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晗,她便穿出竹林去寻她,见她站在庭院的花圃里,正想走过去,另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微动,遮住了她的视线。
    仲灵?她们怎么凑到一块了?
    隔得太远,寻梦听不清她们谈话的内容,隐约听到什么“蔷薇”之类的。看两人的神情和动作,大多是仲灵在说,崔妙晗在听,一个唇瓣开阖,说得兴起,一个神色恹恹,不大想听。
    崔妙晗待了片刻,终于决定离去,仲灵却伸手拦住了她,两人目光相jiāo,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
    “你们在聊什么?”寻梦走了出去。
    那种微妙的气息立时散了,仲灵缓缓放下手臂,皮笑肉不笑道:“没什么,与崔姑子闲聊几句罢了。炉上还煎着明王的yào,我过去看看。”
    寻梦目送她娉婷离去,问崔妙晗:“她与你说了什么?”
    崔妙晗眨了眨眼:“算是追忆往昔吧。”
    两人穿过几株矮柏树,步入前厅,刘家兄弟正在对弈,刘济显然技高一筹,悠然饮茶,刘晞捏着一枚黑子,低眉思索。
    刘济放下茶杯,笑容温和暖心:“温泉水感觉如何?”
    寻梦笑道:“神清气爽,让人忘忧。”
    他眸光微动,如静月流水,幽幽粼粼冲崔妙晗而去:“崔姑子……”
    砰砰砰——极响的叩门传来,刘济倏然闭上嘴,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仿佛被墨汁熏染,逐渐浓黑起来,他紧紧抿着唇,下颚僵硬不自然,整个人好似跌进了一片漆黑的暗沉里。
    刘晞扬眉瞧他,小心翼翼道:“是……母后来了?”
    寻梦一惊,皇后来了?刘济双目刚刚复明,皇后便闻声赶来,是为了修复母子关系,还是另有打算?明王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她总不至于谋害他。
    脚步声纷沓而至,皇后一袭深色云纹曲裾,头上梳着盘桓髻,发间chā着古旧梅花银簪,行走时端庄优雅,但脚步似有些急切,一入厅堂便凝望着桌案前那抹蓝衣。
    “母后长乐无极。”刘家兄弟起身行揖礼。
    “皇后殿下长乐无极。”寻梦与崔妙晗也跟着行揖礼。
    “免礼平身。”皇后淡淡开口,视线一一掠过众人。
    不知是不是寻梦敏感多心,那双眼眸落在她身上时,她生出被人眼刀割裂之感。华廷之案虽已真相大白,但皇后似乎并未释怀,猛然见到她,或许又想起了华廷的惨死。
    不过,皇后并未发作,目光攫住刘济,一脸关切:“济儿,你的眼疾大好了?”
    刘济虽不待见这位生母,但到底教养极佳,对长辈该有尊敬并不曾少,公式化回道:“劳母后挂心,已经大好了。”
    “既如此,随母后回宫吧。”皇后说话轻柔温婉,隐有不容旁人拒绝之势。
    刘济正想着如何拒绝,仲灵端yào过来,被卫士挡在门外,皇后抬手放行:“放她进来。”
    她审视着仲灵,面色温婉柔和,眸光却如冬日里的寒冰,仲灵手中端着yào,低眉顺目站在那里,并不露丝毫怯意。
    僵持一瞬,皇后朝着刘济温柔一笑:“你若真想留她在身边,母后也不再阻拦。”
    皇后诚意拳拳,有心求和。
    然而,刘济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硬如铁,并不领她的情:“母后,儿臣已经习惯住在此处。”
    皇后面色微暗,隐有薄怒,但她极其克制自己发作,平静道:“济儿,母后想与你好好谈谈。”
    母子两人径自去刘济的居室,寻梦等人候在厅堂内,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寻梦心知这顿晚膳指望不上了,不想涉入皇家家事,与崔妙晗一番眼神jiāo流,便告辞离去。
    刘晞将两人送至院门口,目送牛车远去,回头望向刘济居室方位,面上隐有担忧。
    约莫一个时辰,那扇紧闭的室门从内开启,皇后端庄地走出来,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但眸底划过暗芒,似有掌控一切的自信光彩。
    刘济独坐在案前,脸色有些黯淡。
    林宁匆匆进屋:“主君,仲姑子随皇后殿下进宫了。”
    刘济眼眸微动:“她可曾说了什么?”
    林宁道:“不曾。”
    “她们走了吗?”他淡淡问道。
    林宁微怔,心知他问的是崔妙晗与寻梦,如实答道:“走了近一个时辰了。”
    刘济凝视着那幅竹林画,提笔在中间空白处添了几画,霎时画上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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