对容舍道:“那现在怎么办啊?在瑶池域大家都不能修炼, 岂非跟凡人一般?”
    容舍道:“修炼不止一个途径,道修、魔修都是修士。”
    白得得立即理解了容舍的意思,“你是说要让大家改修魔功?”
    “这得让他们自己选择。”容舍道。
    容舍果然说话算话,并没以宗主的身份逼迫得一宗弟子改修魔功, 因为很多弟子醒过来之后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白得得的奶奶夜有盐却成了香饽饽, 若论对魔修知道最多的,这么多人里定然是夜有盐当仁不让, 因此容舍请夜有盐做了得一宗的名誉太上长老, 有言在先,只要夜有盐愿意, 那么“名誉”二字完全可以去掉。
    “宗主, 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练紫霓问道。这么一百多口人, 丹田无法修炼,就成了凡人,无法再餐霞饮露维持自身,所以吃穿住行都需要解决。
    容舍道:“为今之计先找个地方安顿吧,不过咱们人数太多,去瑶池域的城池,只怕会被人一眼就看出非本地域民,因此只能往偏远的地方走。好在此处本就偏远,找个山谷安顿下来,有飞禽走兽,吃食是不愁的。”
    说完,容舍又转身朝夜有盐道:“还得烦请夜长老指教指教愿意改修魔功的弟子。”
    夜有盐点了点头,容舍转身对看着他的得一宗弟子道:“天下之法没有定数,道修、魔修本只是修行的一个法门,无需拘泥。道修修心,魔修修体,若是二者结合,指不定更能见奇效。前次在星辰梭那些渡劫仙的乾坤囊里也搜出了不少魔功典籍,我都交由彦璟保管了,需要借阅的弟子都可去找他。”
    白得得听了容舍的话,立时就明白恐怕一登上星辰梭,容舍就已经知道瑶池域乃是魔修的地盘了,之所以把所有魔功典籍收起来,大概就是怕这一路上弟子们心不定而无法进化灵种。这人可真是好算计呢。
    虽然也有弟子泥古不化,但从修士跌落成凡人却是谁都不愿意的,所以不管是否心甘情愿,当容舍带着得一宗弟子在一处穷山恶水的山谷里安顿下来之后,所有的得一宗弟子就已经开始炼体了。
    白得得也炼了,她本来就有些魔功的底子,何况还有夜有盐悉心教导。不过白得得这可不是为了什么修行,她纯粹是为了修炼血肉,让她那光秃秃的脑袋能冒出点儿草来。
    别说,还真有用。原来容舍真没骗她,的确是阴阳修容花在贪婪地吸食她的血气,白得得不得不勤奋地修炼,禁锢住丹田,辅以练体术,还真看到长出了点儿头发茬来。
    半个月后,当容舍准备离开东荒谷时,白得得的头发已经齐耳朵上沿了,穿着男装,就是个粉俏可爱的假小子了。
    容舍离开东荒谷是为了个得一宗找个开宗立派的地方,总不能一直待在偏僻荒凉的东荒谷,因此打算带着苏彦璟一路历练一路寻找机会。
    夜有盐看着主动请缨想跟着容舍去看看瑶池域情况的练紫霓,满脸含笑道:“宗里如今可少不了紫霓,上下只有你才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这个长老毕竟才做了几日,还不足以服众。”
    练紫霓求助地看向容舍,容舍朝她笑了笑,“长老说得有理,紫霓你就留下吧。待我寻到合适得一宗重新开派的地方就会回来。”
    容舍既然都这么说了,练紫霓当然不好再反驳。
    却听夜有盐道:“得得,这孩子还缺乏些历练,不如就让她跟着宗主去吧,若是遇到事儿,也有个传话的人。”
    白得得见练紫霓想跟着容舍离开,她就没凑那个热闹了,她可不稀罕跟着容舍出去,她自己有腿,难道还不能走不成?就算容舍不出去,她也得离开,因为她早就按捺不住想出去找她爷爷了。
    这会儿听夜有盐给她争取机会,白得得心里还不乐意呢,她觑了容舍一眼,可不愿意让他误会她还稀罕他呢。
    容舍道:“我和彦璟两个都是男子,恐怕同行不太方便。”
    这会儿不仅白得得看向了容舍,就是谷里其他弟子也都看向了容舍。最近这事儿吧,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的。白得得虽然在人前也不太爱搭理容舍,当然容舍也不怎么搭理她,可只要容舍和练紫霓站在一块儿,白得得总要蹭过去横插一脚的。
    白得得自己以为做得不算露骨,其实她奶奶早就在暗地里头疼了无数次了,遇到这么个心无城府的孙女儿,也够夜有盐操心的。此外,其他弟子自然也不是傻子,都看出了那么点儿三角关系,还有人私下赌谁能抱得宗主归呢。
    只是容舍对白得得和练紫霓向来是一视同仁,所以也看不出端倪来,先才见容舍先是拒绝了练紫霓,其他人就以为白得得肯定有戏,没想到这会儿容舍对白得得也是一般的拒绝,连夜有盐的面子都驳了。
    白得得气得鼻子都喷气儿了,谁稀罕呐。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夜有盐不以为意地笑道:“宗主是知道得得的性子的,她待不住,肯定要出去找她爷爷,若是不让她跟着你,她自己也得溜出去,那时候我可怎么放得下心?”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夜有盐要是放不下心,对得一宗的事儿可也就上不了心了。
    所以有个这么给力的奶奶,白得得最终还是像个公主似的被容舍给请上了路。她还傲气地抬着下巴,一副给她奶奶面子才跟容舍走的样子。
    瑶池域远比白得得想的要大,其实早在她坐在星辰梭上远远看着瑶池域时就有这种感觉了。而且繁荣程度也不是东荒域、秋原域之类的能比的。
    白得得站在城门处,望着远处高耸入云霄的九霄凌云阁,那真是凌云之上,白云不过在它腰间,这也是九霄城的标志。
    “两位可是来报名的?”一个白脸无须的年轻男子飞快地凑到了白得得和容舍跟前。为何是二人,这却是容舍的稳妥处,他带着白得得和苏彦璟分头而行,便是出了事儿,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而凑过来这年轻男子想必就是九霄城的掮客了,他们眼睛最尖,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第一次来城里的生客。
    这几日白得得跟着容舍已经学得稳重了许多,没有搭口就说“报什么名”。她和容舍其实现在对瑶池域都了解不多,因为容大爷有个怪脾气,小镇是一律不住的,带着白得得就直奔最近的大城来,一路白得得也没见容舍打听什么消息。
    那白脸男子见容舍和白得得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不过今天可算是来晚了点儿,这都最后三天了,各大学院招人基本都招满了,没熟人打招呼的话,怕是连测试资格都没有了。”
    “非也,我们是来招生的。”容舍道。
    白得得一个没忍住,眼睛都瞪大了,容舍这是要唱哪出?
    那白脸男子也笑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容舍在开玩笑。这一年一度九霄城的招生大典一共持续七日,别说这两人不见经传的学院了,就是瑶池域最大的学院昆仑学院也不敢挨到最后两天才来。
    至于为何江合生知道容舍和白得得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学院,那就靠他的一双眼睛了,他祖祖辈辈都在这九霄城揽生意,各大学院每年负责招生的人他敢说全都认识,可从没见过眼前这两人。
    不过江合生没笑多久就止住了笑容,因为容舍没笑,白得得也没笑。他一个人也就笑不起来了。这两人虽然来历不明,但那姑娘着实生得太美了,便是九霄城的大小姐也没她美得这般灵动。
    如此美貌,天赋定然是一等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嘎啦冒出来的,穿着发饰也很怪异,怎么这么美的姑娘家却是一头那么短的短发,若是一头长长秀发还不知道会美得多惊人呢。
    不过即便这样,看久了之后,江合生又觉得白得得天生似乎就适合短发,显得俏皮又可爱,那发梢在风里微微翘起,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就算是没有生意做,江合生也愿意上来搭话。
    “不知二位是哪个学院的?”江合生止住笑后问道。
    “这小子看上你了,你套套他的话。”容舍的传音在白得得耳边响起。
    哪有人说话说得这样直白的,白得得乜斜容舍一眼,那眼尾的风情撩得江合生心肝儿都颤了。
    “我们来自得一宗。”白得得道。
    那声音仿佛一管夏日冰泉般流入江合生的耳朵里,直教人恨不能舒服得吼上一声。
    “得一宗?”江合生谦卑地笑道:“恕小的孤陋寡闻,不知山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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