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嫁车的。我唯一清楚的是——阿姐对鲁侯无意,但她嫁给了心仪她的鲁侯。
    鲁侯陪阿姐回娘家。两人看起来琴瑟和鸣,可我与阿姐独处私谈时,无意中发现她手臂上的淤青,也许有些事并不像表面那样和谐。阿姐默默敛袖藏了起来,唇边溢出苦笑:“他待我……其实不错,只是他嫉恨江玄之,更嫉恨我心里有江玄之,所以床笫之间有时候……”
    常言道“劝和不劝离”,可我劝阿姐和离。
    阿姐摇摇头,双手抚上了腹部:“我有了新的期待……阿华,听姐姐一言,不要轻易付出真心。”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阿姐,两年后伯父告老还乡,而我……一纸诏书赐婚于齐王。
    关于齐王刘晞,我隐有耳闻。听说他容貌秀美,少年时醉心声色犬马,喝雉呼卢,很是逍遥快意,可封为齐王后却一改往日的作风,修身养xing,勤勉于政,将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也许每个人都有个成长的过程,从年少轻狂到成熟稳重,需要时间来炼造。
    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来夫君是有所期待的。如所有待嫁的闺阁女子一样,我在忐忑、彷徨、向往等诸多奇妙情绪的糅杂下,迎来了成婚那一日。
    他的确如传言那般俊美,那样的容貌让女子都会自惭形秽吧。他若是笑一笑,必定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吧?我时不时偷瞄他,可惜他不曾展露笑容,整个婚礼仪式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在新房中端正而坐,忐忑地等着他。他进来时,行走步子左移右晃,脚底也有点飘,似乎醉了酒。我立马上前扶住他,果然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他借着我的力向前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我替他脱了鞋,拆了簪,又拉过锦被替他盖上。他猛然睁开了眼,犀利如狼似鹰,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他怔怔地凝视着我,抬手摸上了我的脸颊,眼眸渐渐变得空洞,带点我不懂的深情。片刻,他扬起头吻我,以一种狠绝的姿态,仿佛要将我拆骨吞入腹中。
    那一夜,我很痛,后背压在那些桂圆红枣上,身上那人如狼似虎般啃噬着、发泄着。我恍然想到了阿姐,也许每个女子成婚之夜都有这么一遭。我紧紧拽着身下的锦被,眼角的泪不由自主滑了下来,不知是痛的,还是委屈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熬过去的,也许是痛得晕过去的,也许是累得睡过去的。
    隔日,我疲累地睁开眼,默默地欣赏着他俊美的容颜。他的睫毛如剔羽般轻轻一闪,缓缓睁开了眼,猝不及防与我的视线对上了。我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恢复了意识,仿佛想起昨夜之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他神色如常地起身,任宫人替他更衣束发。我缩在被褥里,偷偷拿眼瞧他,我其实有点怕他,昨夜的经历并不愉快。似是察觉到我那小心翼翼的目光,他临走时终是停下了脚步:“你已经是齐王妃,一国王后。”
    这句话似乎不完整,总之我没有明白。他是承认了我的地位?还是让我不要胆怯?又或是让我不要肖想什么?我揣测过其中涵义,始终没有想明白。
    齐王待我很好,平日的吃穿用度不曾短过我。我回门之时,他还备了厚礼,亲自陪我回了一趟汝南郡。他虽然话不多,但行事还算周全,加上齐王的身份在那里,父母亲朋自然无比满意,各个羡慕我命好,嫁对了人。
    可到底好不好,只怕是如冷饮水,冷暖自知了。
    我们之间看似和睦融洽,却隐藏着疏离和冷淡。
    他没有姬妾,唯有我一个王妃,平时大多是独自就寝,偶尔会宿在我宫中。然而,自从成婚那夜,他再也没有碰过我。我曾经鼓起勇气去抱他,他挪开我的手,冷漠地起身离去。打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靠近他,因为我的靠近会让他离得更远。
    我是女子,有着天生的敏锐细腻。他偶尔的失神和沉默让我明白,他心里藏着某个人。我虽然很好奇,但不曾打探过,自然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久后,太上皇五十大寿,召齐王回长安共聚,旨意中让他带上新婚王妃,也就是我。
    我幼年时曾经随父亲去过长安,但时隔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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