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舍呢?他这个得一宗主又在哪里?他不是上界来的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得一宗弟子被掳掠吗?
    白得得正四处搜着容舍呢,就感觉一道神识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侧头往东南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她的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现在也成了阶下囚,被人串成了烤串,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白得得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容舍,他这个宗主当得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不说带着得一宗弟子血战到底吧,好歹整个得一宗陷没,他这个宗主也应该以死谢罪吧?
    白得得暗自咬牙,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容舍有些苛责了,他跟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开田境修为而已,面对异常强大的敌人,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到了晚上,两支队伍都想找躲避风沙的地方,这附近就一片破壁残垣能够挡点儿风,所以彼此靠得十分近。
    那黄甲女子似乎和对方的黑衣领队也认识,彼此还坐到了一起说话。
    白得得这边,东荒域民散乱地到了地上,手依旧被绑着,只能东倒西歪地休息。
    白得得是被特别“照顾”的,一个人单独坐一处。
    而再看对面的得一宗弟子,却是整整齐齐地一排一排的直线坐着,虽然落难了,但是依然不没大宗的气度。
    白得得心酸地看着他们,心里十分愧疚,自己似乎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自身难保。白得得也问自己,是不是她的道选错了,如果她不是总想着依靠她爷爷,总是不想修炼,是不是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得一宗落难甚至毁灭?
    白得得想着想着眼睛也酸了,又想她爷爷他们也不知下落,以前她还有些自信,白元一肯定能自保,但现在看到东荒域满地走的孕神境,她就担心死那老头子还有自己爹娘了。
    白得得真害怕再没机会见着他们,她还有那么多话要跟他们说。白得得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只好将头埋到膝盖上。
    这一低头却看见她的鞋已经破了,露出了大脚趾。她的鞋自然昂贵得惊人,不过贵的未必就意味着耐用,大小姐以前买东西也不是冲着耐用去的。这下可是吃到苦头了。
    鞋一破,拇指也就起了血泡,白得得自然是疼的,不过她现在浑身都疼,脚上这一点儿疼也就没多明显了。
    “你怎么没跟着你舅舅?”容舍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耳边。
    白得得一惊,抬头看向背对她而坐的容舍,他居然还可以传音,岂非说明他修为没被制?
    “别看我。”容舍的声音再次出现。
    白得得闻言便垂下了眼皮,她有无数的话想问容舍,奈何却传不了音。
    “不要轻举妄动,静待时机。”这是容舍对白得得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两支队伍就分开了。
    虽然白得得不懂容舍的静待时机是什么时机,但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底。
    半个月后,白得得她们终于走到了西北天裂之处。
    抬头望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涡流,隐隐有阵法之光闪耀。应该是有上界大能在打破了东荒域的天之后,以无上之力开启了传送阵法,所以这些人才能降临东荒域。
    这些人的能耐居然能无事星域法则,不由得白得得不心惊。然而那巨型大阵就摆在白得得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白得得看着许多艘船漂浮在那旋涡大阵中不上不下,而下面的人则正在用东荒域的飞行坐骑将东荒域民一串又一串地送上去。显然那些船只没办法降落。
    白得得看着被押上船的东荒域民,终于知道奴役是个什么意思了。
    第85章
    在东荒域也有类似的人, 但被称为杂役。得一宗也有,宗门里的脏活累活都会交给这些没有修炼前途的弟子去做, 相应的他们能得到一点修炼资源和指导,却又比凡人好上了许多。
    而现在她们这些“低等星域”的人正在被送往上面去充当劳役或者别的什么。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但白得得可以肯定那绝对比杂役弟子凄惨一百倍,否则这些人何须大动干戈地降临一个低等星域而捉人。
    紫君和黄甲女子口中的那位小姐, 其大营就在离此地不远的行宫中。
    那是一座硬石碉堡式样的房子,造型是白得得前所未见的怪异,尖而高耸的屋顶, 上面插着一面巨大的黄色旗帜,画着一头翱翔的苍鹰。这堡垒想必是他们从上界带下来的。
    紫君牵着绳子,像牵狗一般, 将一身狼狈的白得得牵了进去。因为不能施展法术,白得得连清净术也用不出,洗澡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前几日她还能看到几个觊觎她美色的人上前骚扰, 后面么, 压根儿就没人看她了。
    瀚海风沙极大,这会儿说白得得的样子是疯婆子也没差了, 走到最后连鞋都掉了一只, 整个脚掌都磨得血肉模糊了,她长这么大是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可即便是这样, 白得得也依旧是昂首挺胸的姿势, 就好似她不是囚犯, 而是来巡幸的公主般。其实她也是最后一股精神支撑着了,浑身上下痛得仿佛火烧,嘴唇干裂脱皮,但这一路她一声都没吭,更不提求饶了。
    那黄甲女子还屡次拿了水囊在白得得眼前晃悠,白得得恁是没多看她两眼。
    走到殿中,正中一个金色宝座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身着一席明黄衣裙,外罩银白盔甲,容貌艳丽而透出三分英气,尤其是那两道眉毛,更有着男儿般的英朗。最奇特的是她那满头秀发竟是紫色,仿佛海草一般,初看怪异,看久了也觉得挺有新意的。
    在那宝座两边则分列了一队黄甲红缨的持枪侍卫,将那年轻女子给拱卫起来。一路骑马拉着白得得跑的那个黄甲女子正扬着下巴站在那年轻女子的右手边。此外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太站在那银甲女子的左边。
    “小姐。”紫君单膝朝殿中女子跪下。
    白得得这一路她看到了不下数百孕神境修士,可想在上界孕神境修士有多不值钱了,所以这会儿看见紫君朝个筑台境妙龄女子下跪,她也不惊奇。
    “起来吧。听恩英说你带了个特殊特质的人回来,就是她么?”韩丹凤瞥了一眼紫君身后依旧直挺挺站着的白得得。
    “这种低等星域能有什么好体质啊?”韩丹凤道。
    紫君站起身,朝那白发老太婆道:“高婆婆,你看出来了吗?”
    高婆婆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看不太清楚白得得的样子,便又朝白得得走了几步,在她三步开外站定。
    可别看这老太婆一副走两步路都要散架的样子,就连紫君也不敢得罪她,这可是神桥境的尊者,只是因为突破到神桥时年龄已经很大了,才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而高老太婆也乐得大家把她当老太婆看,正好扮猪吃老虎。
    “好俊的姑娘呀,就是不怎么爱干净。”高老太婆嫌弃地皱了皱眉鼻子。
    白得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是她不爱干净吗?
    “好姑娘,把你的手抬起来婆婆我摸一摸。”高婆婆朝白得得笑了笑。
    白得得双手被缚地垂在身前,闻言也没抬手。她本就是这样“作死”的性子,对着这些人宁可死也不愿弯一下腰的。
    “哟,脾气还挺大的,是不是小脸长得太好看了,被男人宠的吧?这可不好,这可不好。”高老太婆连说两声不好,拐杖一抬一击,正好击中白得得小腿骨,只听得嘎嘣脆的一声响,那自然是骨头断了。
    白得得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就跌坐在了地上,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往外冒。她有些狼狈,却还想用另一支完好的腿支撑着站起来。
    “真是个倔脾气,婆婆我最喜欢调教这样儿的了。”高老太婆的拐杖腿已经划到了白得得的脸上,“这人啊生得太美,就有些自不量力,还是让我老婆子帮帮你,把这小脸毁了吧?”
    说着话,那拐杖腿便已经从白得得的额头斜着划了一条血痕到白得得的嘴角,眼见着鲜血布满了白得得的脸颊,可怖得紧。
    高老太婆兴奋地桀桀笑起来,“一个蝼蚁这没有自知之明可不好。”
    白得得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既然你们能不尊星域规则,在更上面肯定也会有人不尊星域规则,我们东荒域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你个心如毒蝎,丑得要命的老太婆,有什么好显摆的?”
    白得得这话说得虽然解气,可下一刻就被老太婆的拐棍一棍子打在了身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星体的脆弱可不是一般的,这一棍子打下来,白得得的肋骨都差点儿断了三根,五脏六腑也几乎移位,不停地往外吐着鲜血。
    高老太婆没再动手,反而皱起了眉头,她这一棍说实话连灵气都没用上,毕竟留着白得得还有用,谁知道她一个开田境的修士竟然连这样一棍子都经不起,也太窝囊废了。
    高老太婆正想嘲讽紫君几句,说他带回来的都是什么废物,居然还好意思拿到小姐跟前显摆。但她话还没出口,就想起一个传闻来。
    “紫君,她难道是星体?”高老太婆道。
    不是高老太婆眼力不好,而是这世道能识出星体的人并不多。紫君是家学渊源,且神通特别,又曾经听人详细说起过星体才能发现的。
    白得得可不知道什么星体不星体的,她不是什么天灵体么?
    “正是。”紫君道。
    “真没想到星体竟然会诞生在东荒域这种低等星域”高老太婆“啧啧”道。
    “婆婆,那星体是什么啊?”银甲女子从此也走下了宝座,朝白得得走来。
    高老太婆高兴地笑道:“如果她真是星体,那小姐必定能当选这一任的圣女。”
    “婆婆,你还没说什么是星体呢。”韩丹凤道。
    白得得也正好奇来着。
    “传说星体十万年方能一遇,可吸纳诸天星辉,穷极处便可召唤诸天星辰。”高老太婆道。
    韩丹凤好奇地打量起白得得来,将信将疑地道:“就她这样的,能是星体?”
    高老太婆道:“低等域民,能有什么见识,她怕是连自己是什么体质都不知道。”
    这老太婆还真是说对了。
    对白得得而言,再没有比“没见识”更侮辱人的了,须知她可是一直推崇知识就是力量的人,这老太婆的优越感可真让她想发飙。
    “咦。”当高老太婆再次低头看向白得得时,发现她脸上的伤口居然渐渐愈合了,“你的伤怎么会愈合得这般快?”
    高老太又抬头看向紫君道:“紫君,星体的自愈能力这么强吗?”
    紫君摇了摇头,“没听说。”
    高老太笑着眯了眯眼睛,看着白得得道:“看来小姑娘的灵种也不出,正好挖出来瞧瞧。”
    白得得有些畏惧地看着这老太婆,不知道是上界的人都这么可怖,还是只这老太婆如此变态。
    紫君道:“想让她养养伤吧,恢复得快正好,小姐这边的事情也事不宜迟,这一次我们回去,就要开始选拔圣女了。我们得先准备准备。”
    高老太这才暂时放过了白得得,吩咐旁边的侍女道:“把她带下去看起来。”
    白得得脸上的伤口虽然愈合得快,可骨头上的伤却没那么容易好,只能被那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地架着拖着一只腿走。
    地牢里暗无天日,老鼠成群,白得得就正坐在那肮脏的地板上。她吃力地摆正自己的小腿,咬着牙用手固定好了腿骨,然后撕下一截裙摆来将腿紧紧地缠住,但愿不要长畸形了才好,不然将来还得敲断了重新来。
    白得得一边正着腿,眼泪一边流着,很快就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不得不不停抬手擦眼泪,然后再绑腿,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着,自己把自己的脸弄成了个大花猫还不自知。
    白得得绑好腿后,抬头看着那天花板,眼泪实在太多了,只能仰着头开始想逃出去的法子。
    到了这会儿,再等什么时机而不自救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些人觊觎她的体质,白得得可不觉得她们能有什么温柔手段,只是她想不出自己的体质和那个什么小姐选圣女有何关系?难不成她的体质还能变到那什么小姐身上?或者吃了她的肉可以让那小姐有什么补益?
    这真是越想越吓人,白得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盘腿试图和丹田里的阴阳修容花建立联系,但依旧一点儿反应没有。
    白得得小心地挪动腿,往铁栏外看了看,并没见到值守的人,那俩侍女也不堪忍受这地牢里的肮脏都去外头站着了。
    白得得松了口气,将手指放到挂在脖子上的小炉子身上搓了搓,许久都没得到反应,她不由再大力地搓了两下,还是没反应。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白得得心想,这炉子小妖怪这十几天都没动静,是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事儿?小炉子自从帮她炼制了一下如意珠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白得得这些日子都没呼唤小炉子,本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对上界的人完全不知底细,也不知道她们看得出小炉子的异常不,那炉子肚子里可有她的如意珠,是她逃跑的最后希望,所以白得得一直克制着自己,假装忘记有这东西。
    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能确保万无一失时,白得得都不会召唤小炉子。
    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啦,白得得使劲儿地搓着小炉子。
    过了片刻,小炉子虚弱的声音才在白得得脑海里响起,“姐姐。”
    这小炉子还真有些神奇,在白得得被制之后,居然能和她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你这是怎么了?”白得得在脑子里想道。
    “你们这儿外面灵气质量太差了,杂质太多,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一直犯困。”小炉子有些委屈地道。
    亏她还担心半天,白得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高端货色就是有这点儿不好,娇贵!再没听说其他法器有什么喘不过起来的。“快把我的如意珠吐出来。”
    小炉子“哦”了一声,把珠子吐了出来,这也是白得得的幸运。东荒域民身上的乾坤囊这种东西都会被搜剿,而白得得的如意珠因为藏在小炉子肚子里才逃脱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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